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聽其他教官說，課程的時間不是由學生自由支配麼？”
王沈的迴應讓氣氛突然間冷了下來，前面還附和着想把季胖子趕走的新生也都愣住了。
倪教官的嚴厲程度能排進教官組的前3，他們在倪教官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這個王沈竟然敢當着她的面頂撞對方。
“你說的沒錯哦，王沈同學。”倪教官笑眯眯地說道：“根據教官組的建議，每門課程完成的時間在3個小時左右最爲合適，學生們的確能適當延長進行課程的時間。”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
“因爲我是這門課程的負責人，如何進行這門課程由我全權負責。所以王沈同學，如果你對我的決定有什麼不滿，請你直接向教官組的負責人投訴，在整個教官組投票裁決之前，你只能服從我的安排。”倪教官的笑容逐漸消失，她聲音冰冷，以一副不容商量的態度凝視着王沈。
“算了，哥們。”季胖子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開口勸說道。他呼出一口氣，對着倪教官鞠了個躬：“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不論如何，剛纔麻煩您了。”
其實抽到課題的第一時間，季胖子本就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但在教室裡聽見其他新生的議論以及親眼看見了許多新生不到一個小時就選擇放棄之後，季胖子的鬥志反而升起來了。
一直以來，他被所有人視爲王沈的跟班，這一點沒有誰比季胖子自己更明白了，要是沒有王沈，他連參加中央城區的選拔的機會都得不到。所以至少，他想證明自己離開了王沈之後，至少能通過一個考覈……
季胖子低着頭，緊握雙拳。他強忍情緒，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
和他們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倪教官並沒有說錯，他們之間的鴻溝不是一時間的努力就能彌補的。
“胖子，你等一下。”王沈將右手搭在季胖子的肩上，雖然他語氣平靜，但手中的力道卻讓季胖子邁不開腳步：“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王沈記得高中時教練對季胖子的評語：
有一定的潛力，如果不是怠惰的態度，或許能有更好的發展。
這句評語就如同季胖子高中三年的縮影，作爲季胖子的發小，王沈自然知道季胖子缺乏毅力的缺點。從小時候起，季胖子一旦遇到了通不了關的遊戲，就會把難題拋給王沈，而如果王沈沒時間，他就會去下外掛。
像他現在這樣3個小時候一刻不停地耗在這裡，連續20次失敗之後眼睛都不眨一下繼續嘗試的勁頭是王沈從未見過的。
季胖子邁開了一步，他不希望他第一步就一跟頭栽倒在地。
“再給他一次機會也不影響什麼吧？”王沈不甘示弱地迴應倪教官。
“看來你還真是學不會死心……”倪教官搖了搖頭：“如果換一個學生站着這裡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但只有他不行。”
“爲什麼啊，胖子他得罪你了嗎？”
“實戰考覈。”
倪教官接下來的話讓王沈爲之一怔：“當時整個教官組都在監控中心看了你們的表現，在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是不合格的。往年像他這樣的新生，在情報考覈那一輪就應該被刷下來了……”
“這是我們隊伍內部的事，不勞您費心。”王沈用強硬的語調打斷了倪教官。
“你是在告訴我，你能把整個隊伍抗在肩上麼？”倪教官嗤笑。
教官組每一個人都翻閱過王沈的資料，雖然這個孩子的高中戰績並不輝煌，卻充滿了傳奇性。
一個人扛着整支隊伍前進。
他們只能這樣評價王沈高中時的表現。
也正因如此，倪教官才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王沈同學，你並不是無所不能的，這個世界上也總會有你使出吃奶的勁也扛不起來的隊友。”
“你又對季胖子知多少？他不需要被你這種人冷嘲熱諷。”
“別說了哥們，就算這次失敗了，我還有5次機會，只要通過別的考覈就可以了。”
“季秋傑同學說的沒錯。你看，他比你識時務多了。”倪教官悠然評價道，但旋即，她的態度一變，聲音又冷了下來：“就算掛了一門課也不會導致你被學院除名的，但是……據我所知，按照四院的規定，任何有掛科記錄的新生都會失去加入特殊班的資格。”
這也是她必須在這裡“攔下”季胖子的原因。
她相信王沈內心深處是明白的，甚至，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季胖子——作爲季胖子長時間以來的隊友，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隊友有多弱。
王沈和季胖子皆是一愣。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嘛，搞得我像是在做什麼壞事一樣……嗯，我相信以季秋傑同學的交際能力，他很快就能找到適合他的隊伍。”
“倪教官……”
王沈閉上雙眼，調整了一下了自己的情緒。
“沒關係的，哥們，就算進不了特殊班，以後我們還是同學，問題不大……”
“閉嘴，胖子。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話麼？”
季胖子一滯。
王沈和他說過許多話，但在這一刻，他第一時間明白了王沈指的是什麼。王沈曾經對他說過，他一定能帶着自己一起去中央城區，這是對方許下的承諾。儘管這句話在當時看起來無異於天方夜譚，但王沈卻將這個不可能的事變成了現實。
“你說的沒錯，倪教官。”
良久之後，王沈才重新開口：“我的確知道他到底有幾斤幾兩。”
如果單憑他自己的力量，確實難以順利通過這門課程。
“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這並不意味着我會拋棄隊友，看起來我們都不願意退讓啊……”王沈直視倪教官的雙眼：“不過我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式——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還是沒法完成這門課程，那就證明我的判斷是錯誤的……也證明我已經沒有把隊伍抗在肩上的能力了。”
倪教官聳了聳肩：“你不需要向我證明任何事，我也完全沒必要和你進行談判。你浪費了不少時間，還有不少新生等着考覈呢，就這樣結束吧。”
“如果他又失敗了，我就和他一起滾蛋……這樣的話，您看可以吧？”
倪教官瞳孔一縮，她正準備在季秋傑評分後輸入不合格的食指停住了平板電腦的屏幕上。
“我確認一下……你剛纔是說，你打算用自己特殊班的名額，來換取他最後一次的嘗試機會，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