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才一起,顧蓮香就暗罵了自己一聲,有這樣明目張膽來打劫的嗎?再仔細看看,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分明是統一的,恐怕是九城府尹裡的佩刀侍衛吧。
吳大娘早迎了上去:“幾位官爺有勞了,這是……”
當前那人揮揮手,也不說話,在屋子四下轉了轉,最後衝顧志剛道:“把你們的路引拿出來。”
見這人說話無禮,顧蓮香心起不悅,可還是乖乖的把路引拿了出來交到那人手上。
那官爺仔細打量了他們好一會,才把路引還了回來,不忘說道:“臨近年關,各地來往住客比較多,你們外鄉人平日裡多注意安全,不要給客棧和旁人招麻煩,若有不軌之舉,九城府尹的牢飯可不好吃。”丟下這麼句威脅的話,氣勢洶洶的下了樓。
好大的官威,顧蓮香哼了一聲,不以爲意,說什麼九城府尹,分明就是城管嘛。
吳大娘在一旁道:“那是指揮使大人,正七品的官。快過年了,這京城看似熱鬧,其實外鬆裡緊,多注意一些也是好的。”
見吳大娘一副很熟悉的樣子,顧蓮香原本有些好奇,可轉念一想,王家本是朝廷一品官員,恐怕吳大娘見過的高官不知多少,不是有句俗話說“宰相門房七品官”,這九城指揮使大人放在吳大娘眼裡,也就是那樣罷了。
累了一天,吳大娘叫小二送來熱水,三人洗洗早早就睡下。
第二天起牀後,天色有些陰沉,吳大娘瞅了一會,沉聲道:“恐怕下午會下雪。”顧蓮香下意識的向窗外看去,風從洞開的窗戶外吹了進來,一陣緊過一陣的冷,裹緊身上的棉衣,顧蓮香問:“乾孃,我哥呢?”
“一早就出去了,恐怕晚上才能回來。”
“怎麼這麼早?是去張師傅那嗎?我哥知道路嗎?”
吳大娘笑道:“剛哥兒不識路,還有安哥兒呀。早上你哥出門時,我聽他說要先去見安哥兒,指不定兩人碰了面纔會去張師傅那。”
顧蓮香哦了一聲,然後又問:“那張師傅住哪?離這遠嗎?”
“遠,張師傅住在城東,咱們過去也要好半天呢。”
不知爲何,顧蓮香來了興趣,問道:“張師傅是大官嗎?城東呀,感覺那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地方呢。”
吳大娘略有些驚訝的看了顧蓮香一眼,顯然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怎麼就想到那個方向去了。不過吳大娘也只是輕點下她的額頭,笑道:“我都沒見過張師傅幾次,問我還不如等你哥回來再問。一會我要出去辦點事,你自己在屋裡休息,有什麼事自去吩咐店小二。”
看天冷,顧蓮香也不太願意出門,她嗯了一聲,想了想,從包裡拿出幾條絹布紮起了絹花。
吳大娘看了一會,突然問:“對了,你上次拿給三少爺的絹花……”
聽到那三個字,顧蓮香生出一陣恍惚,似乎那人是好久好久好久以前認識的一樣,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吳大娘在說誰。
“那兩朵絹花是特製的,專門送人的,做起來老費功夫了。”顧蓮香笑了一下,道,“乾孃,你也看過我那手藝,你覺得能賺錢嗎?”
吳大娘沒說話,想了想,道:“這京城地方大,賺錢機會多,就我看來的確是好想法,不過以前你也做過這買賣,這路好不好走咱們心裡都有數,慢慢再說吧。”
顧蓮香嗯了一聲,其實她也只是一說,當初知道水深她沒敢在青州試水,如今來到京城天子腳下,這門門道道恐怕更是錯綜複雜,若沒有萬全的辦法之前,她可不敢輕易試水,頂多自己張羅些小買賣好了。
中午用過飯後,吳大娘便出了客棧,這還不到半個時辰,天空就下起了小雪,屋子裡一下就冷了許多,顧蓮香最怕冷,忙叫店小二送上紅爐,好半天,她才感覺這屋子暖和了許些。
又花了時間,她慢騰騰的做了兩朵百合絹花出來,她還是喜歡有着濃烈色彩的花朵,想了想,顧蓮香又從箱子底把前次做剩下的細竹條和珠子拿了出來,剛把珠子串上線,她聽到了敲門聲。
起身走過去把門打開,見外面那人一身盔甲,她眼皮跳了幾下,這不是昨天晚上來的指揮司大人嗎?怎麼……
“小姑娘,光你一個人嗎?”
顧蓮香仔細看去,其實這位指揮司大人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