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人山莊

……

雲南王的府邸並沒有因爲其主人的離去而顯得冷清,駐紮在雲南王府的士兵每天定時定點巡防、換防。盈玉兒協助邱縉完成拿回龍圖的任務之後便在邱縉臥房邊的一個房屋安住下來。臨翼王林易從百戰域出來幫助邱縉從完顏烈手中脫身後,也與妻兒住在業都雲南王府東邊的府邸中。林峙林淮廖東每天按時完成林易佈置的高強度任務後,便開始在雲南王府內修習兵法以及後天練氣法門。

只是這府中少了一個在京城益都雲南王府持家有道的七娘,多了一個從懵懂散漫變成沉默寡言的廖東而已。

因爲會擔心大金國益都的天策軍征伐數百里之外的業都,外加上一直都對北境重鎮業都虎視眈眈的邊境鄰國。業都本土的城防軍,加上個個都是後天修爲的雲蛟軍和林易手下兩年前大清洗所剩不多的舊部臨翼軍都在加緊佈防,嚴陣以待。

林易曾在幾天前對宿將嘲笑道:“我那三弟完顏亮性格天生謹慎,借他一百個膽,也不敢來二弟的地盤上撒野的。只是二弟覺的北境三十三國或許會在這次大金國內亂中偷得一杯羹,才如此作爲。其實我說吧,這北境其他三十二國的統軍頭子都他孃的是無能鼠輩,是孬種,他們來幾個我林易就能殺幾個!”

業都城址在大金國西南,背靠雲臺山。雲臺山主峰高聳入雲,直破天際,因在其頂端俯視,如臺上低頭看雲,便有此名。

邱縉與小雕的結緣也是在此山之中。

……

因爲小雕只是在幼年期,實力也只是先天境界。所以邱縉的這次百戰域之行,雲臺雕族的長輩並沒有允許小雕陪行。

邱縉對雲臺雕族內部事情瞭解不多,對小雕的身份也是一知半解,就只知道小雕在雲臺雕族地位頗高。

這次邱縉越獄,奪回龍圖。雲臺雕族也只是派出一個先天圓滿大雕前來協助,小雕本體一直高飛在九天之上未曾露面,而妖識卻潛藏在邱縉體內,只有大金國上師兀那放出眼鏡蛇王的時候,才猛然發力,一口吞吃掉兀那的本命妖獸。益都皇宮之中也就完顏烈對小雕有一定威脅性,但當時完顏烈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小雕身上,不是不屑對一個先天都未突破的妖族小輩動手,而是多半顧忌到小雕的身份和背後的雲臺雕族。

別說完顏烈對小雕有所顧忌,就是他師父宗門之主蛇老道,一身修爲達到凝神境界,也不敢直起腰與雲臺雕族叫板。

不過近百年雲臺雕族一直隱逸在茫茫的雲臺山之中,很久很久不問世俗界之事。邱縉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到小雕,並且沒有引起雲臺雕族上層的反感。

......

大金國南,與銘國交界處。

獨身一人騎馬前行的邱縉馳騁在大金國的道路上,因爲修爲仍是後天圓滿,無法做到氣罡外放,御空飛行,所以在雲臺山幽谷中送走小雕後,邱縉只得騎馬前行。

這些天他一直在思索着進階之法。

在益都皇宮與大金國國師兀那的戰鬥中,小雕吞吃了兀那壽命過百的本命妖獸眼鏡蛇王,加上小雕本身已經有先天實力,相信這次回雲臺山中便可水到渠成的突破到築基境界。

而邱縉雖然隱隱約約觸摸到先天境界門檻,但卻一直沒能尋到打開先天之門的方法。

“再往前走,就要出大金國進入銘國了。”邱縉望着前方。

“有好些年頭沒見孤箭老頭了,楊在超能拜他爲師,端是有好運道。”邱縉想着便加快馬匹速度,朝大金國鄰國銘國駛去。

......

