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消滅3萬多人，傷亡幾千，多嗎？
棲霞鎮，特務團團部。
楊遠山跟麾下幹部們說完了現在的大體形勢後，就又安排道：
“同志們，我知道，戰士們征戰十幾天，都很疲勞。
但現在小鬼子第一、第八師團，已經在土門煤礦附近，跟新一團和獨立團激戰。
我們必須要儘快趕去支援。
所以我計劃，明天上午做好各項出發準備，中午就全團出發！
爭取在天黑前，趕到河源縣城，聽候領導調遣。
大傢伙有什麼問題嗎？”
何雲福等主力營營長們，齊聲回答：
“沒問題！”
楊遠山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說呢，輜重營營長趙力卻站出來道：
“團長，明天中午出發，恐怕來不及準備那麼多幹糧啊！
每名戰士，至少要帶個兩三斤乾糧吧，咱們全團這麼多人，就得幾萬斤！”
“能弄多少弄多少！
只要能保證戰士們有個兩頓的乾糧，就問題不大。
等我們走了，你帶着這棲霞鎮的老百姓，繼續做了，請老鄉幫忙送去前線去便是。
團裡錢財充足，可以多給幫忙的老百姓一些報酬。
爭取把咱們所有的糧食，都做成乾糧！
這場仗，不是三五天可以打完的！
而且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棲霞鎮這邊也要轉移的話，乾糧也能方便點兒。”
楊遠山沉吟着安排道。
“是！我明白了！”
趙力當即接令。
接下來，楊遠山又跟其他各營營長們，安排了一番明天東進的具體細節。
看時間已然悄悄到了晚上11點，當即打發衆人回去休息。
……
等大傢伙走了，他又帶着人，去外面巡視了一圈崗哨，順便把要補充給炮兵一營的14門75毫米山炮拿出來，扔在鎮子外面。
然後纔回到屋裡，也顧不得再洗洗腳了，直接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
……
次日一早，楊遠山7點就起牀，擺弄東西，刷起了牙。
——這年頭，牙膏牙刷都屬於稀缺物資。
特務團倒也從小鬼子手裡繳獲過一些這東西，但沒使用過的，都被楊遠山送去給野戰醫院了。
剩下的，都是小鬼子用過的。
他可沒啥興趣用二手的這玩意兒。
——得噁心死！
所以他選擇，用楊柳枝咬開做牙刷，然後把木炭砸成粉末後，用來刷牙，效果一點也不差。
只要刷完後，多漱幾次口就行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警衛員張小河，被他的行動驚醒，連忙問：
“團長，你這麼早起來幹啥？”
楊遠山頭也不擡，繼續鼓搗：
“去野戰醫院看看！”
張小河有點懵，連忙問：
“團長，不是聽說今天咱們就要開拔的嗎？
怎麼還去野戰醫院啊？”
“騎摩托車去，快去快回！”
楊遠山丟下一句話，就“嘩啦啦”漱口了。
……
刷完牙，又花幾分鐘炫完早飯，楊遠山就帶着一個班的警衛員，騎着幾輛寶馬R75三輪摩托車，朝着杏樹坡野戰醫院行去。
約莫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杏樹坡。
然後，他就被如今野戰醫院的龐大規模，給驚呆了。
只見這裡，不止原本的山谷裡，建滿了低矮的泥坯木頭房子，就連山坡上、那大片杏樹林裡，都搭建了不少木質窩棚。
估計至少都有數千間！
不過這些房子和窩棚頂部，都是用樹枝、茅草，再加上黃泥覆蓋的，基本和周圍的樹林、山坡什麼的色差不大。
倒也不擔心被小鬼子偵察機發現。
而那些房子和窩棚門口，還不時有灰軍裝傷員和身穿白大褂的半大孩子出沒。
這時候，在醫院外圍負責警戒的哨兵，發現他們來了，連忙興奮地迎上來敬禮：
“團長！”
楊遠山點了點頭，下了邊三輪，向對方還了個禮，就帶着人，往裡走。
……
不一會兒，得到消息的醫院警備連連長米大武就迎了出來。
好奇地問：
“團長，你們回來了？仗打完了？”
楊遠山一邊走，一邊回答：
“這仗可還有得打，我抽時間來看看而已。
大武，這野戰醫院運轉有什麼問題嗎？
藥品、物資什麼的，缺不缺？”
“除了傷員數量多了些，樑大夫他們有點忙不過來外，沒啥問題。
藥品和物資，前兩天趙營長派人來送了一批，能用很長時間了。”
米大武老老實實地回答。
“哦。我看那些半大孩子都穿上白大褂了，是都學出來了嗎？”
