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作戰計劃

翌日。

被燒掉糧草的嘎爾迪軍營出現慌亂,他們派了一隊又一隊的小兵去收集多餘牧民的糧食,或者去貿易市場詢問,甚至還準備去大齊找人購買。

聽着手下探子一直傳回來的消息,巴圖似乎看見了對方人仰馬翻的場面,昨日受的氣終於是消散了一些。

三個副將則認真的操練士兵,他們士氣高漲。操練的嚯嚯聲異常響亮,傳進巴圖的耳中是異常的悅耳。

他和三個副將在營帳中商談着,怎麼一步步的吞掉那個讓人風風喪膽的嘎爾迪軍隊,這一戰若是成功,嘎爾迪曾經的榮耀就屬於他了巴圖了!

嘎爾迪一回歸就打敗原草原上幾個王子,迅速收復他們的勢力,以快狠的方式給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今最後形成兩方對立的局面,五王子還是處於弱勢。

可偏生草原之神的眷顧,這個在所有人眼中都必敗的五王子,硬是一直殘喘到現在,更是擴大了自己的兵馬,有了巴圖和東方仇的協助,打敗嘎爾迪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們這邊激動興奮,一臉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勝利的樣子。而另一個營帳裡的東方仇卻不耐煩的皺緊了眉頭。

他昨夜灌倒了巴圖那個蠢貨,把自己也喝個半醉,也不知道這些草原蠻漢是不是從小就把酒當水長大的。

他自認自己的酒量不錯,卻不想這裡一個個都那麼會喝。

士兵出-操的吆喝聲成了吵醒他的兇手,定然生不出好感。一時衝動起來,竟然冒出想衝出去殺光那些人的想法。

人被吵醒大腦還處在混沌的時候,理智被情緒左右是常事。幸好那道總是提醒他冷靜的聲音又悄然無息的冒出來。

“不夠冷靜,打個坐吧。”這個聲音來自那個跟東方仇自稱淼羅,卻又不讓東方仇喊他名字的男子。

他依舊是站在一個屏風架後隱藏身形,一直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東方仇是看過這個青年的面容,他那手出神入化的本事讓東方仇生出幾分忌憚。因爲當初他滿懷怨恨一無所有並身受重傷的時候,是這個人救了他。

若說東方仇的性格,你救了他,一轉身他就可以殺了你。在沒有所謂的感恩可言。

但淼羅鎮住了他,讓他不敢亂來。那時,他從昏迷中剛睜開眼睛就看見身處一座破廟中,一個披風罩着的淼羅背對着他在弄藥。

淼羅見他醒來不是問他怎麼樣,而是面無表情的告訴他一大堆條件,若非淼羅的目的和他的目有關聯,他也不會這麼聽話的按照他的安排進了巴圖軍營。

當初他沉思片刻答應下來後,親眼看着淼羅當着他的面,扔掉背後的武器。東方仇不由背後冒汗,他之前要是不答應這個人是不是就送他去見閻王爺了?

所以,淼羅在東方仇的意識裡是不能當敵人的人,神秘,恐怖,一直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更可怕的那張臉,總感覺很是詭異,讓人不禁懷疑,那張臉不該長在他臉上。

想了這麼多,東方仇感覺自己的冷靜了些,至少不會冒出殺了外面那些人的衝動了。

他這纔看向屏風後的方向道:“你怎麼來了?”

“那個嘎爾迪汗王昨天離開了軍營。”淼羅突然告訴他這個消息,從來都是他在暗裡,東方仇在明。沒辦法他不會和這些人打交道,不說如何僞裝自己了,除了對那個人,其他都做不出表情。

東方仇覺得挺意外的,他確認一遍道:“昨天的馬車護送的就是他?在這種關鍵時刻他竟然去大齊的邊界,呵呵真是有趣了。”

淼羅不語,那輛馬車上坐着的不止是嘎爾迪,還有一個老故人。

想到這裡,淼羅暗自垂下頭,頭頂的披風隱藏了他的神色,無人看清他眼中泛起的懷念還夾帶着些許怨恨的眼神。

“去打聽那個巴圖接下來想怎麼做,滅了嘎爾迪逼近大齊,要把大齊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後一句話,讓東方仇這個在陰謀權利裡浸淫了數十年的人,再次情不自禁的泛起冷汗。他沉默着點了點頭

淼羅的語氣一直很平淡,說的大事小事通通都是那個樣子,偏偏他在說那些本該是佈滿仇恨的話時,顯得更讓人害怕。

東方仇整理好自身行頭後,一擡頭那個屏風後的人影不見了,爲了確認一番,他一步步的朝屏風背後走去。

不知爲何他竟然有些緊張,萬一他還在呢?一直以來他都避免和淼羅接近,就是怕了他那些聞所未聞的手段,生怕他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隨着距離的縮短,東方仇站在屏風前,不自覺的深吸一口氣悄悄往前一看,當看見屏風後面空空如也,心情驀然輕鬆下來。

他整理了衣領,掀開牛皮簾子出去,絲毫不知道支撐着帳篷的主幹山,有一個人影正靜靜的看着他出去,面無表情的猶同傀儡。

東方仇給他們解決過不少問題,這些草原士兵沒有對他搞特殊歧視。平時見到也會認真的問個好。

東方仇自出了帳篷外,他的臉上就一直掛着溫和的微笑,僞裝的自己很高深莫測,這完全是一個很成功的軍師樣。

他來到巴圖議事的主營帳外,得知巴圖和幾個將士在裡面商議,想起這些人沒有叫他同來,外加昨晚跟巴圖打的哈哈。深覺還不夠,這些人表面對他很尊敬,心裡還是不相信他。

他可以不相信別人,擔他們可不能不相信他。

他不可能站在營帳外面不走,裡面在商議,他不離開會讓這些本就不怎麼相信他的草原蠻漢起疑心。朝士兵友好的笑笑,東方仇轉身離開。

而巴圖在裡面,和副將先鋒商量怎麼攻略嘎爾迪地盤的事,說的口沫橫飛,神情激昂,都默契的沒有一個人提起東方仇爲什麼不在這裡。

這是作戰計劃,他們怎麼傻到讓一箇中原人知道。

最靠近巴圖身邊的將士努爾,是巴圖最信任的人。努爾負責後衛,但這並不影響巴圖對他的信任。

他和其他將士的關係都不錯,此時聽巴圖講的時候,神色泛起光彩,看樣子就是在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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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他們在商議之後順帶構造了以後的藍圖才各自退下去準備。

相比對方飢腸轆轆的可憐,他們可是每天飽餐,看他們三天後怎麼雄赳赳氣昂昂的把嘎爾迪那支所謂戰無不勝的鐵騎打的屁滾尿流!

東方仇一個人在營地裡轉悠,重要的地方他們都不會讓他靠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營帳外圍。

這裡有士兵把守,看見東方仇都打招呼,多心的問一句:“東方先生要出去嗎?”

東方仇有些敷衍的搖頭,只笑着說:“就是四處看看。”

他還在琢磨要不要把嘎爾迪不在對方軍營中的消息告訴巴圖,想到若是還說了,以巴圖那個性子豈不是更加的忘我?

再說了他們商議作戰計劃都避開他,他不告知巴圖這個,誰又奈何的了他!

然而,淼羅這個人……

東方仇放棄了,始終還是要拿這個消息去換巴圖的作戰計劃。他深深的懷疑是不是一步步都被淼羅給算好了。

他們這邊一步步朝着大戰的腳步推進,嘎爾迪軍營卡納這裡也在興奮商議着,如何將計就計的來個計中計。

卡納說:“得到消息,我們可以去尋找糧食的渠道果然都被巴圖的人堵了。他們已經相信我們沒有了糧草。”

右前鋒沉思道:“接下來他們可能會耗我們幾天纔出戰。可這幾日我們如何避開他們的耳目煮東西?”

左前鋒阿奇沒有考慮這個,拍着右前鋒的肩膀道:“莫友,再過兩三天就有大戰了!我們聯手再幹一場,將他們打的腿軟投降!”

被喚作莫友的右前鋒非常淡定的將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打下去,無視的很徹底。

左前鋒一點都不見怪,似乎已經很習慣如此。自己興奮自己的。

卡納失笑搖頭:“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你們看在帳篷裡煮,讓士兵輪流進去吃飯如何?被看見也只會認爲在休息。”

另外兩個先鋒覺得甚好,“還是軍師有辦法,只是巴圖那廝把我們進出的渠道堵了,汗王回來的時候豈不是暴露身份?”

這個問題,卡納也沒有想好如何解決,開戰的時候若是汗王不在,他們的士氣都低沉了幾分。

最終他們決定等汗王的消息,如果汗王要回來,他們率領一個隊伍去迎接又有何難!

而他們心心念唸的汗王嘎爾迪,此時此刻正在邊關城中的將軍府裡和心上人說話。

“嘎爾迪哥哥,你來這裡真的不要緊嗎?那個和你作對的壞蛋,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晨曦坐在董蓉的身邊,靠着董蓉說道。

按照他師父的藥,明兒哥果然已經清醒許多了。只不過還是不允許下.牀.走動。

董蓉一家除了要去處理事情的慕容懷德,都還守在明兒哥這裡。

嘎爾迪和啓兒哥坐在桌邊,看着牀邊和董蓉黏着的晨曦道:“好,耽擱了這麼久也確實該收拾他了。”

他也差不多該離開了,這兩天還沒有和晨曦單獨說說話呢,雖然不知道能說什麼。

董蓉輕輕的拍着晨曦的手背,看着嘎爾迪有些擔憂道:“迪兒哥,萬事要小心。”

她的這種擔憂來自於母親的心,哪怕很相信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險也是忍不住記掛着擔憂着。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章 府中情況

嘎爾迪朝董蓉微笑,沉穩的點點頭。他除了統一整個草原讓牧民過上好日子外,也想給自己家人一個堅強的後盾。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義父義母,也就沒有現在的他。

明兒哥聽見說話聲,迷迷糊糊的醒來,這些時日他經常睜眼就看見自己孃親,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這高熱來的靜悄悄,硬是拖着不走,現在總算好些了。

明兒哥喊了一聲娘,然後看向晨曦,又擡頭看着啓兒哥和嘎爾迪,轉而問道:“你們再說什麼?”

嘎爾迪站起來上前幾步道:“沒什麼,我就快回去了,明兒哥早點好起來,不要讓孃親和晨曦擔心。”

明兒哥笑,“你這麼快回去,是不是又有什麼好玩的了?”

董蓉這時,語氣帶笑插嘴道:“你還想着玩,迪兒哥忙得很,以爲都像你滿腦子都想着玩。”

嘎爾迪解釋道:“之前出來的時候跟將士說了過兩天就回去,不及時回去,巴圖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番折騰。”

晨曦有些苦惱:“嘎爾迪哥哥,那個巴圖在真是很礙事,他是叛徒,趕緊打敗他,把他關起來。”

“好。”千言萬語遇到晨曦,也之不過一個好。

但沒有人發現嘎爾迪的心思,除了一向粗心大意的明兒哥,他一直滴溜溜的盯着嘎爾迪轉,嘎爾迪跟晨曦說話的時候,眼神都變得不同了。

這讓他涌起了擔憂,希望他們四個一直都兄妹,而不是發生這個異數,晨曦如果不喜歡嘎爾迪,嘎爾迪會傷心,晨曦會不自在。

唉,這沒有發生的事情,他都已經在擔心了。這不是本該是啓兒哥該想的事情嗎!

