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好酸啊!”還沒到一個時辰,站在架子旁施粥的高雲冰就不滿的發起了牢騷。事實上,她早就想甩手不幹了,但是看着她的爹爹還在熱心腸的跟難民們說着話,她就咬牙一直堅持着,如今是怎樣都想放棄了。
“姐姐還是在堅持一會兒吧!你看三妹妹,她一早就過來了,一直在忙,如今還幫着大夫分藥,幫有傷的病人包紮,一刻都沒歇過呢!咱們纔來了多長時間!”高雲竹看着另一邊幫助救助受傷生病難民的高雲清,雖然她也覺得很累,但是看着那個明明年紀很小,卻淡定忙碌救人的她,就覺得自己能夠堅持了!
“哼!她就是個不知道哪裡長大的野丫頭,做這些下作的活自然不在話下,她怎麼配和我比!”高雲冰不屑的瞥了高雲清一眼,很是不屑的說道。
“冰兒!”趙姨娘見高彬向她們這裡看過來,立馬呵住了高雲冰。
高雲冰也見到了高彬不悅的目光,不甘心的再次拿起了施粥的勺子,不滿的幹着活。
但是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再次撇下了東西,走到了架子後方備好的休息區去偷懶。
高彬也看見高雲冰的這一舉動,不過只瞪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高彬的默許,使得一直咬牙堅持的高飛揚看到了,也甩下手裡的東西跑去休息。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們兩個去休息之後,季鳳柔和趙姨娘很快也跟了過去。她們多年來一直養尊處優,何時幹過這麼重的活?才一會兒就已經受不了了,要不是怕老爺訓斥她們,估計早就不幹了。如今見高雲冰和高飛揚並沒有被訓斥,自然也就跟了過去,想着高彬即使生氣,也會法不責衆的!
一時間施粥的位置就只剩下李姨娘和高雲竹在堅持着。
但是,原本施粥的隊伍一共有五排的,現在就只有兩排還在施粥,那些沒能吃上東西的難民自然不願意了。很快,排隊的難民就開始喧鬧了起來!
聲音小的時候,高雲清正忙着幫人分藥熬藥,並沒有注意到。但是奈何聲音越拉越大,最後高雲冰那個傲嬌的孔雀,竟然還白癡的和難民發起大小姐脾氣來!
高雲清見狀,立馬飛奔了過去。
“衆位安靜一下!”她的一聲大喊,使得現場安靜了下來。
剛剛一直在吵架的人,見是她,想着她從早上來了,就一直很是真人的幫助大家,也就乖乖的安靜了下來。
高雲清見衆人安靜下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這場面一時控制不住,出了什麼意外。
“你說說,發生了什麼事了?”高雲清看着剛剛那和高雲冰吵架的人,態度很是溫和。
那人見高雲清沒有發脾氣,還好聲好氣的詢問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一時間對於自己的行爲有些不好意思:“那個……那個,剛剛本來還是五隊一起發糧食的,但是沒多久那些人就都去休息了,就只剩下兩個人,我們餓的難受,就說了幾句。但是,這個小姐就很是不高興的過來訓斥了我們,我一時間不服氣,就和她吵了起來。”
高雲清聞言,看了一眼氣鼓鼓的高雲冰。她就知道是這樣,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不識人家疾苦,怎麼可能幹的了這種活。
“你們稍安勿躁,我馬上換人頂替她們,馬上可以施粥了,大家再稍微等等,我保證很快!”高雲清對着那些難民,將聲音故意放的溫柔的說着。
那些人見高雲清的態度很好,也都點點頭,給了她這個面子。
“那麻煩小姐快些!”
“一定一定!”高雲清看着他們點點頭,然後轉身向高彬的方向跑去。
“爹爹,這裡你一個人先忙,你們幾個趕緊過去幫忙施粥!”高雲清焦急的對着高彬說了一句話,然後指着他身邊幫忙的幾個小廝,吩咐道。
那幾個小廝利落的跑了過去,但是高彬卻叫住了高雲清。
“清兒!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正打算離開的高雲清回頭看向高彬,猶豫了一下說道:“爹爹,我想夫人她們還是不適合這裡,爲了不激起災民的牴觸情緒,您還是讓她們回去吧!不然女兒的好心,就全都浪費了。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亂子,那就不是功績,而是大過了!”
高彬看向高雲冰那些人站着的地方,剛剛的吵鬧他隱約的也聽見了幾句,如今在一想,很快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他黑着臉走向了那些女人。
季鳳柔她們見高彬黑着臉走了過來,有些顫顫的,似乎有些擔心他發脾氣。
不過高彬只是看了她們一眼,說道:“你們既然受不了這裡,就回去吧!免得不能幫忙,反倒添亂!”
季鳳柔等人見高彬黑着臉如此說,本是有些擔心,不敢走的。
但是高飛揚就是個混不吝,一個被寵的無法無天的混小子而已。他絲毫沒有看出高彬的不悅,一聽說可以回去了,拉着季鳳柔的手就往俺馬車那邊走!
