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安點點頭，道：“雖然是不大的生意，可是這般讓人拿捏住軟處，也不見得就是好事。更何況我看大少奶奶對這等小生意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顧蓮香就是這個意思。對於大少奶奶那樣的人而言，這畫花樣賺錢不過就是一些小本生意，多了少了於大少奶奶而言都沒什麼相干。可是這花樣生意對顧蓮香卻是很重要的賺錢手段。
見白惜安是有了主意，顧蓮香忙道：“白大哥，你剛剛說的老方法是什麼？”
“我以前是做什麼的？”白惜安看着顧蓮香一臉笑意。
顧蓮香不明白白惜安怎麼突然問這個，她老實道：“白大哥原本是個貨郎。”
“對，我原本就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如今雖然與你搭夥經營着這豆油坊，可這老本行我可沒丟。”
顧蓮香眉頭皺起，白惜安的話她聽明白了，難道說白惜安準備像之前一樣，拿着花樣到處叫賣？
彷彿知道顧蓮香在想什麼，白惜安道：“香姐兒，奇貨可居固然是筆好買賣，可還有一種買賣永遠穩賺不賠。”
顧蓮香知道白惜安主意多，可一下子她還沒完全明白了過來，怔怔看着白惜安，顧蓮香心道，這做生意一向有風險，哪有穩賺不賠的生意？
白惜安也沒再繼續吊她的胃口，輕輕一笑，白惜安道：“香姐兒你人這般聰明，定有聽過四個字——有市無價。”
顧蓮香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白惜安。這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對於顧蓮香的反應，白惜安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驚訝，他眨眨眼，輕聲問道：“香姐兒，你可明白了？”
如果單純的從字面上理解的話，“有市無價”這四個字顧蓮香絕對明白指的是什麼意思，可是要套用在她們討論的問題上，顧蓮香還真的沒完全明白過來。難道白惜安的意思是說她畫的花樣？那東西真心說，真不是多了起的東西呀。
“香姐兒，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然怎麼賺大錢？”白惜安知道顧蓮香在想什麼，笑嘻嘻的說道。
顧蓮香輕咳一聲，道：“白大哥，不是我沒信心，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就我畫的那幾個花樣怎麼才能做到‘有市無價’？”不過幾個繡花花樣，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顧蓮香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白惜安的意思。
“香姐兒，你要這樣想，如果你畫的花樣不好，大少奶奶又何必找上你？你也說了大少奶奶與二少奶奶不對盤，想必之前也是大少奶奶在二少奶奶那看了花樣，覺得好了纔會對你動了心思，想在這事上壓二少奶奶一頭，如果你的東西不好，大少奶奶何必花心思在你身上？”
是，顧蓮香承認白惜安這番話說的在理，可是大少奶奶之所以會這般對她，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三少爺呀。顧蓮香心裡掂量了下，她在想要不要把大少奶奶誤會她與三少爺的事情說給白惜安聽。可眼睛在白惜安臉上掃了一圈，顧蓮香心裡有了決斷，那事她可不能說，在這樣的時空，一個沒出閣的小姑娘最好還是少與男女之事沾邊爲好。
定定神，顧蓮香道：“聽白大哥這麼一說，看來大少奶奶的確是真的看上我畫的那幾個花樣了。可花樣雖好，也達不到白大哥你說的那個高度呀。”
白惜安見顧蓮香嘟着嘴，小臉皺起一團，就像個包子，臉色白白粉粉的，真心想上去掐一掐，垂在衣袖裡的手幾番張開又合攏，好不容易纔把心裡那團火壓了下去。
眼睛轉向一邊，白惜安低聲道：“你說，要是二少奶奶知道自己被大少奶奶搶了風頭，這口氣二少奶奶咽得下去嗎？”
所以呢？
到了此時，顧蓮香似乎明白了一些。她看着白惜安，試探的問道：“內鬥？”
“讓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鬥，於我們有什麼好處？再者她們斗的再怎麼厲害，都是一家人，還真能鬥個你死我活？我的意思是說，大少奶奶想沾你的好處，目前不妨讓她沾一些，可是這好處也不能永遠便宜了她的一家。二少奶奶如果見了大少奶奶新繡的花樣，有心的話自然會派人多番打聽。這女人嘛，說不好聽一些，鬥吃鬥穿凡是一切能鬥之事都要鬥上一鬥，只要咱們掌握了關鍵，這最終還是我們佔便宜。”
顧蓮香看着白惜安，忍不住又是一番打量，這人腦子怎麼這般靈活，該不會這人也是穿來的吧？一個古人比她這個飽受宮闈大戲荼毒的人想的還深還遠，還處處周全，顧蓮香想就算白惜安不是穿來的，恐怕也是外星來客。
白惜安被顧蓮香看得心裡一陣陣發毛，摸摸頭，白惜安道：“香姐兒這是看什麼呢？莫不是我身上有不妥之處？”
顧蓮香呵呵笑着搖搖頭，道：“白大哥的意思是說，雅絲坊的生意咱們照樣做，可是呢這外間少不得有意無意賣出幾副。二少奶奶一定知曉雅絲坊是大少奶奶的產業，一定不會去雅絲坊買我的花樣，可是這外間的花樣二少奶奶只要有心，定會買到手的。”
白惜安拍手道：“香姐兒聰慧，我一說便明白我的意思。是，只要到時候有人要買這花樣，咱們這價絕對還能再往上漲。”
顧蓮香真心想放聲大笑三聲，從地攤貨到品牌貨再到奢侈品，這銀子只會越賺越多，這般好事，她又怎麼可能錯過呢？更何況大少奶奶之前也說了，不過問顧蓮香的生意，顧蓮香畫的花樣想在雅絲坊賣就賣，不想賣大少奶奶也不可能真拿這事來爲難她。
想明白這點，顧蓮香心情大好。
“白大哥，看來你這貨郎的老本行的確要重拾了。大少奶奶拿了我二副花樣，二少奶奶那你怎麼也要想辦法賣出三副，不然這生意就虧了。”
“香姐兒，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不出七天就把這事搞定。”白惜安笑了起來，那樣子就像只狐狸一般。
顧蓮香輕吐一口氣，想沾她的便宜，沒門。
再看看白惜安，顧蓮香突然心裡有幾分可惜，這樣的人難道一輩子只能當個貨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