嘎爾迪見天色不早,就和董蓉告別,早點回草原早點收服巴圖,答應晨曦的當然要做到。

董蓉見他這麼快離開,原以爲是下午纔會動身。便站起來道:“怎麼這麼急,娘還沒有給你做點吃食帶着路上吃。”

嘎爾迪走到門口,讓董蓉留步,“義母不必勞累,能吃上義母煮的飯菜就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戰事吃緊,我怕離開久了生異變。”

然後看向跟在董蓉身後的啓兒哥和晨曦道:“你們都別送了,一個小廝讓他們這般相送挺惹人注意的,義母和晨曦保重身體,啓兒哥要保護好孃親妹妹。我先走了。”

啓兒哥點頭,站在門口看着身着樸素衣裳的嘎爾迪的背影。

直到嘎爾迪拐彎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扶着董蓉回到屋裡。

這擡頭一看,剛纔還好好躺着的明兒哥,這個時候已經獨自坐起來了,有些饞嘴的看着不遠處桌子上的水果。

啓兒哥彷彿已經知道了他下一步的行動是做什麼,果然明兒哥毫不客氣掀開被子下牀,大概好幾日沒有好好吃頓飯的緣故,他下牀腿無力沒有站穩,一個虛晃被他抓住了牀沿。重新坐回去。

董蓉一看他那樣,着急上前讓他躺下道:“明兒你怎麼起來了。”

明兒哥老老實實的被董蓉按回被子裡,因風寒的原因,他說話有鼻音道:“娘,我已經沒事了,真的,你看我倍兒精神。這幾天一直躺着,沒病都要被躺出毛病。”

說完,他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明兒哥摸了摸肚子,無辜朝董蓉撒嬌道:“娘,我餓了。”

晨曦倒了一杯水給明兒哥,羞羞臉道:“二哥,你餓怎麼不說話。活該捱餓。”

明兒哥接過晨曦的水杯,低頭就喝,喝完才道:“肚子也是剛餓的,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吃飯,沒力氣。”

“也是,讓娘給你做好吃的清淡的,二哥越來越瘦了也醜了。”晨曦說的時候還滿臉心疼的神色。

明兒哥:“……”沒關係,他的妹妹在開玩笑,就是喜歡玩兒,他不會當真的。

董蓉目光流露出心疼,摸了摸明兒哥的頭頂道:“是啊。”

明兒哥被嚇了一跳,難道自己真的變醜了?急問董蓉道:“娘,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沒有完全好利索,好好躺着不準下來,娘去給你做吃的,要乖。”

董蓉說完就出去了,整個廂房就剩下三兄妹,明兒哥也不用裝了,整個人一滑,躺回了牀上。

晨曦把杯子放回了桌子上,看着她二哥沒有精神的樣子,討好道:“二哥,晨曦逗你玩呢,你長得可好看了,比大哥都好看,不是誰都可以瘦的那麼好看的。”

啓兒哥心塞,“妹妹,當着你大哥的面討好你二哥真的好嗎?”

明兒哥摸了摸自己的臉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朝晨曦疼愛道:“妹妹就是好眼光,去陪陪孃親,二哥謝謝你啦。”

晨曦可不是之前跟在兩個哥哥身後,哄哄就信了的小女孩了,她不高興的來回看啓兒哥和明兒哥道:“我就知道你和大哥什麼事都瞞着,還說不隱瞞秘密一起分享的。一有事就支開我。”

明兒哥笑說:“那晨曦留下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問問我師父怎麼樣了。”

晨曦又沒了想在瞭解的心思,轉身就往門外跑道:“那好吧,我去陪着孃親。”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啓兒哥和明兒哥同時開口叮囑道:“別跑,走慢點。”

啓兒哥拿了一個小沙果遞給明兒哥,在他的牀邊坐下道:“晨曦的師父來了也就是劉太醫,正跟胖瘦兩個大師一同醫治苗大師,苗大師的臉色也好上不少。”

明兒哥點頭,也就放心不少,但是他擔心的可不止這件事。略無奈的壓低聲音道:“哥,你有沒有發現剛纔嘎爾迪看着晨曦的眼神,真的和平時不太一樣,如果晨曦不喜歡嘎爾迪的話,嘎爾迪會很傷心,現在的局勢可不能兒女情長。”

啓兒哥有些錯愕,他怎麼都想不到明兒哥平時看着大大咧咧愛玩愛鬧的一個人,怎麼偏生惦記着這事。着實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分心之下,他順口應道:“你怎麼還記着這事,嘎爾迪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他不會在這種時候提出來的,哪怕他真的喜歡晨曦。”

明兒哥轉念一想,覺得有很有道理,嘎爾迪考慮的東西比啓兒哥還長遠,確實不會在這個時候添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操心什麼,總感覺兄妹之間的情誼變了很難過,哪怕一直都知道嘎爾迪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啓兒哥見他兀自在思考,也摸不清他在擔心什麼,他問道:“你的心思怎麼關心這上面來了,我還以爲你是三兄妹中最遲鈍的。來,跟我說說,你是不是在苗疆看上哪位漂亮的姑娘開竅了?”

“胡說什麼,我纔沒有!天下怎能兒女情長。”明兒哥先是認真的反駁前一句,最後一句恢復了以往嬉皮笑臉的語氣。

啓兒哥怎能不清楚自己弟弟的心思,他和他的重心都在怎麼讓日子恢復平靜。幸好爹孃從來不過問他們的婚姻大事。

在京城的時候,他們可都聽說了,男子十四五歲,家裡都給訂親,想着要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過一輩子,怎麼就那麼恐怖呢?

罷了,還是讓他們先遊歷遊歷一下江湖。

“咱爹孃不操心你的婚事,你還操心起妹妹的,多餘,別想了,指不定你這次發高熱就是想到太多給逼的。”啓兒哥看他的神情疲憊,也知道這場高熱把明兒哥折騰的夠嗆。

病情總是反反覆覆的,如果不是劉太醫來,這會兒哪來的精神說話。

明兒哥咬了一口手中的沙果,酸甜酸甜的,“確實的想多了沒必要,妹妹也可以不嫁人的。”

啓兒哥覺得自己跟明兒哥無話可說了,估計是發高熱把腦子燒糊塗了。

說起嘎爾迪看晨曦的眼神,他沒覺得哪裡不對,就是有些寵溺。可是對這個妹妹,他們當兄長的不是一個個都寵着護着嗎。

嘎爾迪確實也有些奇怪,但他感覺嘎爾迪一直都很有分寸。無傷大雅的小衝動,比如這次從草原秘密來這裡,上次冒險進皇宮大牢。可真是……

他嘆了一口氣,突然感覺這些日子以來,整個人都蛻變了一番。當初離開那個無憂無慮長大的地方,送嘎爾迪回草原趁機想出去外面玩玩的心情,現在回想起來變的無比的美好。

明兒哥咬了兩口沙果,突然停下不吃,淡定的捂着嘴道:“哥,我想吐。”

啓兒哥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刻灰飛煙滅,忙活了好一陣,給他拿盆子吐完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漱口,一杯水解渴才停下來。

明兒哥只是反胃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他將沙果放下,吃是徹底吃不下了。

啓兒哥有些不放心道:“我去喊軍醫過來,你先睡一會。”

“不用,是這個沙果太酸,感覺現在又不餓了。”明兒哥躺着看頭上的牀帳頂,接着說:“其實我已經好了,不用讓孃親整天在這裡看着,我也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對剛剛看着他嘔吐的啓兒哥來說,這個情況跟沒事兩個字完全不沾邊。他深深覺得不能聽病人的話,站起來說道:“劉太醫也許在忙着照顧苗大師,我找軍醫來看看。”

明兒哥放低聲音說:“說不用就不用了。”

然而啓兒哥還是出去了,他一離開,明兒哥就掏出懷裡的竹筒,兀自說道:“第一不急,我這就讓你出來透氣。”

他打開竹筒蓋,放在牀上,不一會兒一隻胖胖的土黃色的蠱蟲就從裡面鑽出來。

明兒哥爲了安撫它這幾天都沒有出來,伸出食指湊近它腦袋邊道:“吃吧,但不能吃太多,因爲我這幾天感覺頭有點暈。”

明兒哥自言自語,蠱蟲卻好像聽明白它的話,圓溜溜的兩個小黑眼睛一直盯着明兒哥的手指,半天沒有下嘴。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一章 苗蘿身份

明兒哥主動往前湊了湊,輕聲道:“咬吧,沒事的,你吃三口就好。”

其實不用以自己的血來養蠱,但他這些天沒有管過皇蠱,小蟲子也有情緒,明兒哥還是把它當小孩子哄哄。

蠱蟲最終還是在明兒哥的手指上咬了兩個口子,滿足的吸了幾口新鮮的血液,回頭沒多久明兒哥手指的小口子就好了。

這皇蠱簡直都是個寶,明兒哥恍然想起之前在山洞,皇蠱就是這麼一隻平時看了一腳就能踩死,還讓人生不出好感的小蟲子。

但它卻好像有靈智一般,聽得懂他的話。當時被他咬了一口,餓了三天的乏力感好轉不少。

今天被它吸血卻好卻沒有感到特別的地方。

明兒哥也沒有去琢磨,只跟他說道,“你可以不進竹筒裡,但是見到外人要躲起來知道嗎?”

然而蠱蟲並沒有擁有跟人一樣的靈智,他們只是吞食了養蠱之人的血氣和養蠱人有所感應,人類說的那一大串話對他來說,接收的信息也不過是躲開。

明兒哥有些累,怕自己睡着了不安分把皇蠱給壓死了,還是決定把皇蠱放回竹筒裡,這才安心閉眼睡覺。

他睡得太沉,軍醫來了他不知道。等醒來的時候,撲鼻而來的就是飯菜的香味。

南苑那邊,劉太醫這兩天都耗在苗大師,他的是三徒弟身上。

總算有了些起色,他很嚴肅的警告苗大師說:“以後一定要注意身子,這樣不顧自己透支的事,再來一次,你是想讓師父白髮人送黑髮人嗎?養你何用。”

瘦子和胖子一聽樂了,不忘往上添亂道:“就是師父,師弟只是看着冷靜,做起事來那叫一個衝動,他這麼不把師父當回事,還有我呢師父,我會給師父養老的!”

然而劉太醫太清楚這三兄弟的秉性了,都是他帶大的。橫了這一高一矮的兩個徒弟一眼道:“你們更加不把爲師當回事,你師弟最小,他出了什麼就是你們照看不利。這段時間老三負責養傷,你們兩個兔崽子麻溜的給爲師配合中山王辦事,一定要把背後弄出這風波的人揪出來,這是苗疆的蠱術,流傳出來還害人,你們讓這些中原人怎麼想,神秘的東西總會有人想摧毀。”

在外人面前各種有禮的劉太醫,沒想到在自己徒弟面前,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由此可深思,胖子瘦子和苗大師的性格,或多或少都受了這個師父的影響。

胖子和瘦子可不敢讓從小養自己長大又教會他們蠱術的師父生氣,連忙道:“師父別生氣,我們聽你安排邊便是。”

道理他們都懂,來中原的理由也是爲了變相的保護苗疆罷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給他們苗疆惹這麼的麻煩,一定要狠狠的揍,再挖眼割舌載扔蛇窟。

劉太醫沒有其他好說的,回頭看苗大師道:“老三,別以爲你不說話爲師就不知道你的心思,爲師是讓你隨着明兒來中原協助,不是讓你拼了自己命去救王將軍。這次也算是教訓了,下次舊疾發作的日子,不要再去運功。”

“是師父,徒弟知道知道了。”苗大師大大方方的應下來,一臉坦然都不想是認錯的模樣。

苗大師卻想起黑衣一事,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師父,畢竟當年……她是傷透了師父的心。

他藏得住事,奈何不了行醫多年的劉太醫有雙善於觀察的眼睛。

“有什麼話就說吧,藏着捏着算什麼。”

苗大師得知那件事之後,說心裡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直沒有表露出來,再救王將軍的時候,大概有幾分猶豫要不要救活才岔了氣,加重舊疾才變的如這樣,

黑衣是他師姐的弟子。

王將軍是殺他師姐的仇人。

縱然那個師姐已經爲了一個男人,拋棄師父拋棄苗疆,跑來這個中原,她曾經喊過他師弟喊過師父的事實無法被磨滅。

苗大師看着劉太醫道:“師父,苗蘿走了。”

聽見這個名字,瘦子和胖子的神色都一變,師父可是勒令過他們不許在他的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這個小師弟好端端的突然提出來做什麼!

經過那麼多年,劉太醫早就沒有曾經那麼生氣了,他只是稍微錯愕一陣,便嘆了一口氣問苗大師道:“你如何知曉,和她會面過?”

