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沉的聲音道:“你不記得他了麼,你仔細看看他像誰。”
過了片刻,先前那人突然驚呼一聲,道:“這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大寨主已經將這個傻子打落萬丈懸崖了,他怎麼會還活着呢,這也太令人不可理解了。”
那低沉的聲音道:“你說的不錯,這個傻子就是那日月王朝的走狗,鳳凰城城主嚴輝山的兒子嚴成,三個月之前,爲了能救出被朝廷關押在鳳凰城的王子以及我們六寨十四幫的幾位當家,咱們便想方設法的劫出了這個傻小子,以他爲人質換回了王子和幾位當家,那嚴輝山是什麼東西,生性兇殘,殺人不眨眼,便是死一萬次也不足惜,所以大寨主當機立斷,並沒有把那嚴成交還給那嚴輝山,反而當着他的面將這嚴成推下了萬丈懸崖,那時的情景當真是爽快啊,那嚴老賊當時便昏過去了。可惜他手下的人畢竟太多,所以我們沒有能連他一併殺掉。”
如今看來,這日月朝以招安爲名,圍剿爲實,一定是那嚴老賊從中作了梗,要不然以我們這幾個小小的山寨,又何必勞駕那朝廷的軍隊,一定是嚴老賊暗施手段,想借此機會殺光我們,爲他的兒子報仇,今日他們在攻山之前,我在那後山腳下,見到了這小子,我當時也不敢相信他竟然還活着,而且還會從那鳳凰城邊的懸崖之下跑到我們五環山來,我心中好奇,便把他帶了回來,想要好好盤問盤問他,如果問不出什麼來,我再殺了他也不晚,誰知會在這個時候,朝廷竟然開始突襲了,這樣也好,咱們就留下他的性命,說不定還能用他救咱們一命。”
聽到這裡,楚憐花徹底的驚住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究竟到了那裡,現在自己身處的地方,這裡難道真的是那風雲族麼,他使勁的在心中呼喚那太陽人,但始終卻沒有任何的迴應,看來那太陽人真的是進入自我修復的休眠狀態中了,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成爲了一個傻子,而且還是一個叫什麼嚴輝山的城主的兒子,難道自己的身份也與這個世界的某一個人進行了重合對調不成,楚憐花很想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的一切,可是他越想睜開眼,便越是睜不開,正自心焦難熬之間,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一輕,已是被人扛到了肩上,身體不住顛簸,看來是被人扛了起來,楚憐花不知他們要將自己帶到什麼地方,再也忍不住,大聲喊道:“你們是誰,快把我放下來,你們究竟要把我帶到那裡......”
一人道:“二寨主,這傻子醒了。”
那低沉的聲音道:“不要管他,我已經點了他的穴道,他只能說話,卻不能睜開眼,身體也動彈不得,咱們現在只管從後山衝下去便是,倘若一會兒碰到朝廷的人,便拿他做擋箭牌,用他來與那嚴輝山換回咱們的性命。”
二人不再說話,只顧着向山下衝去,果然不出那二寨主所料,剛到山腳下,便被一衆人馬給圍住了。
那二寨主高聲喊道:“我手上有那嚴老賊的兒子,你們最好還是放我過去,如若不然,我便一刀殺了他。”
那羣兵士中一人騎馬走到了列前,頭盔上繫了條紅纓,看樣子像是這隊兵士的頭頭,他看了一眼楚憐花,道:“那嚴公子早已在三個月前便去世了,你隨便用一個臉上長有胎記之人便想借此矇混過去,簡直是癡心妄想,弟兄們,將這三個人全給我殺了。”那兵將顯然不相信那二寨主的話。
楚憐花停到這裡,心裡又是一驚:“我什麼時候臉上長胎記了,這個該死的太陽人究竟對我做了些什麼事啊。”
那二寨主急道:“你仔細看清楚了,此人究竟是不是那嚴輝山的傻兒子,你若是就這樣把我們殺了,我怕你將來定會後悔,要是讓你嚴老賊知道你殺了他的兒子,你便是有十條性命也不夠死。”
那兵將又仔細看了一眼楚憐花,臉上神色大變,這一次看來他是看清楚了,道:“這怎麼可能,那嚴公子明明已經死了,又爲何會活過來,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從什麼地方找來一個與那嚴公子相貌一樣之人。”
“這小子臉上的胎記可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有人與他想像,也不可能會有這麼一塊一模一樣的胎記,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最好馬上放我們過去,只要下了山,我們便把這傻子交給你們,如果你們仍是不信,大不了咱們便同歸於盡,反正這傻子要是死了,你們這裡的每個人都要給他陪葬,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那二寨主打斷了那兵將的話,這傻子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個時候,絕不能讓那兵將考慮太多,更不能拖延太長的時間。