兩天後,銘國北部,箭羽城。

銘國的鑄箭技術一直傲視於北境三十三國,銘國的鑄箭,大金國的制甲,川國的冶劍合成北境三器,在世俗界聞名遐邇。特別是箭羽城中大名鼎鼎的故人山莊,其鑄箭技術早已登峰造極,天下一絕,如若一隻萬人隊伍裝備上故人山莊製造出來的弓箭,其他裝備也不是很差的話,攻城拔寨簡直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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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縉所說的孤箭老頭就是現任故人山莊的莊主,孤箭老頭原姓獨孤,在外自稱孤箭老朽,和邱縉是多年交情,楊在超就是他的弟子。

邱縉隱藏自己大金國雲南王的身份,只是用了一個假的名稱,對箭羽城守衛說自己是從大金國而來的修者,想來箭羽城求得一副趁手的弓箭,守衛沒多詢問便放邱縉進入。

與銘國北部箭羽城接壤的鄰國,每天都會有很多人慕名前來求買弓箭,銘國守衛並沒在意一副風塵僕僕牽着一匹馬的後天修者。

邱縉進入箭羽城後,尋得一家門面不錯的酒館,見酒館內空位不多,便給小二幾兩碎銀,遞過去一張很普通的信封,就直接走上二樓雅間就坐。

小二不一會便遞來一杯茶,一壺酒,道聲爺慢用,您吩咐小的幾樣寶貝已經下廚,爺您耐心等一刻鐘。

大約一刻鐘後,一身錦緞的酒店老闆走進雅間,發胖的身體一見到邱縉便下跪:“小的田尤,拜見雲南王!”

邱縉也不看他:“我已不是雲南王,田掌櫃起來說話。”

一身錦緞的田掌櫃仍是趴在地上:“雖說王爺不是金國的雲南王,但永遠是我們雲蛟兵的雲南王。當年若不是王爺,治軍有方,田尤這個兵痞子,到現在,早已找不見自己的屍骨了。”

邱縉起身雙手把伏在地上的田尤托起問道:“這些年你在箭羽城,可有什麼瞭解。”

田掌櫃知道雲南王不是無的放矢,似有所指。思索一霎說道:“回稟王爺,銘國這些年也不太平,民風彪悍,物資又缺乏,每年都會有幾夥吃不飽飯的莊稼漢或者打鐵匠揭竿而起,佔山爲王。雖說箭羽城因有故人山莊把持着,城內凶事不多,但聽說北境中的各勢力風起雲涌,波詭雲譎,有些勢力的觸手已經摸到故人山莊。”

“哦?具體說說。”邱縉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雙眼一眯,似有所想。

“小的所知不多,就只知道前些日子北境四大家族中的殷氏派遣了一名不知身份的灰袍人帶領着一名金丹期高手,十名築基期前來拜訪故人山莊老莊主。”

“百戰域中的哪些勢力也來到故人山莊了?”邱縉問道。

“這個......恕小的無能,故人山莊並沒有公開百戰域牽扯進來的勢力,只是小的在酒館中聽一些先天高手隨口提及所猜測的。”

“故人山莊對殷氏家族的反應如何?”邱縉繼續問道。

“這個小的知道很清楚,故人山莊的勢力雖說比起四大家族來講還是有些差距,但是憑藉其高超的鑄箭技術和老莊主獨步銘國的謀略,應該野不會畏懼四大家族的任何一個。但是殷家十二位高手到來箭羽城的第二天,故人山莊就宣佈與四大家族的殷家結成聯盟,每年往殷家大本營所在的川國輸送十萬只箭羽。”

“小的當時也覺得此事蹊蹺,便通過王爺你當年留給我門的渠道多次打聽,才知道原來殷家在來故人山莊之前就已經和四大家族中魏國的葉家達成共識,兩家聯手向老莊主施壓。”

“哦?連修身世家的葉家也來故人山莊摻和了。你做的不錯,先下去吧,本王要休息一二。”邱縉說道。

“是,小的告退,王爺有事儘管吩咐。”

等田尤關好雅間門走後,邱縉從椅子上站起,酒水一滴未喝,對着簾後說道:“出來吧。”