爲了不讓師父誤會,苗大師重複一遍說道:“沒有,苗蘿……去世了,她的徒弟就是給在王將軍下毒的人,在爲了實心蠱的情況下說出來的,他說的是淼羅,她教他徒弟以後看見我們苗家人不要來惹事。”

劉太醫沉默了。

那是他唯一收的女徒弟,也是四五歲後帶大,完全是當女兒來養,最後卻不知道在哪裡遇到了一箇中原男人,一心要跟着對方走,這就罷了還跟他斷絕關係。

讓當時的他如何不惱火,他調查不出那個男人的身份,想來也不是個好東西。他那徒弟卻一個勁的跳進去那個坑裡。

這種情況下從來都只能自救,外人如何個打罵只會讓性子倔的人更倔,反正都是聽不進去。

他這些年暗地裡其實也打聽過苗蘿的消息,卻一無所獲。漸漸的他就自以爲看淡了。也許他當年看錯了,那個男人是個好人,他們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也許那個男人回去中原以後還有別的女人,所以苗蘿一氣之下離開了那個男人。

卻真的沒有想過,他那個百般疼愛的徒弟,離世了。

胖子和瘦子一直盯着劉太醫,生怕自己的師父受到刺激。苗蘿曾經是他們的師妹,但是她當初斷絕關係,做的太過分了。從此也沒有聯繫過他們,久而久之,他們覺得很失望到看淡。

劉太醫回憶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才擡頭問道:“她是,如何離世的。”

苗大師搖頭:“不等我問多一些,那個黑衣就產生了反抗,無法再問出更加的消息。”

“她的徒弟在哪?老大帶爲師去一趟。”劉太醫還是很平靜的樣子,讓人看不出異樣。

可就是這樣,他們師兄弟才擔心,師父心裡定然是難受極了,畢竟以前師父最疼的就是這個師妹,對他們三個漢子比較嚴格。

瘦子被自己師父點名,不敢說不帶路,但是他師父這個時候去找那個黑衣真的沒問題嗎?

胖子直接詢問道:“師父,您別傷心,別想太多,您……”

油嘴滑舌的胖子在安慰人這方面,很是口拙。

“爲師哪裡傷心了。”劉太醫筆直的和胖子對視,在證明他沒有傷心。

可是師父啊!你皺着眉頭板着臉,一看就是去了結仇人的架勢,這不是傷心,這是盛怒!胖子的內心有些坎坷。

還是苗大師從中迂迴道:“師父,這裡是將軍府,進入大牢是要有人帶着才能進去。”

這是在變相的讓他師父別衝動。

劉太醫很是冷靜道:“爲師找王爺,放心吧,爲師只是想知那不孝徒是如何……”

苗大師打斷他師父的話道:“師父,那人說苗蘿是被王將軍害死。”

瘦子這纔想起那時候,他怎麼就沒有明白那小子說的淼羅是苗蘿!

劉太醫聽見苗大師的話,一愣,久久不知該說什麼,他讓自己徒弟救了殺苗蘿的人……

氣氛有些僵滯,劉太醫心裡百味陳雜,他雖然和苗蘿斷了師徒關係,但聽見她出事,心裡一點悲憤都沒有是騙人。

想殺了害死他徒弟的人。方纔他的心裡如是想。

然而那個人卻是那個讓中山王和中山王妃都看重的王將軍。

苗大師繼續道:“偏聽一人之言無法斷定事情的始末緣由,師父,您先冷靜冷靜,等那個王將軍醒了再去問。”

劉太醫這纔想起那個王將軍還沒有醒過來,但他還是想去看看苗蘿的弟子怎麼樣。

他對苗大師道:“嗯,你先休息,老大隨我去見見她的弟子是什麼人。”這個,他不想等。

瘦子見師父非要去看那人,也不好推遲,只好應下一起去。

胖子也去。

苗大師說話沒有一次性說完,他總是過一會才說一下,見師父一定要去提醒道:“師父,他給自己和王將軍種下鬥蠱,又被徒兒取了心頭血來醫治王將軍,這會兒可能不會好,你去了他也不會多說的。”

胖子知道自己的小師弟機智,但是說話真的不能一下子說完嗎?

苗大師自然不會一下子說完,這樣隔一會說一個消息,才能一點點的讓人冷靜,消磨掉那些衝動,到了最後才容易改變主意。

果然劉太醫這下是沒脾氣了,停下腳步略顯無奈的看着苗大師道:“好,爲師明日再去。”

瘦子:“……”小師弟果然是個有心機的人!

苗蘿的事一直是他們師父心中的一根刺。

他們找徒弟的條件衆多,當然最重要的是天賦,心性,閤眼緣,內心正直的人才不那麼容易走上歪路,那樣的結果只是害了別人又害了自己。

誰也不想自己教出來徒弟,落到最後的下場如此不堪,也不願有個說出去就被人戳脊梁骨的徒弟。

按照這個條件來看,苗蘿的徒弟除了天賦差,心裡有怨,看在使用鬥蠱親自和王將軍對戰的份上,心性也不算特別壞,但心思有些歪了。

畢竟仇恨矇蔽了雙眼,難復一片清明。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二章 潛回軍營

總而言之,劉太醫是被苗大師攔下來了,他們師徒四人之間的氣氛特別的沉默。

獨自離開的嘎爾迪駕着馬車,喬裝成牧民出了邊關城,再往前走就是和大齊進水不犯河水的草原地帶。

他駕着空空的馬車,還未走到巴圖攔截的地點就敏銳察覺到不對勁。

這條進才草原的路說不上熱鬧,但也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一刻鐘了一個過往的人都沒有。

嘎爾迪停下馬車,潛藏身形看見必經的路口被一隊人馬阻攔,旁邊還有一羣無辜的牧民被看守着。

一看就是巴圖搞的鬼,嘎爾迪納悶難道巴圖知道他離開草原的消息,所以特地在這裡攔截他?想到前兩天秘密出行都被追殺,嘎爾迪便認定如此。

他緊緊盯着那數十個巴圖士兵,想了想繞到另外一條道上。

可惜,巴圖這會已經把進入草原的所有道路都堵上。

迫於無奈的嘎爾迪只好跟蹤去小解的士兵,殺掉後自己換上巴圖士兵的衣裳混跡在隊伍裡。

一切都做的滴水不露無聲無息。

一直鎮守在這裡是百無聊賴的,其他士兵有的在發呆,有的在閒聊。

嘎爾迪看到拴在一邊的馬匹時,再看了看這散漫的隊伍,自顧自的溜到馬旁輕拍馬頭。

這沒有引起其他士兵的懷疑,草原漢子愛大馬,喜歡馬。

嘎爾迪存了心思,挑中一匹精神體健的馬匹,翻身上馬大喊一聲,“殺光敵人!巴圖將軍一統草原!”

話音一落,嘎爾迪已經奮力衝出去,原本還零零散散站在一邊的巴圖士兵,再嘎爾迪騎出一段距離後才大喊起來,“回來!”

然而留給他們的是滾滾沙塵的背影。

作爲率領整個隊列的小隊長,看着那已經追不回來的距離,心裡感動不已問道:“剛纔那個兵叫什麼名字?他是勇士,即使沒有腦子他也有獨自衝進敵人營地的勇士!”

其餘的士兵看着那還未消散卻漸漸遠去的沙塵,心裡很是複雜,他們敢上戰場殺敵,但是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進敵人營地,這種事是找死的行爲,他們也沒有那個勇氣。

有點激動有的內心不屑,不同的人對待事情有不同的看法。激動完了就冷靜了,就在他們都茫然那個衝進敵人營地的兵是哪個的時候。

一個去小解的士兵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彙報道:“報!東邊不遠處發現一具己方屍體!”

巴圖的兵一聽,各個拿起彎刀警戒,小隊也跟着戒備了一會,便跟着發現屍體的士兵一同去好察看。

只見他的兵身上沒有任何血跡,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方向,他身上的衣裳被扒的只剩下裡衣。

小隊長額頭冷汗直冒,“剛纔那個是敵人!是敵人!被他逃了啊!我們追!”

隊長一想到敵人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還騙的他以爲是個勇士,心裡羞愧和惱怒交織,他翻身上馬留下一半的兵在原地看守,自己則率領了十個人騎着馬去住嘎爾迪。

這個時候,草原上嘎爾迪的身影已經在遠處凝結成一個小黑點,但至少還看得見蹤跡。

追回來的希望微乎其微,小隊長卻義無反顧的追上去,只要一想起自己的當着士兵的面誇了敵人是勇士,他就無法容忍!想了想也許前方直奔敵人軍營方向的士兵不是敵人呢!

帶着這種美好的願望,小隊長一直追,因爲一旦回去被將軍知道也是少不了一頓罰,或者是直接軍法處死。

他奮力的追着,嘎爾迪騎的馬已經開始慢慢的減速,他聽見背後追來的吆喝聲,分神回頭看了一眼,再看還見不到軍營的前方,接着趕!

對這十個小兵也許有勝算,但是不接近軍營,四周都少不了會有埋伏,他不能大意!

小隊長在背後粗獷的喊道:“回來!你不能違反紀律!再往前走,你會死!是勇士就該死在戰場上!”

嘎爾迪充耳不聞,暗自想巴圖的兵這麼團結?爲了一個小兵就然追了這麼久。

然後就繼續聽見後面的小隊長又喊道:“你這個奸細,竟然混進我們隊列,停下來我們生死一戰!”

嘎爾迪一邊跑一邊對巴圖的士兵稱奇,真是有什麼樣的將軍就有什麼樣的部下。有那個力氣喊叫,還不如用用腦子想想辦法怎麼追上他吧。

他們在沙土中持續騎行一刻鐘,眼看遠方已經逐漸看見嘎爾迪軍營的輪廓,小隊長更急了,命令弓箭手準備射擊已經在射程內的嘎爾迪。

他們的馬術都是毋庸置疑的,只不過嘎爾迪的更勝一籌,三個弓箭手開弓放箭,嘎爾迪用聽覺分辨方位,左閃右避,愣是讓那些箭都射在了地上。

小隊長大罵一聲廢物,自己搶過弓箭,拉弓,放!

利箭‘嗖’的一聲射向嘎爾迪,這個力道明顯不同於剛纔的兩個弓箭手,來的氣勢洶洶正對嘎爾迪的心臟。

嘎爾迪堪堪一側身,整個人斜掛在馬肚上,頭髮幾乎都快碰地。避過了利箭他馬上重新上馬。

後面的馬越逼越近,嘎爾迪心裡一點都不慌,他眯着眼睛看着遠處的帳篷和在外面巡邏的士兵。

回頭看了看緊追不放的小隊長,當然個他也沒想放這幾個敵兵回去。

在小隊長馬上就要射第二箭的時候,嘎爾迪停下來了。

他掉轉馬頭,冷靜的看着敵兵拿着箭對着他,緩緩抽出腰間的鞭子,他出乎意料的騎着馬衝過來,再他們還沒有個反應過來的時間內,拉着繮繩下馬,用腳揣起一陣沙塵。

小隊長的視線受到干擾,有幾個士兵的眼睛入了沙子,幾個瞬息間,小隊長就被抽中一鞭子被打下馬,哀嚎聲四起。

嘎爾迪速戰速決,他右手執鞭把敵兵打下馬,左手彎刀衝到掉下來的敵兵身前,一刀殺死。

乾淨利落,其餘士兵都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他們的小隊長就是躺在地上,血腥味在擴散。

嘎爾迪把這幾個兵都了結之後,脫掉身上的衣裳,不屑的扔在地上,自己重新上馬回營地。

至於小隊長騎的那幾匹馬已經在士兵下馬後,驚慌的逃了。

嘎爾迪軍營建立的瞭臺上,站崗的士兵將這一幕收入了眼底,他傳達出消息讓外圍巡邏的士兵警戒。

嘎爾迪騎着馬快速而來,面對的就是自家士兵這等架勢,相比剛纔在路口看見巴圖士兵,嘎爾迪倒是這樣很好。

再說收到戒備消息的外圍士兵,看見他們的汗王騎着一匹不怎樣的馬站在他們面前的場景,他們可是呆愣了幾秒,這才悉數將右手放在左胸膛上的行禮。

“我等參見汗王!”

巡邏的士兵畢恭畢敬,也有些惶恐。

他們的汗王不是呆在裡面的營帳裡嗎?怎麼會從外面回來!