那兵將果然猶豫了起來,他曾經見過那嚴公子的形貌,對那嚴公子的相貌的印象極深,但是他那臉上醜陋無比的胎記,便足以讓人記憶深刻了,看着眼前的楚憐花,與他印象中的那個嚴公子真的是一模一樣,那兵將終於還是不敢冒險,如果此人真的就是那嚴公子,放走這兩個人,總好過自己錯殺了那嚴公子,當下便道:“好,我們可以讓你下山,不過一到山下,你就要把這個人交給我們,否則的話,我們便可以斷定你們剛纔的那番話是假的,我們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們三個人,你可聽清楚了。”
那二寨主道:“只要到了山下,這傻子就對我們沒什麼用了,到時候出了你們朝廷的包圍圈,我們也不怕你們會追上我們,你放心,我一定會將這個傻子交給你們的。”
“好,我們現在就放你們過去,不過你們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我們會在後面緊緊地跟着你們。”那兵將終於做出了決定。
在此期間,楚憐花又被那二寨主點了一下,此時連話也說不出了,他很想告訴這些人自己不是什麼嚴公子,可是此時自己被人當做了人質,體內也沒了九淫真氣,一會兒能不能活着都難說了,楚憐花並不怕死,他依稀記得那太陽人曾經跟自己說過,自己是不會死亡的,可是如果現在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擺弄,他也極不甘心,而且看現在的情勢,自己很很可能真的是到了風雲族地這個陌生的世界了,接下來的一切,自己究竟該如何去面對,這纔是最讓他痛苦和煩心的。
他正在心中盤算着如何脫身,可是突然之間,卻感覺扛着自己的那人已經停下了腳步,聽到那二寨主道:“你把他交給我,讓我親手將這傻子給他們,現在到了山下,岔路很多,地形我們也最熟悉不過了,一會兒咱們便分頭跑,先保住性命,日後再想辦法相聚。”
另一人道:“我記住了,二寨主,你也要多多保重。”
那二寨主笑了兩聲,一把將楚憐花挾了過來,朗聲喊道:“我現在便把這傻子還給你們,告訴嚴老賊,叫他保護好這傻子的小命,難保那天我們還會去找他,叫他們父子兩個看管好自己的人頭......”說到此處,他突然住口不說,手上使勁,將楚憐花拋了出去。
楚憐花只覺得自己的後背被那二寨主狠狠的擊了一章,胸中登時難受無比,一口氣緩不過來,就此暈死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處軟綿綿的的地方,他動了動眼皮,驚喜的發覺自己可以睜開眼睛了,可是身子剛剛一動,卻又感覺自己的體內劇痛無比,五臟六腑似乎都翻滾了起來,難受的就像要死了一樣,他努力的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卻是兩個陌生人,一男一女,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那女人滿眼含淚,看到楚憐花醒了過來,便大聲的痛哭了起來,口中不停的喊着“成兒,成兒。”那男人也是滿臉憂急之色,眼中也含有淚花,卻強自忍住沒有哭出來,看到楚憐花醒來,他的臉上才勉強浮起了一絲笑容。
這一切都不是最震撼的,最令楚憐花感到驚訝和奇怪的是,此時他眼前的這兩個人,竟然會是一幅古裝打扮,那女人云髻高掄,那男人帶了一頂官帽,看上去很像是明朝時期的大臣官帽,顧正陽又環看了一下週圍,赫然發現自己前後左右都圍滿了人,個個神色緊張的在看着自己,個個都是一幅古人打扮,楚憐花看着眼前的這些人,剎那間似乎失去了任何的反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風雲族還處於古代不成,不過他轉念又想到,自己這幾年來經歷的離奇之事還少麼,單是空間之間的轉換,還不夠自己受麼,更何況自己是被那太陽人逼着到了這裡的,因此現在自己面前發生的這一切,也不足爲奇了。
此時那女人哭道:“老爺,兒子醒了,我就知道咱們的兒子一定還活着,果然讓我說對了,咱們的兒子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麼,我說我們爲何那次在那懸崖下面找不到兒子的屍體呢,只見到一攤血跡,原來咱們的兒子根本就沒有摔下去,你還說兒子屍體被野獸吃掉了呢,那現在在你眼前的這個人是誰,難道是鬼麼?”
那男人也顯得很是激動,道:“不論怎麼樣,兒子只要還活着就好,我就說我嚴輝山是絕對不會斷後的,如今這老天爺不是又把我的兒子還給了我麼,只可恨,那清風寨的吳雄卑鄙無恥,始終還是將他打成了重傷,若不是我當時剛好就在軍中,可能就真的來不及救回兒子了,好在我當時在,所以纔會來得及用上百種名藥震住了兒子的內傷,又請常將軍幫忙用真氣將兒子的淤血逼了出來,要不然的話咱們現在可能真的就永遠失去成兒了。我嚴輝山發誓,一定要將那清風寨的人全部都抓回來,一個都不留,全部千刀萬剮,爲咱們的兒子出了這口怨氣......”
