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有很多，比如季晨從此都可以不用跟那個沒有任何家世的葉佳宜在一起了，可換成另外一個，對集團更加有作用的女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麼一來，晨的心中就會季堯更加怨恨了。”
司空逸緩緩說道：“他們打的算盤應該是，讓他對季堯產生了恨意，然後原本並沒有什麼鬥志的晨，就會想盡各種方法阻止季堯獲得最後的繼承權。”
“你的意思是說……季堯他原來是不想要繼承的？”蕭水水很是吃了一驚，之前她只是覺得季晨對待集團的事情總是可有可無的態度，這麼一想好像也就說得通了。
“沒錯。”司空逸點頭，“晨只想要跟佳宜一起，繼承公司這件事，他雖然不是十分的牴觸，但是也沒有特別想要，心態麼……就是隨遇而安。最後的繼承權是不是屬於他都無所謂的。”
“可是……他們這麼一來，他反而會更加牴觸了吧。”
水水有些擔憂，從這些天季晨的一舉一動看來，他非但沒有要奮起的樣子，反而越看越萎靡不振了，整個人一天天的都像是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一般。
“可惡，季堯那個死變態！”她憤怒地攥緊拳頭，用力地擊在沙發上，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咚”的聲響，“我一定不會讓他就這麼得意下去的！”
司空逸凝視着她那張憤怒到通紅的臉，一雙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你就不想要阻止我麼？”同司空逸對視了半晌，蕭水水忽然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級。
按照司空逸以往的做法來推斷，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沉下臉，做出一副嚇死人的陰冷表情來，先是兜頭給自己一盆冷水，然後再勒令威脅自己絕對不允許這麼做的麼？
像現在這樣，如此淡定，如此沒有任何意見的看着自己，反而令她的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司空逸的脖頸微微後仰，“爲什麼要阻止你。更何況，這件事就算是我阻止了你，你也還是一定要做的，對不對？”
大掌落在她的額頭，司空逸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緩，“佳宜不只是你一個人的朋友，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而且……如果我執意在這件事上阻攔你，會讓你恨我的。我只想看見你對我笑，恨的表情，我一輩子都不希望會出現在你的臉上。”
恨的滋味，他曾經就體會過。那是一種絕對凌駕於孤獨，恐懼，憂傷，焦慮等等任何負面情緒智商的東西，它甚至會吞噬掉人的神志與信仰。
從恨中掙扎出來的他，永遠都不希望看到那種神情出現在他最愛的女人臉上。
更何況，她執意想要去做的事情，不管有多難，他也都還是會幫着她一起完成的，哪怕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你說真的？”她先是一臉的不敢置信，隨即又錯愕到不行，再然後，就是一把抱住了他，“謝謝你！沒想到像你這種控制慾極強又腹黑最賤的男人也有這麼善良的時候！”
控制慾極強？腹黑又最賤？司空逸挑挑眉，手掌輕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脣角挑起一絲無奈而寵溺的笑。
只要她可以開心，那就由着她去胡鬧吧，反正到最後也有他來爲她收拾一切的爛攤子。只要她可以開心，所有的一切問題，就都不算問題。
“雖然我不會阻攔你，但是最近你絕對不可以太早下手，不能輕舉妄動，知道麼？”
想要爲她提前安排好一切，就得暫時先穩住這個脾氣一上來，就恨不得立刻去拿機槍掃了別人的小傢伙。在沒安排好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她去冒險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她不依不饒地問道。
司空逸沉吟了十幾秒，“等到季家最後的繼承人敲定。最近關於季家繼承人最後屬於誰的問題，所有的人都在關注，如果是在那之前，或者在所有人都還在盯住這件事不放的時候下手，太容易將矛頭引到季晨的身上。”
“這樣啊……”有些失望地扁扁嘴，蕭水水一甩頭髮，“無所謂，那就暫時先讓那個死變態得意一陣子好了，等過了這陣，我絕對會讓他嚐嚐佳宜死前受到的痛苦滋味！”
“你們兩個原來在這裡啊。”司空妍走了過來，輕輕嘆了口氣，“晨醒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從沙發上跳下來，走進了客房。
季晨已經醒了，正靠在牀頭上，面容沉寂，懷中還緊緊地抱着葉佳宜的骨灰。
“那個……季晨，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