嘎爾迪個讓他們起身,淡聲說道:“孤去探敵方情況,你們辛苦了,繼續保持戒備,有什麼情況及時上報。”

“是,汗王。”巡邏的士兵依舊低着頭。

嘎爾迪若無其事的騎着馬進營地,哪裡還有一個士兵敢阻攔。

軍師卡納還在策劃若是敵方進攻,他們該怎麼打。卻聽簾子外面的士兵大聲稟報汗王回來了。

卡納如何還坐得住,他立馬站起來出去營帳外面,衝稟報消息的消息士兵道:“汗王在哪?快帶路!”

士兵立馬點頭,帶着卡納往外走,正好跟迎面而來的嘎爾迪遇到一塊。

嘎爾迪微笑看着卡納道:“軍師,孤回來了,軍中可有其他事?”

卡納見嘎爾迪除了有些風塵僕僕,面色還好身上也沒有傷口,心裡放心下來,老實道:“有事,許多事都在等着汗王回來定奪。”

“回營帳商議,去喊那幾個先鋒和前鋒去主營帳。”嘎爾迪吩咐着,身邊的那個士兵似有一些猶豫,然而嘎爾迪已經和軍師卡納一同朝着營帳走去。

他一咬牙,飛奔起來,逐個去通報,連被關着許久的阿格爾也被請去商議。

阿格爾聽見嘎爾迪安全回來,心裡算是徹底放心下來,便以爲這次叫他是爲了商量如何處置他,心裡不免更加低沉,但到底這次差點誤傷汗王他有罪,所以不管是什麼處置他都毫無怨言。

阿格爾出來帳篷,已經兩三日沒有出來過的他,竟然覺得能站着吹寒風是一種幸福。但他不敢耽擱,擡腳便朝着議事的營帳而去。

阿格爾去到的時候,進去只有軍師卡納和汗王嘎爾迪,嘎爾迪正和卡納一同看着桌子上分佈的地盤,又聽着卡納說糧草的事情。

嘎爾迪倒是沒有料到巴圖那邊會來這招,糧草放置的位置很是隱秘。巴圖那邊是如何探知?難道軍中有奸細?

嘎爾迪不禁眯起眼睛,無形中散發着一種危險。

這在阿格爾的眼裡就是汗王很生氣很憤怒了,他站在剛進來的地方,突然噗通跪在地上認錯道:“汗王,末將知錯,差點釀成大禍,末將任由汗王處置!”

嘎爾迪正思考到底那個環節可能出現奸細,就聽見阿格爾突然下跪認罰的架勢。倒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軍師卡納只是看着沒有發言,嘎爾迪只好道:“阿格爾,你先起來。”

汗王的話,從來沒人會違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就算阿格爾覺得自己有罪不應該起來,汗王開口了還是遵從命令的站起來。

可他這站起來,背後就被人撞上了!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三章 部署計劃

在外面的操練士兵剛過來的左前鋒阿奇,掀開帳篷簾子的時候,正回頭和右前鋒講話。一時沒有看路,而阿格爾正從地上起來,就這麼撞上去了。

阿格爾回頭,有些生氣。

阿奇嘿嘿笑道:“是阿格爾啊,你好端端的站在門口作甚?”

阿格爾剛想反駁兩句,想到這裡如今的身份,也就閉口不言。

嘎爾迪招呼他們上前,率先解決阿格爾的事情道:“阿格爾,告訴孤,你爲何要對劉太醫下殺手?”

衆將士都緘默起來,等着阿格爾講明情況,他們也不知道一向沉穩的阿格爾會做出這種事。

阿格爾微微低頭,表示自己的認錯的態度。“回汗王,末將愚蠢,以爲那個劉太醫的本事那麼高強,如果他回去中原之後,要和中原人一起合作對付我們,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所以,你就派人暗殺對方?且不說你知不知道孤在馬車上,你也忘了,如果不是劉太醫,我們軍中的情況會是怎麼樣?士兵能好起來,全靠了劉太醫伸手援救。”嘎爾迪面色冷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他可不想他的部下都是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會感恩的人,戰場上確實兵不厭詐,但是能對救了自己那麼多士兵的太醫下手的人,心腸不可謂不硬。

他們是不可天真,但也不可泯滅良知。

阿格爾已經知道了汗王的意思,不求饒也拖泥帶水道:“末將知錯,任憑汗王處置,阿格爾絕無怨言。”

嘎爾迪看着他,嘆了一口氣問軍師卡納道:“其他的士兵知道這件事嗎?”

卡納說:“除了護送汗王離開的那些兵,其他的士兵都不知道。”

“那就好,阿格爾擡起頭來,這次是你的錯,下次見到劉太醫你必須和他道歉。”

“是!汗王。”阿格爾還等着接下來的處置。

卻聽嘎爾迪道:“都過來,巴圖那廝很快就會進攻,我們要儘快收復他的領地,別讓他在鬧出什麼幺蛾子。”

阿格爾一愣,其他將士都上前等着嘎爾迪分析了,他還站在原地不動。

嘎爾迪擡頭看着他,依舊是面無表情,轉而看着身邊的幾個將士道:“你們誰對阿格爾這次犯事有想法?”

左前鋒阿奇看了一眼阿格爾道:“汗王,阿格爾也是爲了我們草原着想,馬上就要開戰了,臨時換人應該會有影響。”

其他先鋒也是開始爲阿格爾說話,客觀的因素還是馬上就要開戰了,少了個熟悉的將士配合上戰場,會產生一些影響。

嘎爾迪掃了一眼他們,“嗯,阿格爾留下來將功補過,但你們若有下次就可以離開軍營了。我們草原的勇士可勇猛可多心,卻不可濫殺無辜!”

阿格爾心裡驚喜,露出堅定的神情道:“謹遵汗王教誨,以後末將一定不再這麼衝動行事。”

卡納想,你這哪裡是衝動行事,明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這件事就這麼翻篇過去了,嘎爾迪心裡還是有些生氣的,但是礙於局勢,他還是選擇留下了嘎爾迪,幸好也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救的後果。

不然他以後都無法面對晨曦。

衆將士一起商討這次大戰,努力爭取首戰拿下的巴圖那些亂黨。

另一方軍營中,得到士兵彙報的巴圖,這兩天的好心情被打破,他沒有想到自己數十個士兵竟然讓一個敵兵在眼皮底下溜走,不止如此還損失了十一個士兵一個小隊長!

聽見這個消息的東方仇,似乎隱約猜到了是誰,頓時有些的可惜,若能借此抓住嘎爾迪,那麼對方的軍營簡直不攻自破,他們就能得到更多的兵力,好好融合開開始壓迫大齊。

大齊的兵不弱,有了王將軍的坐鎮,邊關成這幾年何曾有人來犯過。加上慕容昊當上皇帝時,雖然年少卻都一直沒有縮減兵力。

預防的就是有一天突然兩國開戰。

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天下大平只不過是假象,突厥和其他的國家對大齊一直虎視眈眈,如果沒有過去那些將軍和先皇打下江山的餘威還在,想必那些周國一定早就開始動手。

慕容昊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晨曦了,大概是半個月接近一個月,度日如年卻不敢耗費時間相思。

他自從知道了自己並非皇室血統的時候,多麼的憎恨自己母親,憎恨自己身上流的血脈,他也非常自責,內疚皇太后這些年對他的疼愛,對他寄予的厚望。

他恨自己母親恬不知恥,竟然和外人私通,並且生下他,將他扶持上皇位。

他肩上看着大齊的安危,努力又努力的,不想讓皇太后失望,知道自己不是皇太后的親孫也不敢跟皇太后說出來。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說出來,也許是害怕,更多是怕皇太后再也不理他,甚至厭惡他。

比起母妃,他自然是更親近的皇太后,從小皇太后給他灌輸的思想是如何做一個明君,而他的母妃極少教他做什麼,只是告訴他,他是未來的皇上,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

慕容昊隱約記得母妃是對他好過的,但是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也許是兒時那隻柔軟的手曾疼愛的摸過他的臉頰。也許是少年時,她看見自己穿着的明黃龍服站在她面前,她心裡眼裡都是驕傲的樣子。

現在想想,全都敵不過她來到他面前,或祈求或威脅的看着他說,放了那個企圖掌控大齊江山,毀了百姓安寧彌勒教主。

更有直接罵他,說他沒有良心。

越想的多,慕容昊躺在龍牀上睡不着,整個寢殿都是暖烘烘的,和門外的寒氣隔絕。

他翻來覆去,讓守在牀邊的小太監誠惶誠恐。

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皇上,您是不是渴了,奴才給您倒杯茶水?”

慕容昊嗯了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小太監趕緊去倒水遞過來。

慕容昊將薄太妃禁足在冷宮,自從她上次受到驚嚇之後,他再也沒有去看過她。她自然也沒有辦法找他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但他終究是她的兒子,而今天恰好是薄太妃的生辰,身爲人子他不去看望自己的母妃,自然是不安。

眼下並不是很晚,也不過是剛天黑了一個時辰。慕容昊這些日子思念着晨曦,處理着朝中大事,又惦記着自己的母妃,還帶着一絲若自己身份泄露,那些重臣知道後讓他下位,他沒有立場說不的危險。

一切的一切都壓在他的頭上,這個月來,御膳廚的菜餚就算怎麼精緻怎麼來,也還是把慕容昊給養的越來越瘦。

喝了一杯水後,慕容昊還是覺得去看看薄太妃,怎麼說都是他的母親,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對自己母親不管不問,這樣做纔是最不應該最不孝。

“穿衣,去冷宮。”

小太監不知道皇上這麼晚去冷宮做什麼,但想到薄太妃的身份就不在多言,他只是個小奴才不知道怎麼勸說皇上注意龍體。便遵從命令侍候皇上穿好衣裳,派人去通知門外的德公公。

德公公是皇太后身邊的人,在皇上繼位的時候就過來侍候,聽說是看着皇上長大的,雖然奴才就是奴才,無法和主子平等平坐,但斗膽勸說幾句話還是能的。

德公公一聽皇上要去冷宮,心裡已經有數,命人馬上去準備一些吃食。

當慕容昊出現在宮殿門口時,一輛馬車已經停在臺階下,德公公恭恭敬敬的站着:“皇上,馬車已經備好。”

慕容昊嗯了一聲,上了馬車,靜寂的夜,車軲轆轉動,馬蹄的噠噠聲顯得很清晰。

半路上,天空突然飄起了毛毛雪。、

直到了冷宮,幽冷的氣息充斥着整個五感,慕容昊下了車,讓其餘的太監留在外面,自己只帶着德公公進去。

德公公手裡提着個食盒,慕容昊回頭看見,心情好了一點道:“還是德公公想的周到。”

德公公哪裡敢居功,只道:“這是奴才該做的。”

冷宮冷宮處境如其名,周圍都沒有其他的宮人,只有門口幾個士兵是慕容昊派來的。裡面也沒有看出什麼燈火。

只有冷宮門口掛着兩個大燈籠,照着守在門口四個面無表情的侍衛。乍一看還有點恐怖。

沒有人氣的冷宮,風吹過的都發出陰森的呼嘯聲,慕容昊心裡嘆了一口氣,這麼久不願意來看母妃,這種環境下,希望他的母妃已經想清楚了,大齊纔是最重要的,不要再想着勾結外人來禍害了。

門口的侍衛看見皇上,立馬下跪行禮,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慕容昊讓他們起來,德公公打開了大門,發出吱嘎一聲,原本大紅色宮門有些脫色,看着竟有些內力腐爛的感覺。

不過,看德公公推宮門的力氣就知道,這些實心的宮門還是好的很,沉重沉重的。

德公公一手燈籠照明,一手提着食盒先進去,慕容昊走在後面。

天黑黑的,看不清院子的景色,只是看着地上不長草的泥土就該知道,應是無人打理的一片的頹敗。

還能聽見樹葉沙沙,和隱隱約約的枝條佇立,那麼這個院子還是中了幾棵樹的吧。

冷宮殿裡只傳來一些微弱的燭光,慕容昊也不知道他的母妃歇息沒有。

德公公帶着他一步步的朝前走去,還未進門聽見兩個宮女的聲音一問一答道:“皇上真的不來太妃娘娘嗎?”