那女人道:“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倒是看看成兒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也對,也對。”那男人收回了思緒,臉上的表情也由憤恨轉成了關切之色,用手指把了把楚憐花的腕脈,臉上神情不定,過了半晌,才道:“成兒雖然暫時並無性命之憂,不過他的內臟受傷太重,恐怕再過些時日,情況會越來越糟,現在他全憑那些靈丹妙藥的輔助才暫時得以維持性命,如果不將他的內傷治好,他恐怕堅持不過幾天的。”
“這可怎麼辦。”那女人又痛哭了起來,使勁的將楚憐花抱在了懷裡,哭的越來越厲害。
“你也不必太過傷心,我已經找人去朝中接王太醫過來,他醫術高超,說不定能想出辦法治好兒子,你現在這個樣子,只會讓成兒更緊張,成兒雖然不會明白咱們在說什麼,可是你要是老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他看了也會不好受的。”那男人厲聲說道。
那女人此時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哭泣,只是緊緊地抱着楚憐花,輕聲的唸叨着:“我的成兒,只要你能好起來,便是那孃的命去換,娘也願意啊......”
楚憐花雖然對眼前的這一切極爲驚訝和不解,可是感覺到那女人對自己的一番情意,聽着她那愛子情深的話語,不禁想起了自己俺從未見過一面的母親,心中一酸,也不覺流下淚來。
那女人突然一驚,道:“老爺,你快來看,成兒哭了,自從他長大之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呢,我們可憐的成兒,自從小時候生了那場怪病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高興,也不知道傷心,不知道飢渴,也不知道疼痛,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可是老爺,你看我們兒子,他現在真的是哭了,你說他是不是聽懂了我們剛纔說的話了呢?”
那男人看了一眼楚憐花,臉色也是大變,他一把攥住楚憐花的手,道:“成兒,你是不是聽懂了爹爹剛纔的那番話了呢,你現在感覺任何呢,你告訴爹爹好不好,你說句話好不好。”
楚憐花此時也漸漸平息下了情緒,他又看了一眼周圍的一切,輕聲問道:“這裡究竟是那裡,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裡究竟是不是風雲族?”
那對夫婦乍一聽到楚憐花這番話,當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的兒子終於又開口說話了,而且還說了這麼多,悲的是兒子的口音竟然發生了那麼大的改變,而且說出來的我也是瘋瘋癲癲的,看他的樣子,他似乎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的爹孃了。
那男人道:“成兒,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麼?這麼多年來,你很少開口說話,你剛纔一口氣便說了那麼多,我真的感到很高興,雖然我不明白你剛纔問得那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我仍是希望你多說話,說的越多越好。”
“這裡究竟是不是風雲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你先告訴我這些。”楚憐花必須要弄清楚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自己現在到底是不是真的到了風雲族。
“這裡的確是風雲族地,我們都是風雲族人,現在是仁德十年,你現在身處的地方就是鳳凰城,這裡是你的家,你從小在這裡長大,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嗎,你難道連爹孃也不記得了嗎?”那男人臉色一片焦急,自己的兒子雖然醒了過來,可是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是一如從前那般傻,問出的話也是那麼奇怪。
那女人此時也道:“成兒,你不記得娘了麼,你以前雖然變成了那樣,可是你卻知道自己的爹孃的,而且這嚴府裡的人,你大都也識得,如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全忘了呢,這屋裡的人都是你的叔伯親人,你連他們也不記得了麼?”
楚憐花茫然的搖搖頭,他心裡一直在琢磨着那男人的話,什麼仁德十年,什麼鳳凰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雖然到了風雲族地,但究竟到了那個年代,這鳳凰城又是那個地方呢,自己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而且自己的其它三個女人,唐璇、仇家姐妹究竟是不是也同在這個空間和時代,現在自己也無從所知。
那女人見楚憐花不說話,臉色一片茫然,心中更急,她突然朝一個少女招了招手,道:“憐學,你過來,看看少爺還記不記得你,你一直照顧着少爺的生活和起居,他平時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了,應該不會把你也忘了吧”
一個少女怯生生的走了過來,走到楚憐花面前,輕聲的喚了一句:“少爺,你還記得憐雪麼?”
楚憐花乍一聽到這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這聲叫聲充滿了關切和溫柔,他不由自主的便向這聲音的主人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楚憐花禁不住的呆住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少女呵!楚憐花只覺得自己真的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面前的這個少女,她的美麗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眼前的這位少女比起自己其它的女人來,不知要美出多少倍來,這個少女的美麗已經完全出於了楚憐花的審美觀,對於他來說,這個少女幾乎與那幻想中的天仙差不多了,這也是楚憐花唯一可以想得到的形容之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