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宇文天佑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日子越發清冷，你這裡房間空曠，多叫人搬些火盆來吧。”
“不要。”百里清苑嘟嘴，心想，拿些火盆還不如自己常來，但想了想這些話終歸還是太任性了些沒能夠說出口，反倒是宇文天佑察覺出了她的小心思，嘴角笑意更加明顯。
想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以這般親暱的姿勢坐在窗邊的確不怎麼好，百里清苑提出了意見，對方也沒再爲難她，雙手一鬆，在她額角落下一吻才罷休。百里清苑便是一直頂着一個紅彤彤的臉頰同他說話。
本以爲宇文天佑失誤繁忙，只會短暫停留，沒想到他這一待便是整個下午，讓百里清苑很是迷惑，在宇文天佑拉着她一起去書房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疑惑：“將軍今日可是有心事？”
憑着直覺，百里清苑覺得一定跟自己有關，不是上夫人那邊出了幺蛾子就是權家那邊出事兒了。
宇文天佑摟着她的細腰，將腦袋放於她的肩膀，說話之間氣息盡數落於她的耳際，用低沉的嗓音說道：“今日確實發生了一件不太愉快之事，清苑，你說我本是將軍，在順府卻是時時違心，整日不得安寧，這樣的官位拿來可有任何作用。”
“將軍怎可說這種喪氣之話？”百里清苑猶豫之下，還是伸出手去，圈住了宇文天佑的腰，兩人瞬間呈現出相互依靠的姿勢。天佑只是搖搖頭沒繼續解釋。
今日傳來貢帝最多堅持不過半月的消息，宇文天佑本就爲此心煩，正猶豫如何告知百里清苑，朝臣便嚷着吵着要他藉着此事冷落正室夫人，再看商柏那老頭卻是滿臉理所應當便知朝臣又是受到商家挑撥纔會如此激進。
多說無益，商氏不肯罷手，他又不肯妥協，乾脆躲到了天瑰殿中，尋一個清淨，同百里清苑待了整整一下午時間心中那股子怒意才消散殆盡。
“這並非喪氣話，而是真實想法。身處高位身不由己，你可知今日議事之時，衆朝臣同我說得最多之言是關於何事？”宇文天佑牽起百里的手，一邊朝着書房走去，一邊說話，面色凝重。
不用猜也知道，無非是奪位和冷落正室兩件事情。
給天佑順順氣之後，百里清苑才勉強笑道：“他們也說得對，這歷代將軍何時寵幸過正室夫人，你這整日整日待在天瑰殿不走，招來他們進言是必然的。將軍，若是你當真爲難，清苑可以不要這份寵愛的，你且做到雨露均沾，對我冷淡些，那些朝臣自然不會再來叨擾於你。”
這話說到天佑心中句句委屈，但又大方得體，叫人聽不出破綻，正是這樣才令人更加心疼，百里清苑左右不過十七八歲的女孩，就有如此心胸，不是情勢所迫就是才華清高，無論原因是其中哪一種都讓男子爲其感到惋惜。
“此話當真，可我怎麼聞到一股子酸味呢？”天佑忍不住逗逗她，叫清苑不太好意思承認，只嘴硬道：“纔沒有，將軍自個兒多想了。”
“哈哈哈，瞧你這模樣，罷了罷了，快些進屋，外面風大。”正好書房距離不遠，二人談話間就已到達書房門口，侍女已在屋內放了火盆，比外面暖和不少。可天佑還捨不得鬆開對百里清苑的禁錮，攜手走到書桌之前。
“前些日子你說想學學我的字，今兒得空，便親自教你罷。還有什麼想要的，也一併告知於我，免得日後再麻煩。”說麼叫睜眼說瞎話，這就是！
若是那些個朝臣在此，聽見宇文天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怕是要急出毛病來，他們日日商議玄家扶正一事，軍中政務夜堆積如山，身爲首領，天佑卻在此處同清苑說着清閒二字。
倒不是宇文天佑沉迷美色，只是高雲媛一事之後，他才忽然認識到，整個瑤宮之中，他最不願傷害和拆穿的人就只有百里清苑。如今權家大
勢已去，玄家乘勝追擊是必然的趨勢，除卻現下彌補清苑，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讓自己心安。
“將軍此言可是當真？想要的東西倒也不是沒有，不過更想要將軍做一件事情。今日若是起了個頭，日後我可就不會自學了，你要負責到底。”百里清苑的眸子裡才亮起星光，那些煩憂之事，暫時被期待壓過去。
天佑的字向來蒼虯有力，若不是常年習武，手十分有力，當然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習得的，如今百里提出要習他筆記，倒讓他詫異。
他給她機會索取，她卻出乎意料地選擇了這樣一件小事，天佑竟覺心間流過絲絲暖流，忍不住想要將其圈在懷中好好疼愛一番。但轉念一想，行夫妻之實不急於一時，若是提出這種要求破壞了此刻氣氛怕是得不償失，只好放棄。
“當真，日後我都親自教你，定不食言。”
這般，宇文天佑自右手邊拿過一張宣紙，隨手寫下“執子之手”四字，又對她說：“用你的風格寫同樣的。”
百里清苑點頭，在紙餘下的空白處寫下四字，只是未乖乖聽話寫一樣的，而是接了一句“與子偕老”，寫完就轉過頭看着宇文天佑，期待對方的誇獎。
“你呀，認真教你，你卻要搗亂，不識好歹。”說着，天佑捏了捏她的鼻尖，言語之間淨是寵溺，表示着他此時是認同清苑這一做法的。
百里清苑沒說話，笑了笑，認真在另一個角落按天佑的要求寫下四字，她的字跡娟秀，但筆鋒又有些鋒利不似一般女子的字那般柔美，多了幾分英氣。叫宇文天佑看得很是享受。
二人並肩各自練手耽擱了一會兒時間，宇文天佑見清苑快入迷的動作溫柔一笑，終於伸手握住她握筆的手，道：“我先帶着你寫一遍，你感受力道變化，將自己那套方法給盡數忘了纔好。”
“是。”百里清苑坐直了身體，姿勢有些僵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