“我們做奴才的怎麼能問這些。”

“我看太妃好可憐,一個人也不說話。”

“噓,你想被罰嗎?太妃生起氣來,要你我的命不過是說句話的事。”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四章 會見太妃

冷宮是常年無人問津的存在,哪怕這裡的主人換成了皇上的生母,這一個月來除了送飯的宮女也不見其他人覲見過。

薄太妃確實是礙於皇上生母的那一層身份,過着不同已被打入冷宮的妃子生活。

她吃的堪比貴妃級,這冷宮裡雖然佈置不怎麼樣,但是穿的用的也還是很金貴,但比不上她在太妃宮中的便是了。

所以特地派來侍候她的兩個宮女也是很伶俐,手腳很勤快的,並不敢對薄太妃不敬。

她們還在繼續小聲的說着話。

“現在太妃已經不隨意打罰宮女了,以前太妃宮中的宮女奴才經常失蹤,也不知道失蹤了幾批人了,聽說全部都是被處理掉。”

“你真的別說了,太妃娘娘這一個月來,什麼時候打罰過我們,脾氣都會變的。”

這句話後,屋裡便沒了聲音。

德公公看了看皇上,發現對方沒有不悅的神色,便出聲道:“皇上駕到!”

剛說完話沒多久的兩個宮女,嚇的差點把手中的針線給扔出去。

她們趕緊去看裡間睡下的太妃,一進去就發現太妃娘娘已經起來了,那雙眼睛正飽含深意的看着這兩個宮女。

兩個宮女嚇的心裡一突,他們說話的時候都很小聲的,難道皇上和太妃娘娘都聽見了?

一股絕望籠罩在她們頭頂,就在她們想跪地求饒的時候,就聽薄太妃很是不悅的說道:“滾過來給本宮穿衣!沒聽到皇上來了麼!一個留下來,一個請皇上進來坐,外面的風大,皇上龍體不能久吹。”

兩個宮女依舊提着心,侍候穿衣的趕緊起來給太妃穿戴。去開門的也麻利去請皇上進殿。

大晚上的薄太妃也沒有打什麼胭脂水粉,反正來的是她兒子又不是先皇,她已經再也不用誠惶誠恐的去侍候先皇了。

慕容昊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宮女跪在地上參見,嘴裡喊着:“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帶着顫抖,加上她瘦弱的身板,看起來可憐極了。

慕容昊眼神不再那麼嚴厲,踏步進去道:“起來吧。”

“謝皇上。”

“太妃呢?”慕容昊沒有看見自己母妃的身影,自然是剛起身的小宮女,他這一問,剛起來的小宮女又噗通跪下去了。

宮女低着頭忐忑道:“回皇上,太妃娘娘在裡間,馬上就來。”

慕容昊換做平時一定不會對一個膽小的宮女感興趣,但在門外聽了她們兩個人的對話,自然能分辨出這個宮女是方纔讓另外一個宮女不要嚼舌的人。

他也沒找張椅子坐下,而就這麼站在宮女的面前道:“你一直跪着是不想給朕泡茶?”

宮女死命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衣襬,上面繡着龍紋圖案,整個大齊也就只有一人能穿而已。

聽了皇上的話,嚇的是夠嗆。馬上起來也不是,跪着不動也不是。

慕容昊看出她的害怕,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鬱悶,他是做了什麼暴君之類的事情?讓後宮的奴才怕成這樣。這已經超過了恭敬的範圍了吧。

他看了一眼德公公,德公公會意,出聲帶上命令道:“皇上讓你起來,你還不起來泡茶?”

宮女這才叩謝起身去備茶水,這時薄太妃已經穿戴好了從裡間出來,她的衣裳依舊是質地很好的布料,但到底是被打入冷宮,所以內務府也不敢給她太過豔麗的料子。

薄太妃又沒有抹粉,頭髮也是簡單的盤起來而已,這樣看起來和之前可真是天大的改變,慕容昊看了都覺得自己母妃在冷宮受了苦。

薄太妃恍若不覺,看着自己的兒子,眼眶溼潤。

這裡太冷清,冷清到她每夜都不敢深睡,很是淺眠。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些陌生,甚至覺得很多人都很陌生,他們都長了一張同樣冷漠的嘴臉。

面對下人的時候,她還能板着臉呵斥一下,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身邊總是出現很多人,數不清的圍在她身邊,或者壓在她身上,她動憚不得,他們都在喊太妃娘娘,太妃娘娘。

那些流着血淚猙獰的臉都不是人,她們會抓她的臉,拿鞭子抽她,掐着她的脖子。

每次她都以爲自己要死了,努力掙脫一番那些人又瞬間不見,她稍有睏意一閉眼,那些人又來了。

可怕,她知道自己被鬼纏上了,薄太妃認爲這個冷宮不乾淨,她一點都想住在這裡,可是外面也很危險,宮門口的侍衛都有同樣的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猙獰的看着她。

她不敢出去,也不想呆在這裡,白天精神恍惚,晚上誠惶誠恐。

但是此時此刻,她兒子來了,她的皇兒是九五之尊,真命天子至高無上,有他在那些妖魔鬼怪一定不敢再出現!

慕容昊哪裡知道薄太妃心裡作何想,只知道他這個性子跋扈的母妃,此時消瘦了許多面色憔悴,看着心情很是複雜。

“母妃。”

薄太妃的眼淚無聲落下,帶上顫音說道:“皇兒,你別生氣,母妃再也不說那些你不高興的話好不好?”

說完小心的看着他,似乎準備一看到慕容昊露出不滿意的地方就認錯。

慕容昊心裡抽了一下,他的母妃怎麼變成了……這般小心翼翼。

他努力放鬆臉部神情,露出一個微笑,上前握住薄太妃冰涼的手道:“母妃,兒臣不該生你的氣,今天是您的生辰,你不記得了嗎?”

“生辰?”薄太妃被這段日子以來折磨的有些不清醒,哪裡還記得今天是她的生辰。

想起往年,她的生辰哪一次不是大辦特辦,那些達官貴人都給她送禮,舔着臉來討好她。如今她獨自在這個偏僻地方窩着,她還是當今皇上的母妃嗎?

想到這裡,心裡委屈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慕容昊趕緊哄她,示意德公公出手。

德公公先是討好的笑了兩聲,然後才說道:“太妃娘娘,您看,皇上一直記得您的生辰,特意做了幾個您愛吃的菜,親自過來給您賀生。

薄太妃不覺得就她和她兒子兩個人吃幾個菜有什麼意思,哪裡有舉辦宴會來的熱鬧。但她能在先皇的後宮裡存活下來,沒點本事是騙人的。

哪怕心裡不喜歡,面上也表露的很感動的樣子,她握着慕容昊的手,淚光閃閃道:“皇上還記得本宮的生辰,本宮卻是不記得了。這麼冷的天皇上都親自過來,有心了。母妃很高興……”

末了,還抽泣了幾聲。

慕容昊讓德公公把的飯菜擺上,扶着薄太妃到桌前坐下道,“母妃這段時間受苦了,您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吧。”

薄太妃一聽慕容昊說她最近受苦了,心裡就知道離開冷宮有戲,不管一個月前他們兩母子鬧的有多僵。看,現在她兒子還不是乖乖來哄她了。

她是皇上的生母,把自己的生母打入冷宮,就不信沒有人去進言這種不孝的行爲。

薄太妃和藹的笑着,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筷子,慈愛道:“吃,皇上親自送過來的菜餚,一定很好吃。”

慕容昊看見自己母妃性格轉變的那麼大,心裡也有些將她接出冷宮的心思,只要她願意和那個賊子斷了聯繫,願意安心的在她太妃宮呆着,不再插手前朝的事,不再陷害那些忠臣。

念頭一起,便火速燃燒起來。加上今天還是他母妃的生辰,卻呆在這麼冷清的地方,實在不妥。

他還在思忖着,薄太妃瞧了他一眼,低頭吃菜。動沒兩下筷子就說飽了。

慕容昊回神看着只吃了一點點的母妃,微皺起眉頭,“母妃,你是否不餓?怎吃的這般少。”

薄太妃含笑搖頭:“母妃最近胃口小了不少,方纔看見這菜餚是餓的,吃了幾口就有飽腹感了。”

德公公不着痕跡打量了一番薄太妃的神情,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但是到底其中意味如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慕容昊看向在她背後站着的宮女問道:“太妃一向吃的這麼少麼?你們是怎麼侍候的。”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是盛怒,卻讓人背後生寒感覺到慌張。

兩宮女齊齊跪下解釋道:“皇上饒命,太妃娘娘自從進冷宮後就胃口不好,時常只吃了一兩口就下筷了。皇上饒命……”

薄太妃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嚇的顫抖的兩個宮女,看着慕容昊道:“皇上,您這是做什麼,母妃是真的吃不下了。那……母妃再吃一些,你莫爲難宮女。”

然而她的神情分明很是爲難。

慕容昊當然不會非要逼他母妃吃完這些菜,伸手阻止她道:“母妃,兒臣並非此意。只是您消瘦不少,不好東西長久下去,身子恐有不妥。”

薄太妃看着皇上微笑,一臉很感動的神情。然而她內心在想,如果這麼關心她,怎麼還不把她放出去?她是皇上的生母,雖也知道皇上並非能隨心所欲,但放她出去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礙的了前朝的那個大臣了?

後宮的女人極少不擅長演戲的,薄太妃的手段極多,軟硬都跟皇上談判過均失敗,這次她選擇用親情方式來感化他。

皇太后那個女人竟然給她兒子洗腦,讓他這麼聽話,她不得不改變的策略了。

薄太妃心思百轉,最終迴應慕容昊的不過是點點頭。繼而關心皇上道:“皇兒操持朝政可要注意身子,你只說母妃,皇兒看看你自己,一個月不見,更加清瘦了。勞逸結合才爲好,晚上不要總是點燈夜熬到深夜,很傷身。”

慕容昊看着母妃擔憂的神色,心裡很是自責。他看着桌上彷彿未動的菜式,母妃那尖尖的下巴,她手上的冰涼……讓他下了一個決定。

明天有事,休息一天!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五章 暗中接頭

薄太妃對自己兒子的不表態心裡有些焦急,難道她的兒子是冷血的?也是,自古帝皇心硬如石。

沒有等到那句母妃兒臣接你出冷宮的話,薄太妃的頭往下低,企圖掩藏她眼中的陰沉。這個裝可憐的伎倆果然也沒用?好歹皇上也來看她了,這不代表着皇上心裡還有她這個母妃的位置?這個方式不行,又要在這個宮裡呆上一段時間,老嬤嬤怎麼還不來找她!

慕容昊看見他母妃這樣,心裡有些不好受。他看見的遠沒有德公公看到的多,德公公看見的滿是薄太妃跟皇上耍心機。

但礙於她的身份,他這個做奴才的哪能提醒皇上?若是跟皇上說了,離間了他和皇上,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薄太妃裝可憐,裝滄桑,卻遲遲等不到皇上都回應。

兩人幹坐了半刻鐘,德公公就道:“皇上,時辰不早了,您明天還要早朝,太妃娘娘她也該休息了。”

薄太妃擡頭微笑,看向德公公的時候卻讓德公公的背後發寒。德公公從小就在這宮裡混跡,哪能不知道這種警告是什麼。只好低下頭當做沒有看見。

慕容昊確實已經做好的決定,起身跟薄太妃道:“母妃早點休息,缺什麼告訴宮女,內務府會直接給母妃發放的。”

瞧瞧,這哪裡是進冷宮反省,簡直就是換了個地方居住吧。

薄太妃不敢在皇上的面前表露什麼不滿,一直是目露慈笑的叮囑皇上保重身子,然後目送他離開冷宮。

德公公轉身關掉冷宮大門的時候,正對上薄太妃站在殿門口,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在她頭上兩盞燈籠的映照下,顯得特別詭異。

德公公的背後冒出來了,心想這個薄太妃可真是恐怖,本像一個人似的。

薄太妃直到大門完全被關閉,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什麼兒子,竟然不接她出冷宮!也不看看沒有她,能有現在的他?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東西,竟敢反咬她一口,心寒極了。

她一點都意識不到,她幫着曾經心愛的男人彌勒教主來禍害大齊的行爲,更會讓人寒心。

更別提,她三番四次要整倒晨曦,明明看出了自己的兒子對晨曦上了心,卻因爲她和中山王一家的恩怨,死都要從中作梗。

說到底薄太妃高高在上慣了,掌控別人的快感已經將她埋沒,沉迷於別人對她的臣服。

皇上走了,冷宮裡兩個宮女忐忐忑忑的等着薄太妃懲罰她們。

薄太妃轉身回屋,路過那兩個宮女的時候滿是不屑,她自然有一千種方法讓這些沒腦子的宮女折磨的死去活來。

但她現在還在冷宮,處理這兩個人肯定會引人注意,再說了,嬤嬤不在這裡,她一個主子怎麼能髒了自己的手。

兩個宮女眼睜睜感覺薄太妃從她們身邊路過,什麼話都沒說,心裡高興極,果然薄太妃沒有其他宮女口中說的那麼可怕。

什麼端個茶沒有端好就會被拖出去打死啊,梳頭髮不滿意就杖責五十大板的下場。

慕容昊回去寢殿之後,跟德公公道:“明日,就接太妃回太妃宮吧。”

德公公悄悄看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誒了一聲應下,又親自侍候皇上安寢,這才退了出來。

他站在寢殿門口擡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交代守門的兩個小太監仔細着裡面的動靜,便離開這裡,消失在黑暗中。

藉着夜色的掩護,加上大內總管的頭街,他暢通無阻的來到慈寧宮門口,守門的小太監一看到他就無聲行禮,趕緊去通報裡頭侍候皇太后的婢女晴蘭晴姑姑。

德公公跟着小公公進去慈寧宮裡頭,看見等在門口的晴姑姑,臉上泛起刺愛的笑容。晴姑姑出來見到德公公很高興,帶着他往裡走,門口的小廝警惕的大量着四周,謹防有人看見這一幕。

德公公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認了晴蘭做女兒,仔細一看晴蘭和德公公還有幾分相似。晴蘭知道德公公半夜來定然是有情況。便帶着他來到偏殿。

德公公壓低聲音問道:“蘭兒,太后娘娘可是安寢了?”

