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中,陰影籠罩,壓抑氣息在所有人心中蔓延。
凌雪欣此刻混亂不已,她既不能殺了自己師傅,又不能讓其他人受到傷害,她想出手阻攔,但卻發現身體早已因爲體力過度消耗而無法動彈。
“可惡,不能這樣!”凌雪欣暗咬櫻脣,這個時候她竟發現自己那麼渺小,若自己再不做點什麼赫文安娜真的會死去,而接着下一個可能就是龍啓天、莫曉寒兩個孩子。
整個戰鬥場上所有人都已經喪失戰鬥力,包括凌雪欣,但爲了救下所有人,她只能破開封印,使用隱藏多年的禁忌之術。
“天封,月之蒼痕。”凌雪欣驅使着顫動的手,從腰中拿出數枚銀色細針,只見她將長達五釐米的針直接刺入百會穴、神庭穴、人中、風池等幾個人體大穴。沒過多久,在她體內忽然涌起二股氣流,一股爲極熱之氣,另外一股爲極寒之氣。
兩股氣流在凌雪欣的丹田處碰撞,形成水火不容之勢,劇烈的疼痛猶如萬蟻鑽咬,十分疼痛。
凌雪欣強咬牙關,艱難站起,柔軟身姿在這一剎拉爆發劇烈的能量,皮膚上破裂的傷痕不斷修復,氣勢凌然,化作狂風。
此時的凌雪欣脫離殘舊軀體,宛如一名女戰神立於原地,睥睨衆生,就像是鳳凰涅槃,再獲重生。但與剛剛相比,凌雪欣柔順的直長髮卻變得蒼白,碧藍雙眸也漸漸變得暗淡,不難想象,她使出這一招“天封,月之蒼痕”對她有十分大的消耗。
凌雪欣的動靜也是引來陳世天的注意,被憤怒迷濛理智的他似是清醒些許,淡淡開口:“欣兒,你居然……”
“師傅,我只有這樣做才能對付你。”凌雪欣脫下高根鞋,赤着雙腳走出一步,修長光滑的雙腳落下時,即在地面踩出一個深坑腳印,圍繞着凌雪欣的白色氣體飛速擴散,強大的力量似是不受她控制的飄逸。
這就是凌雪欣禁忌之術的力量,以刺激人體各大死穴的方法在一瞬間激發人的實力,但取而代之的代價是性命的付出。
凌雪欣擁有透視眼,利用異能可以在自己身體內施展精確的針法,這一招術她自跟隨陳世天學習醫術就已經領悟,但直到今天她才真正使用在戰場上。
陳世天的實力太過可怕,世界上要打敗他的人恐怕是找不到,而身爲他的徒弟,凌雪欣自覺有義務要阻止師傅犯下錯誤。
“師傅,你曾經警告我萬不得已不能使用此招,但你現在已經被怒火所矇蔽雙眼,此時是危急之時,我必須要阻止你,請原諒我!”話音落下,凌雪欣身法敏巧,形若貓,輕盈踏步,不過眨眼就來到陳世天的面前,一掌落下,直接拍在陳世天的胸膛。
一擊之下,哪怕陳世天反應如何及時也無法躲開,就這樣直接被凌雪欣擊出在外,可凌雪欣的攻擊還未結束,當陳世天被拍飛空中時,凌雪欣再次踏步,一記手肘直接擊在他的腹部,轟得一聲,陳世天墜在冰冷的岩石地板,直接埋入洞中。
當這一輪攻擊完成時,凌雪欣卻因爲體力消耗過大而半跪在地,氣喘吁吁,白髮掉落,她本身就因爲抗衰老藥物的原因
而使得壽命比尋常人還短許多,如今又用上禁忌之術,她知道這場戰鬥後無論如何也會死的。
“師傅,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放下仇恨,繼續你隱居的生活。”
“欣兒……我已經受夠了一個人孤獨的日子,如若讓我回去,那我不如陪你一同死去。”陳世天黑色辰力大放,浮力將身體一託,從地坑中浮起,他老眼迷惘中帶着莫名的憤怒,看向倒在地上的赫文安娜,奪手一揮,黑色辰力構造一隻粗壯的黑影巨臂朝她擊去。
凌雪欣知道陳世天想殺赫文安娜,身形一瞬出現在赫文安娜身前,玉手一揮,將那辰力構造的黑影手臂打散,隨後腳尖一踏,身體宛如炮彈直接射出,一掌就擊向陳世天的腹部。
雖然陳世天已經用辰力構造一面黑色盾牌,卻也無法抵禦凌雪欣掌力的攻擊,撲通一聲,陳世天從空中被打落,血液逸出,傷痕累累。
“師傅,對不起。”凌雪欣出現在他的面前,閉合雙眸,面容流露出不忍,但最終她還是舉起手準備給陳世天致命一擊。