楊遠山指着遠處那些，小大人一樣的白衣孩子們問。
“嗯，醫院人手不夠，樑院長就只能安排這些小徒弟，上手幫着包紮、打針、喂藥啥的了。
幹得多了，他們也就熟練了。
現在不用大夫們在一邊盯着，就能幹得很不錯了。
給樑院長他們分擔了不少工作。”
“不錯不錯。就得這樣啊。
等他們再跟着學個一年半載，估計就能出師了。”
楊遠山十分滿意。
如今我軍，各種人才都缺。
這些半大的孩子，雖然文化水平有限，不可能成爲高明的醫生，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後，成爲能完成戰地急救任務的外科大夫，專門負責取個彈片、子彈頭啥的，應該問題不大。
熟能生巧嘛！
於是他交待米大武：
“大武，你們連的戰士，有休息的時間，也要多學一些。
哪怕是基礎的戰場急救什麼的也行。
回頭團裡衛生隊肯定要補充人手的，要是你們連的戰士能提前學會，這樣可以節省很多培訓的時間。”
雖然米大武想讓自己的人，能上戰場跟小鬼子廝殺，但既然楊遠山提了要求，他當然也不可能拒絕。
連忙點頭：
“我明白了！
回頭我會安排戰士們輪換執行站崗任務，以騰出學習急救的時間。”
“好！這樣很好。”
楊遠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
接下來，楊遠山就在醫院裡巡視了一番，慰問了一些傷員。
走進一間病房的時候，正好遇到院長樑洪源，正在給一名傷員取身上的彈片。
看到他來了，對方當即一邊忙活，一邊抱怨道：
“楊團長，我真不知道你們團是怎麼打仗的，一打仗就這麼多傷員送來！
你們是拿戰士們的生命在開玩笑嗎？
我在總部野戰醫院的時候，也沒遇到一打仗，就送來這麼多傷員的情況！”
樑洪源的這種抱怨，楊遠山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他也介意，淡淡地回道：
“樑院長，我們團這次出擊，足足消滅了3萬多小鬼子。
你說這幾千傷員，真的多嗎？”
“什麼？消滅三萬多小鬼子？這……”
樑洪源失聲驚叫，差點手裡的手術刀都拿不穩了。
這數字，讓他沒辦法不震驚！
這時候，那名正躺在牀上的傷員，忽然掙扎起來。
樑洪源瞬間反應過來，還以爲是嗎啡打少了，正要招呼旁邊的一名學徒幫忙給補一針呢，卻聽得那傷員大聲喊道：
“你罵俺們團長，俺不要你治了！”
聽得這話，樑洪源頓時滿臉尷尬。
楊遠山認出這名戰士是炮兵一營一連一排長孫福來，連忙喝止道：
“孫福來，你給我老實點！
樑院長也是心疼你們！”
聽他呵斥，孫福來當即老實地停止了掙扎。
如今在特務團戰士們心目中，楊遠山的威望，可是無人能比的！
樑洪源心裡，頗有幾分慚愧，連忙向楊遠山道歉：
“楊團長，是我誤解了你們。”
楊遠山連忙擺擺手：
“樑院長客氣了。
我們每次一打仗，就有這麼多傷員送來，確實給你們造成了壓力。
將來，我儘量再多建兩個醫院，減少你們這邊的壓力。”
聽他這話，在場的特務團傷員倒沒啥感覺，但樑洪源等醫護人員，就又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人人均想：好傢伙！在這楊團長嘴裡，建個醫院，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啊！
不過大傢伙隨即又想到，這杏樹坡野戰醫院裡的藥品、醫療器械啥的，比總部野戰醫院都充足。
對楊團長來說，再建兩個醫院，貌似真的沒啥難度！
……
爲了不打擾樑洪源給傷員們手術，楊遠山在這病房待了幾分鐘，就匆匆離開。
去其他病房繼續慰問戰士們了。
約莫半小時後，他正準備離開醫院呢，總算遇到了剛做完幾臺手術，出來洗手的田雨。
連忙招呼：
“田雨！”
田雨擡頭一瞧，頓時興奮地眼睛裡都是光。
連忙喊：
“楊大哥，你怎麼來了？”
這話一出口，她就羞怯地左顧右盼，生怕被人聽了去。
楊遠山見她這模樣，頓時嘴角微翹。
有心想拉着她，去醫院外的杏樹林子裡談談詩詞歌賦和人生哲學，但見時間已然不早，只能緊盯着她，輕輕回答：
“我來看看你。”
田雨聞言，連忙低下了頭，臉上飛起一片紅霞。
腳尖更是在地上碾來碾去。
好半晌之後，才強行擡頭，關切地看着楊遠山：
“楊大哥，你沒受傷吧？
我聽說你們這次的仗，又打得很激烈？”
“當然沒有。