“爹,太后娘娘這纔剛睡下,皇上那邊沒什麼情況吧?”

“皇上方纔去了一趟薄太妃的冷宮,一回去就下令說,明日就把薄太妃接回她的公里去,我瞧着薄太妃都在裝可憐打親情牌的伎倆。”

說起這個德公公又想起薄太妃看他的眼神,汗毛倒立,只道是見了鬼。

晴蘭已是三十年華的人了,作爲每天侍候皇太后的貼身宮女,觀察力是極其細緻的,她聽着德公公說的話,卻注意到的德公公臉上泛起的後怕,和不自覺的輕度抖動了身子,說明事情不是那麼的簡單。

晴蘭拉着德公公到椅子上坐下,然後給他倒了杯熱茶,“爹,薄太妃雖然犯了很多錯,但她到底是皇上的生母,晴蘭覺得,即便太妃自己不用些伎倆,皇上也不會讓她在冷宮擔憂太久。

德公公抿了一口熱茶,舒緩了神經贊同道:“只是皇上,到底是嫩了點。”

晴蘭輕笑,“皇上纔多大,繼位的時候少是年天子,薄太妃到底是他的母妃,怎麼說爲人子女的都不喜歡懷疑爹孃。”

被晴蘭這麼一說,德公公也就嘆了口氣點頭。

“那麼,爹,您給晴蘭說說,發生了什麼讓你後怕的事?爹你可是大內總管,什麼事能把你嚇的現在回想起來都害怕?”晴蘭給德公公續了杯茶,

她細緻入微的觀察力,讓德公公有些苦笑,“真是,爹每次來你這裡都是什麼秘密都被挖光了。”

晴蘭笑而不語。

德公公有些潸然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感覺薄太妃被禁足在冷宮的這段時間,她看人的眼神陰冷似地獄來的惡鬼。

晴蘭一下子就不知道說什麼了,片刻才道:“爹別慌,太妃也不過是心裡有怨,所以眼神充滿怨氣而已。”

德公公點頭,也只能這麼想了。

德公公離開了,晴姑姑回到太后的寢殿,卻已經安寢的太后已經坐起來一個人坐在牀榻上發呆。

看見她進來,皇太后露出和藹的笑容問道:“你回來了。”

晴蘭笑着上前侍候皇太后道:“太后您不是睡着了嗎?是奴婢出去的動靜太大,吵醒了您?奴婢真該死。”

皇太后拍着她的手,態度親暱,“哀家老了自然睡眠淺,皇上那邊可是有什麼情況?”

“德公公說,皇上今晚切看了冷宮一趟,薄太妃應該在打親情牌,皇上回去之後就說明日接薄太妃出冷宮。”晴蘭替皇太后按摩手臂道。

皇太后之前看在的薄太妃沒有擾政的情況下,對她多半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只是沒想到她之前竟一直隱藏着這樣的秘密。

還被她隱瞞了十幾年,隱瞞到皇上都即位了許久才被發現。想起這個,她都薄太妃就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晴蘭也是知道皇太后厭惡薄太妃的,此番說了之後,一直觀察着皇太后的神色,就怕皇太后生氣,氣壞了自己身子。

然而皇太后一輩子都浸在這後宮裡頭,論寬容度,她可比薄太妃好上一倍不止,手段也沒有薄太妃那般殘暴。她從皇上把薄太妃打入冷宮思過的時候就知道,遲早薄太妃就會放出來,畢竟身爲皇上的母妃,孝道擺在哪裡。

大臣也都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如果知道這個秘密,大齊的朝廷也要亂了。

皇太后擡頭看着擔憂的晴蘭,笑着拉她坐下來道:“你啊,都三十歲了還這麼操心,提你當姑姑這些年,還不是爲了讓你指使其他宮女做事,不讓你這麼累嗎?你倒好事事親爲不說,還跟着操心費神。”

晴蘭似也習慣了皇太后的親暱,只笑着說道:“太后,奴婢不侍候你都不知道價值了。”

皇太后輕拍着她的手背,目光看着地板,似在回憶往事,她說道:“哀家知道皇上不可能關薄太妃太久的,他要放便放吧,那是他的母妃,不放朝廷上又有大臣進諫了,當皇上的最是不得留污點,史官的筆下沒有皇家權威可言。”

晴蘭頜首,又看出皇太后想說話,就含笑安靜的聽着,讓人看了就很有傾訴的欲.望。皇太后說:“皇上也算是哀家看着長大的了,當年那麼小的一個糰子。哀家看着就歡喜,順帶着看薄太妃都沒有那麼礙眼了。眼看着皇上一點一點的長大,從親近到疏離再到親近,他那般年少就當上了皇帝,每天眉頭皺的緊緊的姬極少有鬆緩過,原以爲這都是他的命,不成想上天自有安排,他這般努力沒有讓百姓失望,哪怕不是先皇的親子,成爲一代明君也足夠了。”

晴蘭應了聲,輕聲道:“皇上從小就跟太后親,後來長大一些不懂事就被薄太妃調撥了,等啓蒙了一兩年,明事理皇上還是揹着的薄太妃偷偷來太后這裡。”

皇太后想起過往薄太妃囂張的模樣,也不禁冷下臉哼了一聲。“她有腦子也夠狠還有個靠山和幫手,哀家這些年一直等着抓她破綻,有了董蓉插手,事情就水落石出了,真是好大的一部戲!”

晴蘭勸慰幾句就沒有再接話,畢竟夜深了,太后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至於皇上那頭什麼都好,就是對後宮的女子不夠了解。別的皇子都在勾心鬥角里長大,而皇上有個殘暴的母妃鋪路,少了許多麻煩。

如今,看來也是壞處。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六章 脾氣很大

次日,薄太妃就在一衆宮女的恭迎下回到了她的太妃宮中。李嬤嬤帶頭,看見了自己主子消瘦的模樣,淚眼婆娑的又趕緊擦掉。

上前扶着薄太妃道:“主子受苦了,奴婢來接主子回去。”

說實話,薄太妃還有些懵,昨晚她還在想她的兒子如此鐵石心腸,一睡醒就被一羣奴才說請回太妃宮,心裡的欣喜不假,卻還是要強自鎮定。

現在在這個宮中,除了一些她的舊部,那些能幫她處理更多事情東方仇已經不見了,李嬤嬤雖然有手段也厲害,但是到底是不能以以一敵百,但無論如何她也是要保住這個嬤嬤的。

李嬤嬤帶着自己的主子回了太妃宮。太妃宮還是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薄太妃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沐浴,整個人都收拾好後,她又變成了那個冷麪狠毒的太妃娘娘。

穿戴更上了一層樓,精緻的妝容掩蓋了在冷宮的滄桑。

李嬤嬤給她打粉的時候,薄太妃看着銅鏡裡的容顏,忍不住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裡臉頰道:“真是越來越老了。”

李嬤嬤心疼主子在冷宮的遭遇,自是暗中落淚。停在一邊安慰道:“娘娘,你還是那麼的漂亮。年輕的時候是第一美人,如今更是無人能比得過您。”

李嬤嬤說的倒也不是假話,薄太妃那張臉長得極美,如今不過半百,身上還是散發着誘人的成熟味。

十幾二十的姑娘沒有她身上的高貴氣質,四五十的婦人沒有她的容貌身材。奈何這深宮長得再美也無人欣賞。

在最不缺女人的深宮裡頭,孤芳自賞。

薄太妃回頭看了一眼,跟了她十多年的嬤嬤,臉上的滄桑和薄太妃相比,多的看不盡。

收起這些感懷的心思,薄太妃示意李嬤嬤繼續抹粉道:“嬤嬤,你調查的那些事情都調查的怎麼樣了?”

李嬤嬤的手上一頓,接着仔細抹粉道:“主子,東方教主好像去了草原,再具體的奴婢就查不出來了。”

薄太妃嗯了一聲,繼續盯着銅鏡裡的自己,沒有再多說什麼。

李嬤嬤看不過去,生怕主子還放不下教主,畢竟教主自身都難保了。東方教主以前的以前還找主子利用太妃的權利給他便利。

現在成爲喪家之犬更加的沒有價值,李嬤嬤一直知道自己的主子心狠手辣,動輒處死一衆宮女是常事。唯一不理解的是,主子對教主很好,也有耐性,就算嘴裡說着什麼狠話,回頭也是和好。

李嬤嬤一輩子都在侍候人,不懂情愛自然也無法理解自己主子的心情。

然而薄太妃努力了那麼多,無非心裡也有個夢,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和東方仇成親,而不是讓當年的遺憾一直都無法彌補,而演變成了這種見不得人的關係。

不過這種單純的夢想,現在被一點點的消磨掉,東方仇後續的行爲讓她有些失望。也好在沒有關係,她現在只要牢牢的抓穩她的兒子就好。

李嬤嬤上好胭脂,侍候好薄太妃用膳,這才陪着去給皇太后請安,畢竟剛從冷宮出來,於情於理,薄太妃都要見見皇太后。

皇太后也早有準備,無論心裡如何的不待見這個薄太妃,面上還是要做足了功夫。

薄太妃來在慈寧宮外,沒有等多久就被管事的嬤嬤請了進去,一進去自然就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她遵從宮禮的給皇太后請安。

皇太后這才謾慢的擡頭掃了妝容精緻的薄太妃一眼,冷淡道:“起來吧。”

薄太妃行過謝禮之後才直起腰板來,皇太后也沒有賜座的意思,就這麼打量薄太妃道:“在冷宮反省出自己的錯誤了嗎?”

這句話簡直挖薄太妃的傷口,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在李嬤嬤的提醒下才開口說道:“本宮知錯了。”

可她說這句話時候,眼神卻在筆直的正對上皇太后,她和皇太后不合也不是秘密了,只不過皇上在場的時候,都彼此顧忌着罷了。

皇太后瞧見她這個不知廉恥的面容就來氣,她冷笑兩聲道:“怎麼,薄太妃還覺得自己有理了嗎?”

“本宮從來沒這麼說。”薄太妃也沉着臉。

她和東方本來就在入宮前相識相愛,完全不認爲她有什麼錯,若是錯也是先皇的強搶的錯!

兩方對峙着,誰也不肯低頭,但薄太妃是站着,皇太后是坐着,按捺不住的爆薄太妃突然一個晃盪,就要倒下去。

李嬤嬤自然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薄太妃的身子,略焦急的喊道:“娘娘,您怎麼了?可千萬別嚇奴婢啊!”