季鳳柔擔心的看了一眼高彬,見高彬只黑着臉看着她們,但是始終都沒有說什麼,想着她也是很累了,就大着膽子跟着兒子走向了馬車。
趙姨娘見此,也趕緊拉着高雲冰的手快步走向了馬車。
“你們要走也趕緊走!”高彬看着還呆立在一旁的李姨娘和高雲竹,忍不住低呵。
李姨娘絲毫沒有在意高彬的低呵,淡然的搖搖頭:“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婢妾還能堅持的住!”
高彬一愣,有些尷尬,他以爲她也會想那些人那樣受不了了,然後離開,所以才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但是沒想到……
“對不起。”高彬聲音微弱的說了聲抱歉。
這回,換成了李姨娘愣住了!
高雲竹見自己的姨娘有些呆愣,連忙對着高彬笑笑:“爹爹你去忙吧,這裡有我們呢!我們一定能和你與三妹妹共進退的!”
高彬看着高雲竹燦爛的笑容,第一次覺得,這個女兒,似乎也不是很差勁!
“好!辛苦你們了!”高彬也對她們笑笑,然後轉身繼續去忙了。
高雲清見高彬繼續去詢問難民,而李姨娘二人還在堅持着,便走了過去。
“歇一歇吧!”高雲清伸手接過了李姨娘手裡的工具,然後遞給剛剛過來的小廝。“長久不幹活的,受不了一下次過去勞累的,不然明天胳膊就該痠疼的太不起來了。”
李姨娘見高雲清態度和善的拿走工具,對着她笑了笑:“我還可以堅持一會兒的!”
“那姨娘就帶着雲竹去那邊吧!”高雲清指指病患的那側,“煎藥是個細心的活,需要慢慢的看着火候,你們二人既然不累,就過去幫忙煎藥可好?”
高雲竹看向那邊,煎藥其實是個輕鬆的活,只要扇扇扇子,然後等待藥慢慢熬好就好了。知道高雲清這是在照顧她們,也沒客氣,對着她笑了笑:“那就多謝三妹妹了!”
“不客氣!”高雲清回以一笑,她對這兩個母女的態度始終都不錯,甚至對她們抱有一絲期待的。
第一天的救濟在日落西山的時候終於結束了,高雲清組織着府上的小廝以及難民中的男人,一起搭好了可以爲他們避風的簡易帳篷,然後留下一些被褥後,便和高彬等人離開了南城門。
第二日一早,高雲清雖然也很是疲累,但是還是堅持早早的起牀,然後準備出發。她剛剛出了自己的佩奇院就見李姨娘母女站在不遠處等着她。
“就知道你這個時候離開!”高雲竹笑嘻嘻的迎上來,親密的挽着高雲清的手臂。
高雲清詫異的看着被挽着的手臂,心裡不解,她什麼時候跟高雲竹的關係這麼好了?
高雲竹大概感受到了高雲清的詫異,對着她吐了吐舌頭:“我看你昨天面對難民很是有熱心腸,想來你是不在意和我這種出身底下的人相處的,哦?”說完,她有些緊張的看着高雲清,見高雲清剛想開口,就立刻道:“現在你在意也晚了!反正,我已經覺得你這人還不錯,打算賴定你了!”隨即,很是認真的緊了緊挽着高雲清手臂的胳膊。
高雲清無奈的笑笑:“不用挽那麼緊,我又跑不了!既然你賴上來了,我讓你賴着就是了!不過,誰說你出身底下了?你是芸哲國一品丞相的女兒,如此身份怎麼可能低下?!記着,你並不比人低一等,出去見人也不用覺得自卑,要記得擡起頭來,大大方方的,這纔像丞相府的千金!”
高雲清聽了高雲竹剛剛的話,猜到她可能是因爲身份的問題有些自卑。雖然同樣和高雲冰是庶女,但是趙姨娘的母家很是有錢,底氣自然足些,而且高彬又寵愛她一些;而高雲竹的姨娘,僅僅是個普通農戶家的女兒,地位自然不及趙姨娘,加上色衰而愛遲,這些年雖然高彬偶爾也會去看看她們母女,但是到底是敵不過季夫人和趙姨娘的。
“你真的這樣覺得?你不會瞧不起我娘和我嗎?”高雲竹看着高雲清,很是期待的看着。
“爲何會瞧不起?我這些年也沒有一直呆在相府,也曾混跡在各種人羣之中,我都沒有妄自菲薄呢,你幹嘛那麼自卑?”高雲清怕她不信,只好拿自己來舉例子了。
“也是!”高雲竹一聽,突然笑了,“誰知道你是在哪個貧民區長大的呢!哈哈……”雖然高雲竹也猜到高雲清不會像她說的那般慘,不然又如何能夠回到相府?但是卻也知道了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和孃的身份,自然也就大膽的和她開起了玩笑!
“哈,竟然敢嘲笑我,找打!”高雲清見高雲竹一下子就放鬆了自己,佯怒着去撓她的癢癢。
“哈哈哈……”中了招的高雲竹大笑了幾聲,然後趕緊逃離了高雲清的魔爪,“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