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量身一事,百里清苑是享受冊封大典的,光是想着可以俯瞰衆人便不由得感到熱血沸騰,可是在此之前,那些個裁縫差點沒把她給折騰糊塗過去,所幸一天時間並不算很漫長。
不出所料,在冊封的前一日晚上,百里清苑收到了來自祁少澤的信,信上的內容較上一次簡短了不少,百里清苑一眼便可以看完。所愛之人成了母儀天下的那一個,怎麼叫祁少澤冷靜下來呢?
於是當晚他在自家的後院喝得爛醉如泥,卻還是叫人拿來筆墨寫下了這一封信,告知百里清苑要注意的事情,還有自己的決心。就衝着這一份情義,百里清苑也不得不感到動容,心中有些懷念當年的時光,那時的自己和少澤哥哥無憂無慮。
新皇登基之日,百里清苑坐於梳妝檯之前,任由身後的侍女擺弄自己的頭髮,看着夏意一點點將那些繁重的髮簪和鳳冠置於自己頭上,心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但嘴角的笑容卻是怎麼也壓抑不下去。
一旦登上皇后之位,其餘人就沒了迴轉的餘地,一國之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更換的,她倒要看看商雲頤能做出什麼動靜來。
“娘娘,今日的您可真美。”夏意拿着一根簪花,忍不住停下來仔細瞧瞧百里清苑的容貌,連她都止不住感到心動,心想難怪陛下能夠對娘娘如此深情,當真是顏如玉。
“小嘴越來越甜了,不過這話本宮聽着可不高興了,你家娘娘何時不美了?”百里清苑打趣道,吩咐她們加快手上的動作,以免錯過吉時。
“是是是,奴婢這就給你戴好簪花,快好了。”夏意小心翼翼地將簪花插入髮髻之中,又仔細悄悄位置正確與否才放下心來,將百里清苑扶起來,給她換上皇后特有的服裝,那寬大的袍子上繡着的巨大的鳳凰將百里清苑的凌厲氣質凸顯無遺。
待一切準備就緒,百里清苑在一衆宮女的帶領下緩緩
走出房間,外面巨大的轎攆正候着,將她接到天壇處,而宇文天佑已經在那處候着,接受國師的祝福,那裡百官身着朝服整齊劃一地跪着,低着頭便是黑壓壓的一片,無法分辨是誰。
無數的侍衛和宮女將整個天壇周圍圍的水泄不通,而天壇之上,有一口巨大的青銅鼎,上面雕刻着奇形怪狀的神獸圖案,全是祥瑞的象徵。
就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中,身着明黃色皇袍的宇文天佑顯得十分突出,神色嚴肅,叫人不敢直視,國師在誦讀着,子民在虔誠地朝拜着,就這樣,百里清苑在衆人之間穿過,緩緩走到宇文天佑的跟前,鳳袍在地上拉出老遠的距離,鳳冠上的流蘇輕輕晃動着,叫她連眼前的事物都看不太真切。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起彼伏的呼聲以百里清苑爲中心漸漸傳開,震天動地,叫百里清苑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那處皇后該有的姿態來。此時此刻。她同宇文天佑一道,接受着天下子民的朝拜,接受着上天的恩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並肩而行。
“請陛下和皇后娘娘上天壇祭祀上香謝恩。”國師大聲說着,並走在二人前面引路。
宇文天佑微微轉過頭看着她,發覺今日妝容較爲濃重的百里清苑又別有一番風情,竟叫人移不開視線,恨不得此生就同她一起定格在此時此刻,他伸出手去,對着百里清苑露出一笑,待對方將手放過來的同時緊緊握住。
從開始到天壇的距離不算近,他們二人的手就保持着相互緊握的狀態,肩並肩地慢慢走着,一路上,百官不斷高呼着“皇上萬歲”和“皇后千歲”,所有人都表情都不自覺地變得嚴肅起來,聲音整齊統一。
終於,在到達天壇之後,宇文天佑鬆開了百里清苑的手,二人分別接過國師遞來的三個香,朝着巨鼎緩緩鞠躬,然後親手將香插入巨鼎之中此時宮中的鐘鳴再次
響起,將新皇正式登基的消息傳遍整個京都。
在衆人看不到的京都街道之上,所有的百姓虔誠地跪着,替他們的新皇祈福。
“清苑,朕願意同你一同站在最高處,欣賞這大好河山,日後亦是如此。”在轉身面對百官的時候,宇文天佑忽然拉起百里清苑的手腕,輕聲說着這句話,因爲天壇的高度,其他人根本聽不見此時他所說的話,但是百里清苑聽得真真切切,感動不已。
她微微一笑,點頭:“好,陛下答應臣妾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啊。”
“這是自然,君王絕不食言。”
他們彼此的眼中都是彼此的身影,甜蜜和嚴肅中帶着些許溫情,這大概是最好的珍惜了。百里清苑在心裡想,若是自己身份不這般特殊,自己定然會更加感動,十分享受這樣的溫柔,可是站在這裡,望着底下無數的人羣,她只能想起自己逝去的皇兄還有如今不知所蹤的母后。
皇兄,您在天上看見了麼?清苑已經陪着這人站到了最高處,這裡曾是你的位置,是權家的位置,清苑在此發誓,終有一日,定當將你失去的將權家失去的一切完完全全地拿回來!若是母后也有個三長兩短,清苑絕對不會再忍氣吞聲。
清苑藏在寬大袖子當中的左手捏緊了衣服,不得不承認,自己高興不起來。
已經無法單純享受同宇文天佑的兒女情長了。
“朕今日有幸成爲天子,在此起誓,此生定然不負天下子民,整頓朝野將子民放在心上,此生不悔。”簡短的一句話,宇文天佑卻是說得緩慢,那不僅僅是一句話的事情,更是多全天下人的承諾,是他日後行事的準則,所以輕率不得。
底下跪着的臣子們聞言紛紛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或許後面的人並不知道宇文天佑方纔說了些什麼,可是在氣氛的帶動下也會跟着呼應,這便是儀典的震撼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