蕭水水又是一陣鼻子發酸，剛纔聽司空妍說，他剛一醒過來就像是瘋了一樣，四處尋找葉佳宜的骨灰，直到把那個盒子抱在懷裡，他的精神才平靜了下來。
“我很好。”
出乎意料的，季晨居然很平靜地開了口，除了臉頰瘦削的不成樣子，兩隻眼睛微微有些凹陷無神之外，他似乎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呃，那就好……”
悶了半天，蕭水水都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話題可以繼續，糾結了好久，不得不默默地站到了司空逸的身邊假裝啞巴。
“雖然伯父他們希望你儘快回去，不過……”
司空逸的話還沒有說完，季晨的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我會回去的。”
“呃……他剛說什麼？”蕭水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從後面扯了扯司空逸的手臂，偷偷摸摸地問道。
她是不是聽錯了，剛剛季晨好像一點抗拒都沒有的表示，他要回去？
同一天之內，剛纔還要死要活的想要爲自己心愛的女人陪葬，怎麼現在又……這變化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如果是你擔心公司的事情的話大可不必，雖然我之前答應過不會插手你跟季堯之間的事情，但是在這段時間幫你穩定一下公司的事情還是可以的。”司空逸微微挑了挑眉，探尋地看向季晨。
“不用了，我親自回去就可以。還有沒幾天就該到決定最後繼承人的時間了吧。現在不早點回去做準備的話，等見到季堯的時候，問題就會比較棘手了。”
季晨的表情異常沉靜，說出來的話也格外從容淡
定，蕭水水狐疑地打量着他，該不會只是轉了個身的功夫，季晨的腦袋就被什麼人給調包了吧？
“好吧，你能這麼想太好了，不過最近你情緒不穩定，所以還是……”司空逸此刻的狐疑一點也不必蕭水水少半分，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怎麼可能不瞭解季晨，現在的他暫時沒有輕聲的念頭已經算是格外難得了，這麼冷靜，根本就不像是他應該有的反應。
“我不會想不開的。”季晨一眼就看出了司空逸要說的話，平靜的很，“之前是我太沖動了，但是現在我都已經想明白。佳宜已經死了，我就算因爲她想不開對她來說也沒什麼用，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季晨看向窗外，“等合適的時間到來以後，我會去陪着佳宜的，但是不會現在。”
所以這是真的想開了？蕭水水目瞪口呆，只是昏迷過去睡了一覺，就什麼都能夠想開了？難怪很多人都說在你睡醒之前不要亂作決定。
季晨說的很堅決，司空逸的心裡雖然還有懷疑，但是也不能一直將他困在幻狼，更何況，一天還沒有過去，季晨的父母就已經旁敲側擊的在詢問，他們的兒子究竟有沒有恢復過來，能不能回去處理繼承人的事情。
送季晨回去之後，站在季氏集團的樓下，蕭水水向身後的大樓看了一眼，眼神當中不無擔憂。
“你說季晨這次，是真的想開了嗎？”嘆口氣，她百般不解，“剛剛他回去的時候，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爲受到刺激所以短暫性失憶？”
“不會。”
“爲什麼？”
“眼神，從眼神看得出來。”
拉開車門，攙扶着他的小東西坐進去，司空逸淡淡道：“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如果忘記了的話，季晨的眼裡就不會有恨了。”
“那他怎麼會……”
“不知道，他的心裡大概在想着什麼別的也說不定。”
蕭水水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他會不會……會不會現在只是敷衍我們，想要騙我們的信任，然後再找個沒有人知道的時候自殺？！”
“也有這種可能，不過，按照我對他的瞭解，他說出的話就是一定會做得到的，他既然已經說了，要跟季堯之間有個了斷，之前在最後的繼承人之爭沒有結束之前，我們還不用太擔心他。倒是你……”
“嗯？”聽他忽然把話鋒轉到了自己身上，蕭水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怎麼了？”
挪回自己的視線，司空逸又漫不經心道：“沒什麼。”
其實他想要問的是，最近蕭宇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陣子，雖然他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對水水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但是敏銳的直覺告訴司空逸，只要有蕭水水在的地方，蕭宇皓的眼神就會變得怪異起來。
那種怪異她可能沒有察覺到，但是卻令他不爽到了極點。只是對方卻又還沒能做出什麼來，他就算想要發作也沒有辦法。
“到底什麼事情啊？！”水水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