我是團長，都是在後方指揮的，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楊遠山連忙搖頭，臉上都是笑容。
這種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那就好。
那……那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我還有手術要做。”
田雨有些不好意思。
對方好不容易來一次，她卻抽不出時間來跟他聊聊天。
“嗯，你保重身體，我也得走了。
我們的仗還沒打完。
這個本子送給你寫日記。”
說着楊遠山從懷裡摸出一個嶄新而精緻的牛皮筆記本，塞給田雨。
這是他從繳獲的戰利品裡找出來的，一看就知道是小鬼子高級軍官的私人物品。
只可惜，上面還沒來得及寫下一個字，就變成了特務團的戰利品。
“啊——多謝你，楊大哥！”
收到禮物，田雨自然有些心花怒放。
眼睛裡水汪汪的。
楊遠山見此，頓時感覺美滋滋的。
然而這時候，一間病房門口，忽然冒出個人影，對田雨喊：
“田雨，你幹嘛呢？洗個手這麼久嗎？”
田雨聞言，頓時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連忙丟下一句話：
“楊大哥，我先去忙了。
我……我有時間，會……會給你寫信！”
隨後揚了揚手裡的筆記本，帶着滿臉紅暈，匆匆而去。
看着她這嬌羞的模樣，楊遠山忍不住微笑着，吹起了口哨。
……
離開野戰醫院，楊遠山帶着人，又開着摩托車，返回了棲霞鎮。
回到團部，他第一時間把葛豐收叫來問道：
“豐收，昨天我讓你把那兩名女特務遣送出出去的，你辦得怎麼樣？”
“今天一大早，我讓她們吃完早飯，就給送走了。”
“她們是孤身二人走的嗎？”
楊遠山追問。
“是的。
我帶人把她們攆出鎮子，看她們騎着馬，往西面走了。”
葛豐收連連點頭，有點不明白他爲何要這麼問。
“這不對勁！”
楊遠山忽然斬釘截鐵地道。
葛豐收心裡一驚，感覺額頭的汗快冒出來了。
連忙問：
“團長，怎麼不對勁？”
“豐收，你覺得這年頭，靠那兩個女人自己，能從雙慶順利來到咱們這棲霞鎮？”
楊遠山提出了疑點。
“哎呀，是啊！
千里迢迢的，這路上，小鬼子和土匪，可都不是好惹的。”
葛豐收恍然大悟。
連忙問：
“團長，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去追她們？
看看她們帶的其他人，藏在哪裡？”
楊遠山琢磨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道：
“那倒用不着。
這樣，你去幫我把老周叫來。”
“是！”
……
不一會兒，特務團政委周憲培就匆匆而來。
“團長，你找我？”
楊遠山點了點頭，正色開口道：
“老周，這次我們出征，你跟趙力留守根據地，有件事需要你負責抓起來。”
“什麼事？”
周憲培好奇地問。
“根據地的反間諜工作。”
“反間諜？
團長，這事不咱們不是依靠羣衆、常抓不懈麼？
難道現在有什麼漏洞？”
周憲培一臉緊張。
要真有敵人滲透進根據地搞破壞，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哪裡有漏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這棲霞鎮裡，肯定有老常的人潛伏進來了。
要不然，那兩名女特務，不可能如此大搖大擺地來到咱們這裡！”
楊遠山篤定地道。
隨後把自己關於蘇瀾、蘇瑤兩人到達棲霞鎮的疑點，給對方敘說了一番。
聽完他的話，周憲培點了點點頭，答應道：
“我明白了，稍後你們走了，我會把這事抓一抓，看看是哪裡被滲透了！”
“嗯，好。
對了老周，這幾次的戰報，你也得儘快整理出來，彙報給上級。
這馬上又要打大仗了，我不希望很多立了功的戰士，還沒收到上一戰的表彰電報，就犧牲了。”
楊遠山又提醒一句。
周憲培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凝重，連忙拍着胸脯保證：
“團長放心，我今晚就是不睡覺，也要把戰報全部整理完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