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本來就冷,況且此時還下着鵝毛大雪,飛舞的雪花刮在臉上像刀割的一般生疼,付顏緊了緊身上的披肩,看着一望無際的白色,忽然有些迷茫起來。
“我們現在還是找家農舍休息一晚吧!”既然冷紹炎已經答應放她走了就不可能再派兵來追她,那麼她也就沒有必要辛苦的趕路了。
“付顏,你覺得冷紹炎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天煞星微皺眉頭還是問出了口,他知道像冷紹炎那樣的人,如果真心想放她走的話,也不會出現在城外。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突然願意放我走”她當時真的是打算殊死一搏的,付顏看着天煞星,表情有點黯然。良久道“但是,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嗎?既然他答應放我走,就不會反悔的!”
天煞星沒有再說些什麼,下了馬,隨着付顏一起慢慢的走着,隨後兩人在一家年老的夫婦農舍借住了下來。
“姑娘!我們這裡簡陋,你和你家相公就委屈一晚好了!”穿着樸素的婆婆說着將付顏拉到一旁的屋子,回頭還不忘對一旁的老公公說道”你去把媳婦那牀新被子拿過來!”
“那個···婆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付顏剛想解釋她和天煞星的關係時,就被對方打斷了。
“我知道,肯定是家人不同意,私奔出來的吧!“婆婆說完還不忘好笑的看了一眼一直一言不發的天煞星道”這個小夥子不錯,看起來結實!”
“不是的···不是···婆婆我···”看着已經走出房間將門掩上的婆婆,付顏剩下的話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着難得臉上帶着笑意的天煞星,付顏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道“你倒是說一句話啊!”
“這裡只有一間房子,就算你澄清了我們不是夫妻,恐怕還是得住一間房!”天煞星早就打探好了情況,不緊不慢道“況且這麼晚,孤男寡女出現在這裡,你覺得別人會怎麼想!”
“那倒也是!”付顏也不再糾結剛纔的問題,只是在看到一旁那唯一一張牀和被子時又開始糾結起來了,這麼大冷天的,又該怎麼睡?
“你睡牀上吧!”天煞星順着付顏的視線,在看看對方那爲難而彆扭的神情,倒是莫名的心情好了起來說道。
“那你呢?”付顏本能的反問道,見對方並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隨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一起睡吧,這麼冷的天,明天還要趕路!”
付顏這句話一出口,天煞星倒是有些詫異的看着她,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隨口說了什麼,這可是古代,自己還是個女的,居然邀請一個男的一起睡覺。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付顏被看得滿臉尷尬的通紅,良久憋出這樣一句話來“當我沒說!”
天煞星沒有再接話,坐在桌旁,將視線調到身前明暗的燈火上,沒有再說些什麼,就好像剛纔根本沒有聽到付顏的話一般。
而此時皇宮那威嚴的建築檐角,男子輕點腳尖佇立而上,漫天飛舞的雪花勾起男子那紫色的袍角,在空中劃出一條明亮的弧度和着如墨般的髮絲勾勒出一種冷冽的氛圍。
不知道是因爲漫天的雪花還是因爲那不可而及的高度,看不清男子的表情,只是那雙深邃的眸子格外的晦暗!
冷紹炎輕舉手中的竹笛,看着漫天的雪白的飛舞,眼中帶着冷然:付昕顏!你會回來求我的!
原本睡得正香的付顏忽然睜開眼睛,猛的坐了起來,這樣意外的舉動把原本就睡得不深的天煞星驚醒了過來。
“你怎麼了?”男子走到牀邊,看着臉色明顯有些蒼白的付顏,擔心的問道。
“你···有沒有聽到一陣很奇怪的笛音?”耳邊斷斷續續奇怪的音調讓她感覺很不舒服,身子甚至有些微麻。
“笛音?”天煞星朝四周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異常,在聽到付顏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搖了搖頭。
“難道是我聽錯了!”付顏輕輕按了按眉心,顯得十分的疲憊”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你真的沒事?”天煞星看着又躺回去,但是臉色看起來並沒有好轉的女子,語氣帶着擔憂的問道。
看着付顏搖了搖頭,纔不得不回到桌旁,但是卻怎麼也睡不着,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正在他想的纔出神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痛苦的呢喃聲,當天煞星趕到牀邊的時候,女子已經滿身是汗,在這大冬天的,實則讓人感到不安。
“你怎麼了?”天煞星焦急道,也顧忌不了什麼,掀開對方衣袖,爲其把脈。
“疼···”付顏此時感覺自己的全身就像撕裂一般,一開始只是有些麻而已,可是當那麻意從腳漸漸往上,到達心臟的時候,就開始痛,就像千隻螞蟻食心一般。
“哪裡?”天煞星搭在脈搏上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眼中是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即緊張的問道,心裡卻是存在着僥倖。
“心口!”付顏費了好大的勁才吐出這兩個字,額角流下的汗水滑進兩鬢的髮際,在寒夜中帶着溫熱的水汽,那越發蒼白的脣瓣使整張臉看起來更加的虛弱。
“還能聽到笛聲嗎?”看着疼痛難忍的付顏,天煞星眉頭緊蹙。
付顏此時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男子在得到肯定後,表情凝重的看着付顏,良久道“我們得回去!”
