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北辰聽完了暗一的話,原本就有些緊繃的臉頓時就黑了下去,整個人都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有些沒好氣地把暗一遣退,暗一飛快地溜走了,沒有半分遲疑。
他竟是沒想到,自家閨女的想象力會這般豐富,什麼狐狸精,什麼迷惑人心,吸取精元這樣的事都能想象出來。
等等,這已經不是想象力豐不豐富的問題了,特麼的誰給她灌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什麼吸取精元,這樣的話,是一個小丫頭能說出口的嗎?
慕容北辰的臉又黑了幾分。
他原是想直接殺過去,拎着那丫頭的耳朵好生教訓一番,讓她不要整天天馬行空胡思亂想。
但是轉而,他的腳步又頓住了。
歸根結底,她之所以會胡思亂想草木皆兵,不過就是因爲沒有安全感罷了。
哪怕他做出再多的承諾,他們還是會擔心他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娶了別的女人。所以,宮裡哪怕發生一星半點的風吹草動,便足以叫他們胡思亂想。
所以糯寶方纔纔會到他面前,圍着那女刺客的話題問東問西。
而方纔自己失魂落魄,還說了那女刺客很美,就更是讓那小丫頭心裡忐忑了。
慕容北辰不覺心裡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這兩個孩子,不管表現得多麼聽話,終究還是孩子,終歸還是個渴望母愛的母親。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就算是給予再多的關愛,終究還是無法彌補那份缺失。
他又想到自己的母妃。
心口不覺微微一疼,眸中不覺便泛起了一抹森冷的寒意。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眼看就要跟母妃解開誤會,重新團聚,可是,卻是被那些人徹底破壞!
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彌補那樣的遺憾。
可恨,直到今日,他們卻還是沒有找到那些真兇!
慕容北辰思緒不受控制地發散,他又在原地站了半晌,狠狠地握緊了拳頭,這才勉強平復了自己心頭洶涌的怒氣。
慕容北辰最後沒有去重華宮,而是把禁衛軍統領找了來,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禁衛軍統領衛詢聽了慕容北辰的吩咐,不由自主地愣了愣,但是身爲臣子最專業的素養就是服從,即便他心裡有再多的疑惑不解,也都半點都沒有表露,而是恭敬領命而
去。
而當天晚上,宮裡就有消息傳來,禁衛軍抓到了昨夜的刺客,原不是女刺客,而只是個身形較小的男子。
此人落網之後,很是沒有骨氣,直言自己並無行刺之心,只是個自傲的江湖中人,因爲自詡自己的功夫了得,對同伴誇下海口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地,這才貿然入宮。
這麼一樁懸在禁衛軍衆人心頭的大案終於落幕,衆人都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少澤對那刺客很是好奇,他興致勃勃地向衛詢請示,想要親自去監牢裡審一審那刺客,沒成想卻是被衛詢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去什麼去,活兒不用幹了?一個個的都想往監牢跑,其他刺客上門的時候讓老子抓瞎啊!”
衛詢突然暴怒,不僅把少澤罵了個狗血淋頭,便是其他人,也都一副“今天頭兒吃了炮仗”的感覺。
少澤的身份特殊,雖然他踏踏實實從未搞過特殊,久而久之大家夥兒也都跟他打成了一片,該怎麼着就怎麼着。
以前也沒少挨訓,訓着訓着他就習慣了,反正在家也沒少挨他老爹訓。
但像今天這樣吃那麼大一個排頭,還是第一次。
少澤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和衆人當即就飛快地溜了,該幹嘛幹嘛去了。衛詢見他們都被鎮住了,自己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真當他想發那莫名其妙的火啊,還不是皇上突然給他下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命令,讓他找了一個假刺客,演了一場戲,
還把消息宣揚出去。
這還不算,還特別交代了,不能讓少澤發現端倪。
是以方纔少澤興致勃勃地上前表示對那刺客的好奇,他纔會吼了那麼一嗓子。
其實那一嗓子吼得比他的腎還虛,啊呸,他的腎纔不虛,龍精虎猛的可精神了!
反正他還真有些怕,畢竟少澤怎麼着都是皇親國戚,當初可是在皇上身上撒過尿的主兒,雖說平時這少年很是上進,從來不因此耍特權,但自己還是有些犯怵……
幸虧,那小子還是很識相了。
以後要好好關照那小子,衛詢想。
這邊,被罵走的少澤的確是沒有生氣,他只是在想,衛統領以前的脾氣還沒那麼大的,出了這樁事之後脾氣怎麼就變得那麼差了?
嗯,一定是小姑夫訓他了。
身爲禁衛軍統領有什麼好的,宮裡治安出一點子問題就要直面小姑夫那能刮下幾兩冰渣子的冷臉,也是挺可憐的。
如此想着,少澤對衛詢的同情又添了幾分。
而慕容念之也是在第一時間內得到了消息,她派人再三打聽,終於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之前一直懸着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興高采烈地去找慕容祁然,當即就與他分享這件可喜可賀的事。
慕容北辰得知了他們情緒的轉變,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也不枉費他派人演了那麼一齣戲。
而且,他越想便越覺得,當初那個所謂女刺客,大概就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吧,昨晚上他下意識地提高了警惕,一夜安寧,再沒芳蹤尋來。
這件事也提醒了他,兩個孩子還是太孤獨,太敏感,太缺愛了。
他擰眉想了想,當下便決定了一件事。當晚,慕容北辰與他們一起吃過了飯,便向他們宣佈了一個決定:“你們二舅舅過段時間就要成親了,屆時外祖家會很熱鬧,你們不若明日就去外祖家好好玩一段時間?你
們外祖想來也早就想你們了。”
慕容念之面上頓時就是一喜,旋即就拉着慕容北辰的胳膊搖晃着問,“那父皇要一起去嗎?”慕容北辰看着她那笑開的臉頰,摸了摸她的頭,“父皇送你們去,但不能多待,你和你皇兄好好玩,什麼時候玩累了就派人給父皇傳話,父皇再去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