因爲聲音提高,李嬤嬤的聲音有些尖銳的刺耳。

都是從妃子走過來的人,皇太后如何看不穿這樣的把戲,正好她也無心跟薄太妃耗下去,便揮手讓李嬤嬤和幾個奴才扶着的薄太妃離開。

薄太妃只扶着腦袋也不曾跟皇太后說一句告退,靠着李嬤嬤就出去了。

皇太后抿了一口上好的西湖龍井,譏諷道:“也不知道這是多少年前的把戲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也不嫌燥得慌。”

晴蘭一直陪在的皇太后的身邊,聽了輕聲笑出來,給皇太后拍背順氣,道:“只怕,她這般出去被人看見了,故意傳到皇上的耳裡,恐會變了一種味道,太后爲今之計還是和皇上交好最緊要。”

皇太后搖頭,“她若是想鬧出事情就鬧出事情吧,左右以她的性格近期是不會生事的。至於皇上那邊,哀家是先皇親封的皇太后,他即便想怎樣也奈何愛家不得。哀家還插手管這事,無非是先皇所託讓哀家照看一當時還年少的皇上罷了。”

晴蘭聽了一如既往的乖巧應一聲便不再多問。

這事還是沒有傳到皇上的耳裡,薄太妃一出宮門就站得筆直,板着臉命令送她出來的慈寧宮奴才道:“你們滾回去吧。”

護送的奴才可真是目瞪口呆,這個太妃剛纔還不是搖搖欲墜的模樣?怎麼一出他們的慈寧宮的宮門就……變了一張臉?

這是爲什麼,當然有人知道,只是自己心裡知道就好。

幾個奴才又回去各自的崗位站着,只有一個小太監跟晴蘭傳了話。晴蘭聽着薄太妃出門後的反應很是滿意。

唯一感到害怕的應該是太妃宮中的下人了,那天在冷宮侍候太妃的兩個宮女也被帶回了太妃殿中。

在太妃娘娘帶着嬤嬤離開之後,整個太妃殿才稍稍有點人氣的樣子,已經在太妃宮中的宮女對她們兩個的到來很是同情,那些神情好像是在看一個重病無藥醫的人,帶着同情和自憐。

在冷宮的兩個宮女有些嚇怕了,這裡的氣氛真的很恐怖。

留的久些年齡稍長的宮女看着她們道:“你們是原來在冷宮侍候的太妃娘娘的宮女吧?”

“是,是的。”那兩個宮女有些忐忑,畢竟從來沒有侍候過這麼尊貴的人物,以往都只是在侍候小主子而已。

年長的宮女對她們兩個的唯唯諾諾很是不滿意,教導她們道:“侍候太妃娘娘的時候可不能這個樣子,不然會丟掉性命。”

兩個宮女小心翼翼擡頭看了那年長的宮女一眼,心中有疑惑也不敢多問,只好感激的點點頭。

不多時,薄太妃回來了,一看臉色就是心情不好,宮女見到了全都低頭行禮,生怕太妃會把火發到她們身上,那就是去了半條命的事。

因爲在冷宮是那兩個宮女侍候薄太妃,這薄太妃剛回來,所以侍候的還是她們。

這時,其中一個宮女和平時一樣,給剛坐下來的薄太妃遞茶,薄太妃正滿肚子火,一揮袖就把茶杯給甩了出去。怒吼一聲:“什麼東西,沒看到本宮正氣着,誰讓你給本宮倒茶的!”

茶杯落到地上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心裡,太妃娘娘動怒了!太妃娘娘又要懲罰宮女了!

那宮女剛纔被年長的宮女嚇過,現在就親身經歷太妃娘娘的那種暴怒,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去了。

薄太妃想也不想就說:“拖出去杖責五十大板。”

“娘娘饒命!”宮女嚇的臉色發白,她算是明白太妃娘娘是如何讓人心生畏懼的了。

然而她薄太妃面前求饒是沒用的,還不如不求,薄太妃正心煩的很,“八十大板,給本宮拖下去!”

李嬤嬤趕緊示意讓門外專門執行刑罰的小太監把這兩個宮女拉下去,兩個宮女的哭泣聲讓薄太妃的心情更不好了。

小太監拖人拖的更速度,另外一個宮女和哭喊的宮女視線對上,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她要不要幫她求情?她又能怎麼求情?

她只能臉色蒼白的看着昔日跟自己一起侍候太妃的姐妹,被太監脫離自己的視線當中。八十大板,那是絕對活不下來的。

想到這裡,她的頭低的更加低,她很害怕然而卻需要努力的制止自己顫抖,以免讓太妃娘娘注意到。

整個宮殿裡,站着七八個宮女,愣是一點聲響都沒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李嬤嬤好聲安慰薄太妃道:“娘娘,您別生氣,回頭氣壞了身子。一個宮女而已不懂事。”

薄太妃掃了一眼周圍跟木頭一樣站着不會動的宮女,重重的哼了一聲,“一個兩個的都是廢物,只會惹本宮動怒。養你們這羣廢物有什麼用?滾!都給本宮滾出去!”

那羣宮女立刻保持加快過的步伐,出了宮殿。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太妃高熱

整個宮殿就剩下薄太妃和李嬤嬤呆着,異常的冷清,這個宮殿裡的擺設也全都按照暗沉色系列,一進來就給人的感覺很不好。

經過了李嬤嬤的分析和安慰,薄太妃終於冷靜下來,去歇息補補眠。

這段日子以來,她的睡眠情況出奇的差,所以生完氣也就累了。在李嬤嬤的陪同下,去久違了一個月的軟塌上歇息。

薄太妃一想到自己遇到的那些事,就有點不安,她見李嬤嬤要走,第一次開口挽留道:“嬤嬤,你在這裡守着本宮睡醒。”

李嬤嬤心裡覺得奇怪,她侍候薄太妃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太妃開口讓她留下。

當然主子這樣命令,李嬤嬤當然只會遵從不會問爲什麼。

看到李嬤嬤站在她塌邊後,薄太妃纔有了些安全感,剛閉上眼睛還沒有睡着,又睜眼看見李嬤嬤一動不動的站在牀邊看着她,心裡莫名的就心悸起來。

李嬤嬤見薄太妃睜眼看着她,神情有些奇怪,以爲她不舒服便擔憂的上前問道:“主子?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奴婢去請太醫過來。”

薄太妃有些累,跟李嬤嬤說:“嬤嬤,你坐下來守着吧,站着本宮瞧着有些睡不着。”

聽見她這麼說,李嬤嬤自然就沒有再去找太醫了。

她是覺得主子有些奇怪,但這個把月來都在冷宮,心情不好感覺累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李嬤嬤就這麼守着薄太妃睡着了,直到的薄太妃傳來平穩的呼吸,李嬤嬤可以確定對方已經睡着。

然而,對於薄太妃來說,她是剛開始墜入夢境。

這次的場景是在她現在所在的宮殿裡,時間是夜晚,並不是白天,睡着的薄太妃顯然不會感覺現在是晚上有什麼奇怪。

她只會以爲自己怎麼一覺就睡到了晚上。

整個宮殿的冷清讓人不敢發出聲音,只有幾盞不甚明亮的小燭臺在三個角落裡隱隱約約照亮着,更顯得場景的詭異。

然而,這確實是在薄太妃的宮殿裡,哪怕是夜晚,這個住了許多年的宮殿,一景一物都很熟悉。

這時感覺手上溼溼的有些粘稠,還聞到了沖鼻的血腥味。薄太妃點頭一看,自己的雙手被血浸溼,滿手的鮮血。

她睜眼看見那些眼熟的陌生的宮女,在她的面前流着血,有的躺在角落裡,有的站在她面前。

薄太妃心裡固然冷血,但這些事情從來都是讓李嬤嬤或者東方仇去處理。所以她有一顆冷硬的心,卻沒有一顆能承受住場面的眼睛。

她想大喊,想叫李嬤嬤,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些滿身是血的宮女,一聲不吭的站在她面前盯着她不說話。

薄太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可是她動不了,保持着剛坐起來的姿勢,她緊緊的閉上眼睛,不能動不能說,那麼閉眼睛總可以杜絕一下。

她此刻心裡的慌亂,彷彿身臨其境。

突然她聽見李嬤嬤的聲音,李嬤嬤就在她身邊說:“主子,你先回去休息,這些奴才奴婢會處理。”

薄太妃下意識多想點頭,忽而又聽李嬤嬤說:“主子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嗎?這些都是被你下令處死的宮女啊,還有好多奴才在外面呢,他們都等着侍候主子。”

薄太妃勉強睜開眼睛,看着那張熟悉的笑臉,確定是李嬤嬤無疑了。

她餘光一撇,又正好對上了那些翻着死魚眼的宮女,頓時想抓緊李嬤嬤的手,想開口說話,但是說不出來,喉嚨像被人封了一樣。。

薄太妃想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那些宮女呼啦全部朝她飛來,將她壓下。她內心大聲呼喊着李嬤嬤李嬤嬤,同時閉緊了眼睛,可就是閉上眼睛那些宮女死氣沉沉的臉卻更加清晰的浮現在她眼前。

她被推到在牀上,心裡緊張到了極致。正拼命的掙扎着,脖子被掐住竟然呼吸不了。

生死一線的時候,薄太妃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是明亮的光線。

李嬤嬤正一臉擔心的看着她,面對熟悉的李嬤嬤,她久久不能回神,任由李嬤嬤怎麼喊娘娘都不理。

半刻鐘後,薄太妃纔不確定的反問道:“李嬤嬤?”

“娘娘,您告訴奴婢,你到底怎麼了啊!”李嬤嬤的焦急不是假裝的,她是真的薄太妃嚇到,從平穩的呼吸突然變的急促起來,而聽說夢魘的人直接吵醒來對身子有損傷,以至於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不同的喊娘娘,企圖讓太妃醒來。

而薄太妃醒來後卻整個人都呆滯的,不應聲也不動,她真的要大喊太醫過來了。

薄太妃顯得特別的累,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本宮做了個噩夢。”

“娘娘莫怕,只是一個夢,都是假的。”李嬤嬤的心疼的看着薄太妃。

“不,自從進了冷宮之後,本宮就一直在做這些噩夢,場景不停的換,但都是熟悉的地方,然後就有一些髒東西在打本宮想害本宮。”薄太妃皺着眉頭說着。

李嬤嬤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她安慰薄太妃道:“主子別怕,那些小雜東西怎麼能害的了娘娘您,人是我殺的,他們要找也只能找奴婢,冤有頭債有主。”

薄太妃都快被嚇的沒脾氣了,抓住李嬤嬤的手,感覺到溫暖才緩過來一些,她覺得自己被那隻手搭過的肩膀特別冷。

冷不防打了個冷顫,她精神很不濟道,“嬤嬤,本宮感覺有些冷,給本宮拿多一條被子來吧。”

李嬤嬤應了聲要去拿,可手還在被太妃娘娘拉着呢,薄太妃顯然也感覺到了,改口道:“嬤嬤,讓外面的宮女進來拿。”

李嬤嬤只好出聲喊外面的宮女進來,同時伸手去探薄太妃的額頭,這一探可不得了。這分明是發高熱了,怎麼睡一覺起來就發高熱了!

聽見李嬤嬤命令進來的宮女,還沒有行禮就被李嬤嬤吼道:“立刻去請太醫來,馬上!”

宮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收到命令轉身就跑。另外的宮女上前等着李嬤嬤吩咐。

李嬤嬤讓她去取一張新被子出來,薄太妃被李嬤嬤扶着躺回牀.上。腦子裡有些迷糊又感覺到清醒。

只是感覺自己很冷又感覺自己很熱,冷熱交替,讓她難受極了。連同着她似乎看到了過去二十年的自己。

那麼單純那麼純粹,她喜歡上了那個出手救她的俊美公子。那個公子也喜歡她。卻突然間因爲一道聖旨,她爹不由分說的帶了人馬將她綁回府中,直到被送進皇宮。

她是她爹鞏固地位的棋子,她不甘心!

緊接着她便陷入了沉睡。

李嬤嬤在一旁急的上火,本來是一件小事,只是這薄太妃剛從冷宮裡出來,還是挺吸引別人注意。

這又是慌慌張張喊太醫的,自然就驚動了皇上。因爲薄太妃是皇上生母,剛出來慕容昊還是派人盯着了點。

收到消息,慕容昊也坐不住了,立馬推了奏摺趕來薄太妃宮中。

在他到達之前,太醫已經到來,因爲聽說太妃娘娘不好,一下子就來了三個太醫。

這三個太醫輪流給薄太妃把脈,都說是受了驚嚇,過度焦慮,這才病倒,開幾服藥按時喝,退了燒就沒大礙,另外放寬心太妃娘娘很快就會痊癒。

李嬤嬤聽了心裡鬆了一口氣,問道:“娘娘總是睡不好,太醫們有什麼法子改善?”

