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沈頭很疼，物理層面的那種疼。
雖然不至於腦震盪，但這一槍托絕對讓他後腦勺起了個包。這件事讓王沈明白了一個道理，獄警炮臺不足爲懼，真正可怕的還是自己人。
對於這個結果，大家自然都不會滿意。
爲了避免王沈被自己的投擲物砸倒之後被最後一名獄警combo回牢房，紀明雪急得連5級立場都用上了。她和李景這麼多年來的打法都是自己玩自己的，難得遇到王沈這個能適應她能力的人，紀明雪難得想要玩點花的。
她原本打算讓王沈瀟瀟灑灑地完成最後一擊完美收尾的，意識到了，可惜事不遂人願。
他們之間目前的默契只能稱之爲表面默契。
玩家們紛紛撿起陣亡獄警們掉落的槍械，頓時底氣一個比一個足。這個遊戲，只要身邊有了槍，玩家們就會變得無所畏懼，況且獄警配備的都是他們還沒玩過的電磁系武器，不少學了槍械師副職業的玩家當即就開始拆槍研究了。
而獲得武器後玩家也漸漸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受夠了王沈和紀明雪發狗糧，在擁有了武器後打算自己闖出一片天的；另一波則是覺得紀明雪和王沈三秒團滅獄警，跟着他們越獄成功概率比較高的。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擅自行動爲好。”玩家中一個身材矮小，一身囚服的老頭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紀明雪循聲看去，這人只有1米4左右，這身高和年齡在玩家裡絕對罕見。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不但沒有脫髮，反而留着一頭飄逸的長頭髮，他牙不黃、身上也打理得乾乾淨淨，一看就是個很講衛生的人。
老人在《泰坦》中的比例只有不到5%，而且這百分之五里面，九成都是休閒玩家，每天上線吃點東西，到處走走，聊個天圖個樂呵的。畢竟現實中他們腿腳不便，而《泰坦》則會平衡玩家的各項屬性，旅行起來也要比在現實裡輕鬆得多。
王沈估摸着，頭頂六星的老人，這位老大爺恐怕是頭一個。
老大爺的話成功叫住了向前走去的那一撥人。
“再往前走那片區域就開始有激光炮臺了。”老人朝走廊盡頭緊閉着的門努了努嘴：“看這架勢，監獄的防禦系統已經全都啓動了，你們要是不怕被打成篩子的話，可以出去試試。”
“啊？”沒什麼懷疑這位老大爺，他帶來的噩耗成功引起了玩家們的一片哀嚎。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等唄。”老大爺悠悠然地說道：“反正總會有人幫我們把炮臺關掉的……你們說是不是啊，小兄弟？”
“嗯，你們在這等吧。”王沈揉了揉後腦勺。
王沈在地上坐了半天，緩也緩得差不多了。不過這次他留了個心眼——隨時準備轉身一巴掌把紀明雪投擲過來的不明物體拍飛。紀明雪說剛纔那一下是一次簡單的配合失誤，並且道了歉，但電視上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紀明雪對比賽懷恨在心，故意報復他的。
王沈別的沒什麼，就是特別直。
做事直，說話直。
認識他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會將他稱爲直男。別人是鋼鐵直男，他則是鑽石級的——就是比鋼還硬比鐵還強的那種頂級直男。
王沈不知道直男是啥意思，不過顧名思義，大概就是他初中的那些女同學都認爲他是一名正直的男子吧。
唉，也怪不好意思的。
他沒想到羣衆的眼睛如此雪亮，他爲人正直這件事終究藏不了多久，不到半個學期都被同學們發現了。對於同學們溢於言表的“稱讚之詞”，王沈也只能虛心笑納了。
“要不你再休息會兒？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紀明雪關切地問道。
“恐怕不行。”回答紀明雪的是那位老大爺。
“又怎麼了？”
“你們應該沒接觸過六星監獄的安保系統吧，就算你們過了前面的區域，短時間內也無法讓激光炮臺停止工作。”
老大爺的意思很明顯。
你們兩個是敏捷型英雄，黑系統這種事是智力英雄的天下，所以去黑系統可以，但要帶上他這位老人家。老大爺繼續毛遂自薦：“不只是這裡的安保系統，整個監獄的構造圖也全都記在我這裡了。”
說着，他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大爺，你怎麼稱呼？”王沈覺得這老人家有些古怪，開口問道。
“不便多說。”老大爺高深莫測地擺了擺手。
“那我們也沒必要帶你去了，反正過去之後我們也就看看，你們能不能逃出去關我們什麼事？”紀明雪態度強硬，這些個玩家本來就是往地上一躺，等救的類型，可這老頭居然還跟他們談起條件了。
紀明雪最看不慣的就是神秘主義。
“你們想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老大爺露出了一副難言之隱的表情，他默默地點開王沈和紀明雪的個人面板，發送了一條好友申請，而他自己的人物面板則一直處於隱藏狀態：“這樣的話，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好友提醒：玩家（芽衣）請求添加你爲好友。』
……
噫。
兩人不約而同地退後一步，與老人家撇開了距離。
行了，你不用解釋了，我們帶你去。
這還真是活到老宅到老，王沈和紀明雪理解老頭爲什麼要隱藏個人資料了——他如果不匿名的話，只要在區域頻道一說話，效果就是：
（區域頻道）『芽衣』：大家好。
只能說恐怖。
當一票幻想着芽衣本人的玩家四處尋找，卻最終發現說話的是一個1米4的小老頭時，那視覺衝擊力是具有毀滅性的。王沈和紀明雪不約而同地拒絕了“芽衣”的好友請求，他們並不希望自己的通訊錄裡出現一個七八十多歲的“芽衣”。
“雖然估計你們不信，但我還是解釋一下吧。”老人家說話聲音都變得甕聲甕氣了：“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牙醫』，我本來想註冊『牙醫』的，但是手滑打錯了。”
該死的輸入法！
嗯嗯，不用解釋，我們信了。
王沈和紀明雪致以關愛二次元肥宅的目光。
手滑打錯這種事是不成立的，因爲輸入完姓名之後，系統還會讓玩家進行確認，如果你發現打錯，直接取消重新輸入就行了。
“出發吧。”王沈說道。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