北堂聞風離開後,江青雪回眸看了眼已經累的走不動路的沐雲槿,朝她勾了勾脣角,“前面不遠就是御花園,那裡有涼亭,坐下休息會兒。”
沐雲槿點點頭。
走在去御花園的路上,江青雪壓低聲音,提醒着沐雲槿,“你父皇如今給我換了一個身份,對外宣稱因爲我與聖女江青雪長的相似,所以才帶進宮中,封爲夫人,你可不要穿幫了此事。”
“明白。”沐雲槿會意的應了一聲,爾後又看了眼江青雪的臉,“可萬一這北鳴國有人之前見過你,怎麼辦?”
“王妃你蠢呀,都說了和南庭國聖女長相相似才入宮的,如今那原來的南庭國聖女已經當着四國的人面前處決了,就算有人指證青夫人就是南庭國聖女,那也拿不出證據來。”黃炎在一旁忍不住插話。
沐雲槿在聽到黃炎的話後,冷笑一聲,瞪着黃炎,“等回去後,我就告訴楚厲你罵我蠢。”
“姑奶奶,小的錯了……”聽到沐雲槿要向楚厲告狀,黃炎立即態度軟了下來,朝着沐雲槿眨巴了一下眼。
沐雲槿揚起下巴,看了眼黃炎,餘光又瞥了眼花纓,眸露狡黠,轉頭看向花纓,“花纓,你幫我盯着黃炎,要是他再不安分的話,你就直接毒死他好了。”
“是,主子。”花纓沉聲應下。
“喂喂喂,花纓姑娘,你可別聽王妃的,她就是嘴上不饒人,你別當真啊。”黃炎還是有點怕這個花纓的。
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話不多,只聽沐雲槿一個人的話,也不知道她這個直腸子一根筋的人,能不能分辨的出沐雲槿是在開玩笑的,萬一分辨不出,那他可就慘了。
“那你閉嘴不就行了。”花纓掃了眼黃炎,又別過眼去。
黃炎一顆心又碎了幾瓣,這種冷冰冰性子的女人一點都不好相處,算了,他還是打消對她的念頭吧。
……
御花園的涼亭內,沐雲槿懶洋洋的倚靠着坐在涼亭的欄杆上,花纓和黃炎兩人同樣坐在欄杆上,唯有江青雪一人坐在涼亭內的椅子上。
“雲槿,你們幾個渴不渴,要不要喝水?”江青雪晃了晃手裡的水壺,準備幫他們倒水。
“別,我自己倒。”沐雲槿起身走了過去,接過江青雪手裡的水壺,“我們是僞裝成宮女侍衛進來的,這宮裡人多物雜的,哪能讓你倒水。”
說完,沐雲槿喝了口水,又回身看向黃炎和花纓,“我們要不要再四處走走?”
黃炎和花纓自然懂沐雲槿說的四處走走是什麼意思,他們跟着北堂聞風進宮來,就是爲的想查探這宮裡有沒有混進秋葉的人。
按理說,他們想先從北鳴國下手,理應會潛進宮纔是,但這偌大一個皇宮,要找出些蛛絲馬跡來,還真有些困難。
“若是不累了話,我就帶着你們走走,掩護你們的身份。”江青雪淡淡勾脣。
“那我們走吧。”沐雲槿看了眼天色,已經臨近黃昏,這深秋氣候越發寒涼,天色也暗的更早了。
離開了涼亭,江青雪準備帶着沐雲
槿他們先去太醫院看看有沒有反常,剛走了沒幾步,迎面走來一行人,驀地頓了頓腳步。
沐雲槿原本走在江青雪的身後,見她忽然停下腳步,不禁擡眸看去,見到前面的大陣仗後,微愣了一下,爾後又細看着打量了一下。
只見在一衆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爲首最中間的位置,站着一名頭戴鳳冠,身着金色錦繡鳳袍的女子。那女子身旁還站着一個穿着粉紫色錦裙的嬌俏少女,眉目間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氣。
沐雲槿摸了摸下巴,眼前的女人看打扮就知道了,北鳴國的皇后,朝中楊丞相的獨生女,楊青凝。
兩派人對立站了一會兒後,對面楊青凝身邊的大太監忽然扯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駕到——”
“靜陽公主駕到——”
等大太監喊閉,沐雲槿清楚的看見對面皇后楊青凝和她身旁的靜陽公主投來的眼神,滿含着意味幽深。
“青夫人到——”黃炎也學着對面,通報喊了一聲。
江青雪微愣了一下,餘光瞥了眼黃炎,扁了扁嘴,眼露幾分的無奈,北堂聞風如今雖然把她留在了身邊,但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都不是她可以忽略的,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北堂聞風明媒正娶回來的皇后,是他真正的妻子。而她不過是他後宮衆多女人其中的一個。
這段時間,她不怎麼進宮,就是怕撞見了楊青凝,千躲萬躲,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碰見。
江青雪微吸了口氣,剛想朝楊青凝俯身請安,對面已經傳來了楊青凝的聲音,“原來是國君新納的那位青夫人,這段日子本宮一直好奇想見見青夫人,奈何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在這碰上了,果真是位絕色美人,怪不得能讓國君恩寵有加。”
沐雲槿抿着脣瓣,睨着對面的楊青凝,這女人幾句話,硬是把江青雪說成了有幾分姿色,才被北堂聞風看上的,看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長的漂亮那又怎麼樣,父皇的後宮裡,哪個娘娘不漂亮?但見到母后還不行禮的,本公主算是第一回看見。”靜陽公主抱着雙臂,瞪着江青雪這邊,嘲弄的開口。
江青雪不想與這對母女多費口舌,偏眸看向沐雲槿,“我們原路折回。”
沐雲槿雖看不慣這個靜陽公主,但也知曉這個節骨眼不能惹事,於是點點頭,準備轉身離開。
見江青雪這邊無視自己,楊青凝的眸色沉了下來,她身旁的靜陽公主已經怒火中燒的開口——
“本公主是父皇最疼愛的女兒,你個狐狸精敢無視本公主,你是不是找死?”
