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因爲這幾日見到的孟飛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韓若薇都差點忘記了他的骨子裡其實是非常殘忍且肆意妄爲的,以爲猛虎戴上了面具,所以便將他視爲無害的小白兔, 這是非常愚蠢的。

孟家很早就搬離了青雲在外地做生意, 他們家的情況韓若薇也並不清楚, 只知道幾年前孟飛一個人h回到了青雲, 至於他的家人至今都沒有人見到。

他性情囂張, 一回來就將花街給燒了,沒有人敢去觸他的黴頭,自然也就奠定了孟家在青雲的地位——惹不得的惡霸。

“所以是尋仇嗎?”韓若薇默默的想, 可是看黑子與芳孃的模樣,他們會做出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來?

走出了很遠, 韓若薇還是頻頻回頭去看, 她明顯的心不在焉, 人羣中傳來歡呼聲,一羣由青陽百姓自發組織的表演隊伍從前方走來, 或唱或跳,好不熱鬧。

“來了,來了,要開始了。”不知道什麼人喊了一嗓子,人羣瞬見炸了起來。歡呼叫好聲不絕於耳, 人羣擁擠着向前, 等到韓若薇回過神來早已被衝到了人羣中心, 身邊哪裡還有姚新南的影子。

她跟着人羣一路向前, 終於到達了一處高臺前, 那裡用木材打起了臺架,桌子上擺放着香燭與祭祀用的東西, 四周紅色彩帶飛揚。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雙目緊閉的站在高高的案臺之上,袖袍隨風飛舞,金色的陽光灑在他銀色的頭髮上,竟有種仙風道骨的味道。他袖袍翻飛,好像下一刻就回升往仙界。

老者所站的高臺之下,十幾名身着紅衣綵帶的舞女正跳着一種韓若薇說不出名字的舞蹈,那舞蹈給人的感覺異常神聖,周圍的百姓個個神色肅穆,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姿勢與高臺上的老者一模一樣。

他們面色虔誠,都說入鄉隨俗,韓若薇也跟着擺出一模一樣的姿態。沒有人說話,只能聽見悠揚而神聖的樂曲在耳邊縈繞不去,那一刻,韓若薇的心中竟異樣平靜。如果沒有被人羣衝散,估計她的心情會更好。

她不像那些人一般雙目緊閉,而是睜着眼睛,小幅度的轉動頭部,只見高臺之下站滿了人,整個青陽的孩子差不多都聚集在那裡,還有一些年輕人,馬文俊、孟飛赫然在列,他們衣着繁複華美,此時同樣是雙手合十,雙目緊閉,跪坐在蒲團之上。

韓若薇又往四周看了看,竟然發現身邊的人竟沒有一個睜開眼睛,便覺得而有些不好意思,卻在轉過頭的瞬間見到了一個同他一樣睜着眼睛的人,那是個女子——不,準確的說那是一個做了男子打扮的女子,竟然貼了鬍子,但是韓若薇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人。

難怪那花娘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原來女子即便是做了男子的裝束,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那人距離韓若薇很遠,隱藏在人羣之中,陽光灑下來,韓若薇隱約看見那人眼中的水光,就是這一點晶瑩的水光,使她發現了那個人。那人面無表情,緊緊的咬住嘴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臺的方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韓若薇發現她望着的竟是孟飛。

許是那目光過於灼熱,孟飛也感覺到了,他猝然睜開眼睛,目光猶如鷹隼般犀利的朝那個方向掃射而去,韓若薇再一扭頭,那裡哪還有方纔那女子的身影。

這時樂聲停止了,孟飛也收回了視線,身邊的人都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高臺之上。只見高臺上的老者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盆水,樂聲又起,那老者用手沾了盆中的清水甩了出去,那水珠下落的地方就是跪坐在高臺之下的是衆人。那晶瑩的水珠灑下來,人們的臉上皆是露出了興奮之色。

一位與韓若薇年歲相仿的姑娘見她滿面不解,便拉着她解釋道:“這是在祈福,是我們青陽的傳統,每年都會舉行一次,那些被水滴砸中的人都會得到祝福,所有的黴運都會消失的。”

“祈福?”韓若薇不解,“不是祭祀嗎?”

“是呀,是祭祀也是祈福。”那姑娘笑道,“是我們青陽獨有的傳統,姑娘,你來,跟着我一會兒啊也去湊湊熱鬧,接下來的一年也都會有好運的。”

韓若薇笑着點了點頭。老者在弟子的攙扶下離開了,那些孩子呼啦啦的全都散了,鄭寒正摸着自己的額頭,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孟飛臉上帶着笑,注意力卻明顯沒有落在鄭寒的身上,他的視線又在人羣中掃視了一圈,眉頭微微蹙起。

人羣開始散了,接下來則是最熱鬧的時候,空氣中飄散着烈酒與食物的香氣,狩獵場上帶回來的獵物經過特殊的處理,在今日終於派上了用場,這一晚註定是不眠之夜,衆人將狂歡至天明。

再晚一些時候,整個青陽鎮將會彩燈通明,不過現在韓若薇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到姚新南。韓若薇其實並不是很着急,到青陽的短短几天,她和姚新南好像哪次外出後會被人羣衝散,現在差不多都習慣了。

韓若薇可以說是閒庭信步般的走在街道上,順手接過街邊一個大娘遞給她的蘋果。孩子們在人羣中跑來跑去,清脆的孩童的笑聲飄蕩在周圍,讓人的脣角不自覺的跟着彎了起來。

街道上的衆人井然有序的忙着自己的事情,韓若薇走走停停,卻一直沒有見到姚新南的身影,轉過街角,隨意選了一家茶鋪走了進去,裡面卻坐滿了人。

韓若薇掃了一眼,眼睛彎成了月牙形,她像小二要了一碟花生,像最角落的一張桌子走去,那裡坐着一個人,一身簡單的灰色布衣,此時微微垂着頭,韓若薇將手中的碟子輕輕擱在桌子上,推到中間。

那人擡起頭來又瞬間的疑惑,隨後又笑了起來:“真巧,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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