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面對着關山的眼神，安德烈沒有迴避，而是微微點了點頭。
“老安說的，有道理！”老七插嘴說道：“兄弟，你這樣吧，你整個簡單點的版本，我派個通訊員送到呂司令那邊，讓他用電報發給武隊長，這樣更快點！”
想了想，老七補充道：“要是考慮保密的話，你再加個密唄！人的兩條腿總是沒有電報快，而且咱們這邊說話就幹起來，你也不方便親自過去。”
“嗯，趙隊長說的在理！”秦排長點頭說道：“小分隊也沒在這裡，再說了，武隊長和小葛那邊，也不可能固定在哪個地方，還得找。”
“好！成！那就按你們的意思！”關山點點頭，說道：“保密啥的，也沒太大必要，我也不清楚咱們隊伍的轉移路線，那幾個……推理分析出來的區域，那也都是鬼子的……”
“不不不！”老七趕忙說道：“兄弟，我還真不是跟你客氣！剛剛這一齣子……你也看到了，就這個隊伍的內部管理啥的，咱們跟八路軍還真的沒法比……”
老秦拍拍老七的胳膊，提醒道：“說啥呢！你不是八路軍，你九路啊！”
“共同學習共同提高！”隋祖成也笑着提醒道。
看着他們仨在寒暄，關山扭臉看看Maja，又看看安德烈，壓低聲音問道：“老安？剛剛我迷糊時候，是發生啥奇怪的事了嗎？”
“回頭再說。”Maja微微用力捏了下關山的胳膊。
“其實我不是《自然》雜誌的小編，剛剛我吹牛了。”安德烈笑着對關山說道：“大學畢業在維也納雜誌社的那個人，是我爸。”
“你們說啥呢？咋講到你爸了？”老七聽到安德烈的話，詫異地問道。
安德烈聳聳肩膀，朝關山努努嘴，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他剛剛，你們俗話叫做……過陰，呵呵，他剛剛那一串話裡……當然我也並沒有聽懂任何內容，但是那個語氣，非常像是……我爸爸……”
“嘶……”老七倒吸着涼氣，擼起袖子讓老秦和隋指導員看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道：“看看！看看！剛纔就這樣！”
“我靠！是不是啊！”老秦也是心驚肉跳。
“你，吹牛，把你爸爸的經歷，說成是你自己的……”隋指導員皺着眉頭一邊梳理一邊分析道：“然後，關山昏迷着，就說了一句，咋說的，哦，說你說的不是真的，然後就嘟嘟囔囔說的，你們都沒聽懂……唉！”
長嘆一口氣，隋指導員搖着頭，看着老秦，說道：“那就算你們說破個大天，這個事我也沒法向上級報告上去啊，那特麼被罵一頓都是輕的！封建迷信嘛這不是！”
老秦苦笑着說道：“你特麼還真想過要報告啊！”
“真是的！”老七搖着腦袋說道：“整得剛剛就跟我暈過去了似的！”
“八勾！”“八勾！”突然間，遠遠的有槍響傳來，隨即傳來的還有急促尖銳的哨子響聲。
“鬼子飛機又來了！”老七側着耳朵聽了一下，說道：“這次是北邊和南邊過來的都有！”
“距離上一次定位轟炸，時間纔過去了……”安德烈擡起手腕看了一眼，說道：“20分鐘左右，誤差應該在2分鐘之內。”
“20分鐘？我暈過去這麼長時間嗎？”關山驚訝地問道。
“才20分鐘？”老七對這個時間也感覺有點不太可能。
（二）
這一次的轟炸，重點仍然是上次掃射和轟炸過的位置。
關山昏迷時，老七吩咐讓人在那個山頭上面假裝救火，並且整了很多油布和空箱子扔到那個區域裡，僞裝成搶運出來的物資似的。
20分鐘左右，總共有四架飛機趕來，又整了一通掃射和轟炸。
和上次一樣，都沒有造成啥實質性的破壞，當然，如果關山差點被炸死不算的話。
聽到老七講述說關山其實剛剛說過想要整點動靜吸引鬼子飛機注意，並且老七也猜測說，浮橋就在附近，呂肅那邊的伏擊圈口袋陣也不算遠，吸引鬼子注意把他們的炸彈砸到這邊，那就沒有足夠的炸彈和油料去炸其它目標了。
雖然說浮橋肯定是要被發現的，但是至少兩波四架次飛機就沒法直接進行破壞，那就能夠給搶着渡河的部隊爭取到幾十分鐘很短但是很寶貴的時間窗口。
那個外號叫禿子的內鬼，情況也很快搞清楚了。
“禿子姓孔，東條山戰役前面半年那次補充進來的，是從一戰區訓練營補充過來的， 說起來算是個老兵了，沒想到藏這麼深！老子居然都沒能發現！”調查報告這個情況的吳長兵很有些內疚。
“行了，大個！你也別太自責了！”老七安慰了吳長兵一句，感慨地說道：“在這一點上，咱們的確得向八路軍好好學習學習！”
“可是我也納悶啊，七哥！”吳長兵疑惑地問道：“按講說，咱們東條山戰敗撤離那次，差點被小鬼子發現，我記得很清楚，狗日的當時距離咱們隱藏的地方就十幾米遠，要是當時禿子嗷嗷一嗓子，那老祖宗和杏兒小姐也都沒了！那總是比這個目標大吧！”
“你這一說，還真是！”老七也疑惑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
“實在是沒想清楚這事！”吳長兵搖着頭，停頓了一會，繼續報告道：“我已經把禿子所在的那個連撤下來了，讓長江他們幾個，從連長到班長，再有禿子平時走得近的幾個兵，全都談談話，看看這傢伙最近是不是有啥不對勁的事。”
“這個禿子，我有點印象，性格不是很陽光，平時也沒啥朋友，但是，這實在想不到這傢伙居然是日本人啊！特奶奶的！”老七情緒還是難以平復。
“唉！”吳長兵嘆了口氣，從身上摸出菸袋鍋子，蹲下身去，擡起頭看着老七，說道：“只不過吧，這馬上就要打仗了，整出來這一齣子，還是很傷士氣！”
“不然的話，這個連先請八路派個指導員過去。”老七也蹲下去，看着吳長兵，說道：“本來想着在八路面前露個臉的，這可倒好，真特麼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