聽到靜陽公主的罵聲,沐雲槿眼睛一眯,下意識的揚起手想衝過去教訓靜陽公主,卻被江青雪攔住,朝她搖了搖頭。
沐雲槿咬脣,正勸服自己不要理會這個靜陽公主時,對面尖銳的聲音再次傳來,“識相些的話,就滾過來給母后和本公主跪下請安,否則的話,本公主這就去找父皇告狀!”
這回沐雲槿真是忍無可忍了!
北堂聞風怎麼會有這麼一個驕縱刁蠻的女兒,看着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那嘴可真夠
欠抽的。
靜陽公主見江青雪這邊定在原地不動了,以爲是自己唬住了他們,不禁擡頭朝自己的母后眨了眨眼,眼中滿是得意。
“這是國君送給青夫人的令牌,見令牌如見國君,可免一切宮中禮儀,自由出入宮門。”沐雲槿從衣袖內掏出一塊之前北堂聞風送給她的令牌,舉在手裡。
楊青凝在見到那塊令牌後,瞳孔微微一縮,眸中似有幾分難以置信,緊攥着衣袖,強讓自己保持鎮定。
宮中向來有許多令牌,針對不同的人和事,只有這一塊令牌,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這塊令牌國君那裡只有一塊,當時她記得國君給她看這塊令牌時,說過一句話,他說——
“哪日誰得到了寡人的這塊令牌,就算是要拿走這北鳴國江山,寡人也毫無怨言!”
楊青凝咬着脣,重新的審視了一番眼前的江青雪,僅僅因爲這個女人,長的像那個南庭國的聖女,所以國君連令牌都捨得送出去了?
呵,真是諷刺。
她記得當年剛入宮的時候,告訴北堂聞風自己叫青凝,他當時喝醉了,摸着她的臉一聲聲的叫她青兒,還叫過她青雪,她以爲是北堂聞風記錯了自己的名字,又糾正他,自己叫青凝,不叫青雪。
可自從南庭國聖女生子的事情敗露後,楊青凝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幸好,那個女人死了。
沐雲槿看着這皇后臉上多彩的神色後,很想笑出聲,但身份不便,只好忍住。
“有令牌又怎麼樣,本公主可是長公主,就是把你們都當場杖斃了,父皇也絕不會責罵一句!”靜陽公主不屑的開口,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國君曾下過聖旨,稱槿華公主纔是這北鳴國的長公主呀!”黃炎忍不住出聲。
沒想到剛進這北鳴國的皇宮,就遇到了這麼一段插曲,原以爲對付秋葉他們就夠困難了,沒想到這還玩起宮鬥了!
“槿華公主?呸,她就是個野種……啊啊啊!”靜陽公主的話說到一半,就慘叫出聲。
江青雪今日原本想息事寧人的,能不得罪這對母女就不得罪,這會兒靜陽出口侮辱雲槿,這是她這個當孃的絕對忍不了的。
所以在靜陽辱罵沐雲槿的時候,她雙手負在身後,偷偷的運起了真氣,指尖一點,花園內一朵原本開的嬌豔的紅花頓時碎成幾瓣花葉,飛離到半空中,帶着一股強有力的氣流,朝着靜陽掃了過去。
黃炎此行出門始終謹記着楚厲的話,保護着沐雲槿的安危,所以在靜陽辱罵沐雲槿的時候,同樣朝靜陽投出了暗器。
花纓一向原則性強,認定了主人後,就不會再改變,前面這靜陽公主說的話她還能忍,可侮辱自家主子,這絕對忍無可忍,於是輕吐一口氣,一股無色無味的毒煙朝着靜陽灑了過去。
靜陽話說了一半,就感覺眼前飛來不少東西,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自己的渾身都疼,慘叫幾聲後,渾身是血的暈倒在地。
“靜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