三個太醫一個去寫藥方,另外兩個在商量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其中一個太醫問道:“太妃娘娘是無法入睡,還是入睡了睡不好?”

“入睡了,不多時就睡不好。”李默默自然不會把的薄太妃跟她形容的事情說出來。

若是說出來這幾個太醫定然會以爲娘娘瘋了。

在這時,門外的太監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這一聽,不管是寫藥方的,還是正在商量的,就連李嬤嬤也一同上前跪下相迎。

齊聲喊:“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容昊只是想來看望他母妃,而不是在這裡感受讓人下跪什麼感覺,他早就看慣了這些見面就朝着他跪的場面。

慕容昊徑直上前,路過他們特冷麪道:“起來。”

太醫們趕緊從地上站起來,不敢在皇上面前拍打衣裳,只好靜候着皇上的吩咐。

慕容昊見自己母妃憔悴的躺在牀榻上,似在昏睡,昏睡也是皺着眉頭。頓時朝三個太醫道:“太妃娘娘的情況如何?”

資質最高的趙太醫率先回答,:“回皇上,太妃娘娘受到驚嚇,情緒又長時間處於焦慮的狀態,這種情緒自然會影響身子。吹了點寒風便會容易高熱。等臣開幾服藥給娘娘服用,退了燒就無礙了。”

慕容昊聽了後覺得是在冷宮委屈了他的母妃,但是他母妃之前所作所爲確實不能苟同。

此番聽見太醫說無大礙,慕容昊便放心一些,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正在寫藥方的太醫,看着身旁坐下的慕容昊,被驚的說不出話來,更加小心翼翼的對那些藥,確定無誤後才讓其他兩個太醫過目。

兩個太醫一看,也沒有問題,就把這個藥方交給李嬤嬤,李嬤嬤又轉給其他宮女去內務府拿藥。

接下來就是各自沉默,三個太醫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等着慕容昊開口。

慕容昊想到掃了他們一眼,開口道:“沒事就下去吧,杵在這作甚。”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探王將軍

三個太醫可謂是誠惶誠恐的退下,慕容昊守牀榻邊,看着靜候在一旁的李嬤嬤問道:“太妃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李嬤嬤自知皇上是在問她,立刻回答道:“回皇上,太妃娘娘從慈寧宮回來,坐了一會就身體不適,娘娘本想午歇一會,卻不想做噩夢發起了高熱。”

慕容昊知道薄太妃去了慈寧宮那處,他心裡自有計量。又坐了一會,他看見宮女端着藥碗進來才離開。

李嬤嬤瞅不準皇上對太妃是什麼態度,之前兩母子鬧的那麼僵,現在看來皇上心裡還是有太妃娘娘這個母妃的位置。

如今東方教主也走了,希望她的好娘娘不要再跟以前一樣野心勃勃,皇上是娘娘的親兒子,若是安分,世上有幾個女人能比得上娘娘尊貴?

然而娘娘有了這一切還不滿足,真不知道除去那個東方教主外,娘娘還存着什麼心思。她這個當嬤嬤的又心疼又操心。

太妃宮裡這麼大的動靜,慈寧宮裡自然能收得到消息。晴蘭侍候着的皇太后用茶,聲音柔和的給皇太后彙報,不見任何憤怒的神色。

皇太后也是一臉淡然,倒是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也不知道她這是裝的還是什麼,皇上都去了,她身邊的嬤嬤會做人就不會跟皇上說這些事。”

晴蘭含笑點頭,“奴婢瞧着那個李嬤嬤是個明事理的,應該不會跟皇上嚼舌。”

皇太后倒像是沉思着什麼,末了,輕嘆一聲。

若是沒有薄太妃從中作梗,晨曦也許就心儀皇上了。皇上不是皇家血脈,她一把老骨頭了,讓皇上把皇后一位,給王室中的人也算是一種慰藉。

而且晨曦嫁給皇上,中山王便不會與大齊離心,那個草原的汗王也不會再率領鐵騎進攻。一舉兩得的事情都被薄太妃那個蠢貨給攪黃了!

想到這裡,皇太后的眸光計較深沉了些。

白衣一直在其他地方處理彌勒教邪教教徒,這些年有了薄太妃在背後給東方仇的便利,他們的教衆遍地各地,一個分舵又一個分舵,清理起來很是累人。

當大局勢已經定下來。這些教衆再也翻不了身的時候,白衣終於空閒了下來。一有時間就會下意識想起晨曦跟他說話的模樣,想起她的聲音……

白衣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晨曦,如今想起來恨不得馬上飛去晨曦的身邊聽她說話,看她在做什麼。

她的小作坊他也有去照看,經過她手的物什都別有一番留戀。

收拾好東西,白衣帶着略興奮的心情出發。

而他剛一走,暗處的人影也開始隱匿離開。

邊關城中的將軍府,明兒哥躺了這幾天終於退了高熱,雖然臉色有些不好,精神勁卻不錯。董蓉這些天提着的心總算可以安放下來。

南苑那邊,卻是一刻都不能等了。

因爲王將軍的遲遲不醒,劉太醫等了又等,雖然沒有發火或者冷暴力,但是一看就知道劉太醫的心情不好。

由於今天明兒哥徹底痊癒,慕容懷德帶着董蓉先行一步來道謝。

一進院子,他們夫婦兩就已經感受到這種詭異的氣氛。

院中樹下的石桌旁,圍坐着四個人,無非就是那師徒四人。

劉太醫的神情淡淡讓人感覺有些冷,和平日的淡然自若迥然不同。苗大師因爲身子的緣故,臉色還是特別的蒼白,穿着那身黑色的斗篷,更加顯得病態。

偏偏這種病態下,他還能給人感覺出一種溫和的氣質。

那瘦子和胖子只低頭專心研究桌子上的藥材,一點都沒有往日的呱噪。

董蓉擡頭看了一眼慕容懷德,看見對方神色不變,心裡寬鬆不少。

劉太醫等人聽見動靜,齊齊朝着門口萬望去,正好和慕容懷德對上。

劉太醫暗中一喜,想到王爺的身份,進入牢房還會有問題?他站起身作揖道:“見過王爺王妃。”

慕容懷德趕緊回禮,對他來說,劉太醫很重要。如果沒有劉太醫出手的話,這次蠱蟲風波恐怕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瘦子和胖子見到董蓉和慕容懷德來了,看了看自己師父和一臉病態的師弟,心想臀下位置不保啊!

果然他們就算不想起來,接收到師父的眼神時,立馬起身抱着藥材站在一邊。

董蓉和慕容懷德第一次見這兩個大師如此……孩子氣的一面,都是當爹的年紀了,抱着藥材蹲到一邊,看着竟是十分委屈的模樣。

劉太醫一點都不覺得奇怪,請慕容懷德和董蓉坐下,又掃了一眼不高興的那兩個徒弟道:“老大老二,去給王爺王妃泡壺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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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懷德伸手阻止道:“這怎可讓大師去泡茶。”看這兩個大師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隨便在茶水裡弄點什麼整人的東西可不遭殃了。

董蓉也是不敢讓兩個大師去給她們泡茶,反正她在這裡也算是半個主人,便起身道:“還是讓我去泡茶吧,兩位大師稍作片刻。”

劉太醫還沒有來得急阻止,董蓉已經起身準備去找兩個婢女一同去泡茶。瘦子和胖子看着董蓉離開,偷偷的看了一眼他們的師父,然後跑到另外一邊的石桌旁坐下,聽還是聽得見他們在談什麼的。

慕容懷德先是和劉太醫寒暄兩句,便關心的看着臉色不好的苗大師道:“大師,身子如何?將軍府的藥材大部分人都有,您缺什麼藥材竟然差遣下人去取,千萬不要客氣。”

“謝過王爺,有需要自然不會客氣。”苗大師笑着應話,精神看起來也不會太差。

胖子和瘦子暗搓搓的盯上了將軍府藥材庫的藥材,如果可以隨便取要多少拿多少,他們拿出去變賣豈不是小賺了一筆?

即便他們是被人稱爲大師,但是大師也要生活也要吃飯!他們的師門規矩是不得收取態太多錢財。

胖子愛吃東西,瘦子愛喝酒,這都是支出必要,偶爾像現在這樣跟師父見面,自然要孝敬一下他老人家。

然後問題就來了,他們不偷不搶,靠挖些藥材來賣,身上的銀子從來都不會超過五兩,用完了賺,賺完了花。從小劉太醫對他們教導深入到骨子裡,從來不會去用非法的手段去斂財。

此時聽見慕容德的話不由自主的冒出這個念頭,想着他們小師弟受了傷,要回這點補償是應該的。

然而,他們師父緊接着一句話,就把他們涌起來的希望都破滅。

劉太醫淡然說:“戰場上那麼多士兵,將軍府的藥材恐怕都有些不夠用吧?”

慕容懷德無奈的苦笑道:“劉太醫一針見血,但治苗大師這些藥材,慕容還是拿得出來,請太醫不要在意。”

想起戰場上的那些士兵,胖子和瘦子撇撇嘴,他們還是去哪裡挖挖草藥吧。對於普通人來說的那些生長在懸崖上的靈芝,採摘可能很危險,但對他們來說只不過一個輕功的事情。

然而那種成熟到藥效最好的靈芝,他們至今都沒有見過!哪怕運氣爆棚遇見了,也不過是小靈芝還沒長開,藥效什麼的都減半。採來簡直是暴斂珍物。

不多時,董蓉就端着茶水出來,挨個送上去之後才重新坐回慕容懷德身邊。

劉太醫和慕容懷德說了一下關於蠱蟲的事情,這些天都風平浪靜不代表蠱蟲的事已經被壓下去。

慕容懷德想起還沒甦醒的王將軍,距離驅蠱那天也有些時日了,王將軍還是沒有甦醒的情況,這個情況看起來不太妙。

他看向劉太醫想着請劉太醫去瞧瞧,看看王將軍是什麼情況。打定了主意,他便開口說道:“太醫,您什麼時候有空?可否去看看至今都還昏迷不醒的王將軍?”

提起王將軍,劉太醫的臉色有些僵硬,但只是眨眼睛就消逝,快的讓董蓉沒有發覺異樣,但不代表慕容懷德沒有看見。

他發覺劉太醫的異樣心裡納悶,劉太醫和王將軍兩人之間應該從未有過交集,然而劉太醫的表現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聽見慕容懷德提起王將軍,苗大師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師父。胖子和瘦子也看着他們。

董蓉微笑環顧了他們的一眼,然後低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劉太醫這才道:“義不容辭,現在就去瞧瞧吧,王將軍的安危重要。”

慕容懷德站了起來,請劉太醫去王將軍居住的主院。瘦子胖子想跟上,卻被劉太醫叮囑留下來照顧苗大師。

這哪裡是叮囑啊,分明是他們師父在這跟他們置氣。

胖子看着慕容懷德把他們師父搶走的背影,重新坐回苗大師那一桌道:“師父這次是一定要去大牢裡看那個黑衣的了。你說被取了心頭血,又隔了這麼久那個黑衣能活着?”

瘦子也坐下來,瞧着二郎腿斜睨苗大師道:“有小師弟出馬,那個黑衣怎麼會容易死,”

胖子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看向苗大師道:“可是小師弟一直沒有離開過這裡,怎麼出馬救那個黑衣?”

苗大師確實在取出心頭血的時候,給黑衣餵了一顆藥丸保命,但也僅僅只是保命而已。心頭血蘊含人體的精氣神,取出來之後,保住了命也只怕會蒼老不少。

他總是笑而不語,胖子轉而問瘦子道:“你又如何知道小師弟救那個黑衣?你們都有事瞞着本胖爺,還是不是同門是兄弟了?”

“反正你所謂的同門師兄弟,也不過有事相求的時候就是師兄,無事相求的時候瘦子瘦子,自己腦子蠢,能怪瘦爺瞞着你?”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九章 突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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