“王爺,屬下手中的影衛已經查明四大家族中不僅殷家、葉家來到故人山莊,連任家也有參與。”

“那天來故人山莊的不僅僅有十一位高手,那一位灰袍人,屬下查明他的身份是四大家族任家現任家主的二弟盈星澤。”

“哦?”邱縉眉頭一皺。這個四大家族的盈家就是盈玉兒所在的盈家,盈玉兒的父親是任家上代家主,因家族內部權力鬥爭失敗,被軟禁在盈家不得出行半步,只有盈玉兒被老爹事先派遣出去,逃過此劫。

“四大家族中的臺家有沒有插手此事?”邱縉問道。

“屬下影衛所查的種種跡象中,臺家只知道其他三家已經聯合,但並沒有插手故人山莊的事情。”

“百戰域哪些勢力在覬覦故人山莊?”

“是雄獅崮和驚雷殿。”

邱縉心頭一緊,自己孤身前往百戰域前的那一天晚上,大哥林易交待自己一些百戰域事情時就提到了這兩股勢力。

“孤箭老頭這次怕是要獨木難支了。”邱縉讓影衛退下後,喃喃自語道。

......

翌日,清晨。

邱縉牽着那匹被酒館小二餵飽的馬向箭羽城後方故人山莊走去。

故人山莊原名沒羽山莊,爲獨孤世家佔有。一整個莊子雄踞在沒羽山山腳一直延伸到山腰,佔地百里。

十數年前故人山莊還叫沒羽山莊時,早已是金丹巔峰的沒羽山莊莊主獨孤羽箭,突然卸下莊主之位,宣稱自己暗疾復發,或許已時日不多,要出門走一趟北境。

待等三年後獨孤羽箭迴歸沒羽山莊時,嘴角含血,大喊一句:“天不絕我獨孤氏!”

便衝入沒羽山後懸崖中,等閉關出來容貌煥然一新,似有返老還童跡象,一身修爲也已是萬象境界。

迴歸後的獨孤羽箭,遂改名沒羽山莊爲故人山莊。

而獨孤羽箭與邱縉相識的時候正是他那三年遊跡北境時,邱縉一手彎弓望月盡得獨孤羽箭真傳。

“懇請勞煩通報老莊主一聲,說黃髮小兒前來還諾。”邱縉客氣的向山腳下故人山莊的護衛說道。

山門匾額上懸有故人山莊四個遒勁大字下的兩隊護衛,見來人只有後天修爲,便不耐煩的說道:“老莊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去!去!去!若在這裡無理取鬧,休怪我們不客氣。”

邱縉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本想着自己身在故友莊園,能客氣就客氣點,可是人家根本不吃這套。

邱縉把牽來的馬兒雙耳堵上,平地起驚雷的用盡全身內力,吼道:“孤箭老頭,黃髮小兒前來還諾!”

雖說邱縉只是後天圓滿修爲,但已浸淫在這個階段數年,再加上又是修身走到這一步,對戰築基期也不會出現半點頹勢。邱縉早已經能把量不多的天地元氣,最優化的使用,不敢浪費絲毫。

這竭盡全身內力的一吼,連牢牢堵住雙耳的馬兒也是驚魂四起,恐懼的嘶鳴一聲。更別提站在邱縉眼前的兩隊護衛,修爲稍微弱一點的侍衛雙耳耳鳴不止,頭暈腦脹。

修爲在後天圓滿的護衛長,最先從巨聲中掙扎出來,忍着耳裡咚咚咚的爆裂聲,就要向邱縉躍去出手。

突然,沒羽山頂部傳來一陣爽朗笑聲,然後山腳就傳來一陣倦意的聲音:“故友。”

聲音同樣很大,上至故人山莊的莊客,下至箭羽城的百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效果遠遠要比邱縉聲嘶力竭的嚎一嗓子好上百倍,而且這兩字綿柔入耳,使人聽之,如沐春風,享受不止。

聲音剛剛傳到故人山莊山腳大門沒多久,山頂一個垂髫老人便飄至到邱縉面前。

“小子,你到底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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