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憂在洞裡鬧着脾氣,坐立皆都感覺彆扭,側耳聽着洞外,隱約間像是沒有動靜。
她邁着極小的步子挨着洞壁,走到洞口。
擡頭向外看,庚桑就在步餘之處,手裡捏着他的青龍笛,只是那笛身之上多了一處用黃金的包裹。
在孟峰的時候,她就極喜歡聽師傅吹笛,聽那平平仄仄的調子,她至到如今還都記得。
以前三哥哥也喜歡曲樂,但是他用的是一牀名曰天荒的古琴,那琴身是用萬年精木所成,即是那三根弦也是取自天地精氣聚集之地的龍筋而成。
披髮散衣,甚至赤膊而坐,橫生的亂石之上,他的曲子都是狂妄無羈,甚至是**肆意的,她只是偶爾才能聽到。
父神不喜歡三哥哥,也便是如此,只說那些便是移了心性之物,並不允她修習。
呆呆的看着庚桑站在洞外的平地外,稍做頷首,細潤的聲色即傳了出來。
在洞口之處徘徊,幾次她都想走出去,忍了又忍,看着他在風裡立着的身軀,水無憂逼着自己不去看外面,可是,總忍不住朝着洞外的光亮,或許是朝着那一縷白色的衣襟的地方,望了過去。
她不說話,只是稍有動作,便撤掉了結界。
悄然的沿着石壁之處,向着庚桑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氣了?”
待庚桑轉過了身的時候,水無憂站在他的身側,看着她臉上似是還掛着的那些委屈,庚桑挨近一步,指間所觸之處,即是她的眉角。
摩挲了片刻,他淡淡的對還垂着頭,不肯看他的水無憂說。
“總是這個脾氣?一點兒的事就氣成這樣?”
水無憂想上前,可是心裡又有不甘,退後了幾步,鼻裡吐着氣,哼了一聲,便不再理他的跑進了梅林之中。
她的身影還未等消失的時候,庚桑便已經扯住了水無憂的手。
“我還生氣呢?你別,別......”
不過是想說幾句撒嬌的話,可是,看着庚桑那雙清澈瞭然的眼,水無憂便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任由庚桑將她拉住了,不再掙扎。
“我不想去那裡。”
她說的堅定,庚桑聽着,眉角稍稍的動了動,連帶着臉上的清淡也少了一分,似是有些複雜的神色,只是,他一貫都是收斂着情緒的,只是他無意叫人察覺。
“我也不願意去,只是,那裡有我要的。”
“很重要嗎?”
水無憂擡頭,咬着脣,仰頭看庚桑。
“非常重要。”
把懷裡的水無憂擁緊,庚桑不讓她再看眸裡的深色,只怕水無憂會察覺出來什麼。
“那便不容易了。”
“我知道。”
纖細的她在庚桑的懷抱裡,勾着淺淺的溫香。他把她擁緊,萬般的珍惜。
“那我便隨你一起去,我向他要,他要是不給,我就去偷。”
水無憂恨恨的說,她不知道師傅要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她想只要是庚桑想要的,她就會幫庚桑。
“他最後,會給的。”
雲澤也清楚那一魂一魄對水無憂的重要,所以,無論到最後自己怎麼樣,雲澤到最後還是會護住了她的。
“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嗎?今天,我再告訴你一遍,無論到了何時,當心懷仁慈,你要把它記住。”
庚桑不能保證未來會護住她的周全,他自己的一副皮囊,他自己是早已經不在意了。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以他的皮囊護了她的話,那便是算是他的運數到了吧。
“噢。”
水無憂依進庚桑懷裡,心中略有所思,只是沒有露出來。
兩個人直坐到了第二日的黎明,東方剛啓了白色,便牽着手,乘着雲,直向東海而去。
他們倆個人到了東海上空的時候,東海的龍王連事實豐其它的三個三海龍王俱都已經等在海面之上。
旌旗招展之處,水無憂看到雲澤一襲太子服站在前面,他的眼裡是她,而水無憂僅僅是看了一眼過後,便移開了眸。
庚桑見她,微微的一笑,水無憂也擡頭對他溫柔的一笑,相顧無言。
“昨日聽小兒說,二位尊者會今日降臨東海,爲我東海小子慶生,我原是不信,卻不想,今日竟然真的在這裡在候到了二位的大駕。”
東海龍王眯着眼,看着庚桑身上散着的金光如陽,便知道他的修爲已盡化境,再加上他額間的一點神記,眼裡更是盛了一分的複雜的光色。
“只是恰巧路過,雲煞又是她的故人,我二人想是也不算是打擾東海的清淨了。”
“尊者此話是哪裡說得,您能駕臨東海,自然是東海的榮耀,放諸天下,尊
者是給了我東海一份殊榮。”
東海龍王這時候已經親自上前,引了路徑。
庚桑沒有回頭,只是輕扯了一下手心裡的細手,不慌不忙,神色極爲的自在從容,引着水無憂,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東海之上,格外的清晰。
“有勞龍王引路了。”
水無憂不說話,仰着頭,一襲白色的裙衫簡單的穿在身上,已經及地的長髮盤在頭頂,用的是庚桑素日裡用的那柄簪子束住,臉上戴着黃金的面具。
在出門的時候,水無憂便把這個面具戴在了臉上,庚桑看着,也未說些什麼。
在此時,東海上俯躍然於海面上的兵將,黑丫丫的一片,旌旗之下,聲勢極大,可庚桑平素裡是對這些本就不在的,水無憂更是早年前領過千萬魔將神兵的人物,所以,這點聲勢在她的眼裡,也只當是寥寥,並不做意。
雲澤站在身後那些跪倒的兵將之前,他未移動身形,負手而立,自從水無憂降下雲頭以後,雲澤的眼中便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而已。
連帶着龍王頻頻瞥向他的目光,他都沒有在意。
千年了,系在心頭,烙在了腦海裡,連他自己都已經無能爲力。
以前,雲澤也曾經問過他自己,怎麼就對一個只是清純無憂的水無憂便是如此的在意,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竟然做不了那麼多看似糊塗的事情,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做了搶婚的糊塗事。竟然讓他能夠心甘情願的在佛路上一步一叩的拜進了梵境,只爲了看她一眼。
當所有的一切,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時候,那日裡,水無憂引着一柄軒轅弓的時候,他如置冰淵。
夕年,他降世於東海之岸。
那裡曾經是不周山,被共工推倒之後,覆被東海所覆,所以,得天地靈氣,對他修行極是有益。那時,東海龍王還不是他的父親,他也不過僅是才成了形的矯龍,而她卻是他見過的唯一的神。
那日裡,他被一個妖獸追趕,險險成了妖獸的食物,被追到了一個荒僻之處,他已經覺得生還無望之時 ,便看到天際遠方,一道金光落後,隱約的聽見一聲清冷的聲音,像遠在天邊,卻真實的響在他的耳邊。
“莫要髒了這裡。”
聽到聲音,雲澤便追着那聲音望去,只見九天之上,她腳踏睚眥,身後是七色祥雲,引着軒轅箭,寒目如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