“回去?去哪?”付顏顯然有些慌張,天煞星這樣一句話讓她知道情況很不妙,心中隱隱的不安也證實了,看來冷紹炎果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過她。
天煞星沒有再說話,走到付顏身邊,將對方抱了起來,爲其披上風衣,走出了房間。
剛打開那顯得有些破舊的木門,迎面的風雪讓付顏不經打了個寒戰,微微掙扎着,因爲她此時已經痛得的沒有力氣了。
天煞星也感覺到了付顏的反抗,他也知道如果不跟她說明情況的話,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妥協的,想到這裡,天煞星無奈的重新回到屋內,將女子輕輕的放在牀邊,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對方,良久道:
“你現在中了情蠱,必須回去!”
“情蠱?”付顏雖然有點詫異,但是很快的回過神來,她從來都沒有碰過那東西,以前在現代雖然聽說過,但是一直都以爲是個傳說罷了,況且來這裡以後也沒有聽說過。
“蠱術是巫族所特有的一門秘術,一般只有巫族的族長才會”天煞星說道這裡看了一眼明顯臉色有些緩和的付顏轉而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沒有剛纔那麼疼了!”付顏也是好奇的,隨即補充道“好像那笛音消失了!”
“看來你真的被他下了情蠱!”此時天煞星肯定的語氣卻帶着一絲苦味,還沒有等付顏問接着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你吃的那顆巫丸裡是有情蠱的!”
“可是···”已經都那麼長時間了,也一直沒有發作!如果是蠱在身體裡不是因該會慢慢長大才對嗎?
還沒等付顏問出自己的疑惑,門外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付顏有些意外的看着門外穿着一身白色衣袍的男子,此時身後那還在飛舞的白雪好像要將他融進這暗夜中一般。
付顏一直都知道玄凌風最適合白色,因爲只有他能穿出那種感覺,只是此時看着雪夜中那張暗沉的俊顏後,她忽然發現一切並不似自己想的那樣男子依舊是那淡淡的表情,只是看到此時因虛弱而靠在牀邊的女子時,眼中的擔憂毫不掩飾。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讓他離開了嗎?爲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翠姨和天音出什麼事?
“她們沒事!”玄凌風一直都是知道付顏擔心什麼,隨即走到天煞星身旁問道“她現在怎麼樣?”
“情況不是很好!”男子那本來就比較陰沉的臉,此時更加的糾結“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
“你不是猜到了嘛!”玄凌風眉頭微蹙,沒有再說些什麼,隨即走到付顏身旁,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遞了過去。
“你確定要拿他的東西給她服下?”天煞星此時雖然已經明瞭玄凌風是冷紹炎通知來的,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
“現在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玄凌風苦笑一聲,轉眸直直的盯着對方,好像也想從他眼中看出和他一樣的愧疚,因爲當初如果不是他們,恐怕付顏此時也不要受這樣的苦。
玄凌風怎麼可能不知道,當初在蜀南冷紹炎那一箭本來是要他的命的,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付顏救了他,服下巫丸那一顆他就知道恐怕這輩子她都無法逃脫他的桎梏了。
看來祖父猜的一點都沒有錯,難怪當初巫後在的時候,極力要立季傾城爲太子妃,現在他總算知道了,因爲季傾城是巫族族長的後代,也只有他們留下來的血統才能催發巫丸中的情蠱,而巫丸可能就是巫後留給他子孫後代的必殺器!控制一些他們無法控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