“欣兒……下手吧,我已經沒有戰鬥的意志,即便仇恨被我報了又怎麼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陳世天這話說完,卻讓凌雪欣不忍下手,聽着他滄桑虛弱的聲音,彷彿勾起潛藏在腦海中的記憶。
那時凌雪欣還是一個毛頭丫頭,整日跟在陳世天身後,屁顛屁顛的,左一句師傅,右一句師傅地叫着,但誰能想到,多年過去的今日,她卻要將自己的師傅殺了。
陳世天閉着雙眼,慈祥和藹,這副神色就像凌雪欣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長長嘆了一口氣,凌雪欣最後還是收手了:“師傅,對不起……我想是我無法對您下手。”
“既然你無法下手,那就別阻攔我。”陳世天宛若河中鯉魚,一躍翻身,跨越數米轉而來到赫文安娜身前。
赫文安娜因爲身受重傷無法動彈,根本不能抵禦陳世天半分攻擊,只要陳世天直擊她的心臟就可以斷送她的性命。
“死吧!”大好時機,陳世天毫不猶豫地作出攻擊,掌心握成刃,直朝心臟而去。
凌雪欣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爲了阻止陳世天,凌雪欣快速奔跑,嬌小拳頭緊緊握住,一拳而下,直接貫穿陳世天的胸膛。
“撲”,血液四溢,陳世天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那張熟悉的面孔,隨後宛然一笑,似是把世間瑣事全都拋開。
“欣兒,最後你還是下手了。”
“對不起,師傅,對不起……”凌雪欣反映過來時已經晚了,因爲陳世天背部那個窟窿十分巨大,血液如潮水涌出,相信再過不久必定因缺血而死。
凌雪欣緩緩將陳世天放平,打算進行急救,但這卻遭到陳世天的勸止:“欣兒,不用救我。”
“爲什麼……師傅你不能死。”
“人總要死,何況我歲數已然不輕,現在只不過是早幾年死而已。”陳世天緊繃着的面容在這一刻忽然鬆開,脣角上露出和藹親切的笑容,像年輕時凌雪欣所看見的那樣溫暖平和。
“師傅,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話…
…”
“你做的沒錯,你把我殺了才能平息這件事。”積鬱在陳世天的憤怒漸漸消散,他看待事情變得明朗,雖然不能爲自己兒子報仇,但他也沒有感到遺憾,或許這就是命,縱橫聯盟與自己的孩子都應該消失,身爲父親,陳世天已經盡力了。
而作爲曾經的國際聯邦上將,一名具有責任感的戰士,陳世天最終也沒做出毀壞世界的事情,這是他所慶幸的事,而他生前所犯下的罪孽,也會因他的死亡而煙消煙散。
“欣兒,放心吧,我不會怪你。”陳世天發自內心的寬恕凌雪欣,畢竟他的死,並不是因爲自己徒弟真地想把自己殺了。
“師傅……”凌雪欣默默開口,語氣中帶着依依不捨,她以前也幻想過陳世天如果離開世界,她會怎麼樣面對?那時候想着,必須面帶笑顏,開開心心地把自己師傅送到另外一個世界,但最終,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悲哀與傷心充斥在整個腦海,淚流不止,凌雪欣唯一想做的就是放聲哭泣,昏天黑夜,什麼也不管。
可惜,她來不及爲自己師傅默哀時,自己就要迎來死亡的命運。分佈在人體的十二大穴隱隱生痛,如同被萬根冰柱刺入,那是因爲禁忌之術的副作用,此術以人的壽命作爲代價發動,如今潛力消耗一空,正是死神收割性命之時。
凌雪欣身體乏力,雙手強撐在地,她無助地看着師傅陳世天慢慢閉合眼睛,櫻脣顫抖:“師傅……我,我這就來陪你了。”
在陳世天斷氣的一刻,她也是倒下,英偉身姿在光芒的映襯如天使神聖,她是偉大的,爲了守護自己的學生而付出性命。
流轉在眸眼上最後一絲光芒漸漸變得黯淡無光,她盡力放緩呼吸,好待自己能平靜地死去,但在這時候卻傳來莫曉寒嬌弱的聲音:“雪欣姐……”
凌雪欣腦袋如灌鉛那樣疼痛,密集的神經絞纏在一起,她自知大限已到,但還是以最後一口氣硬撐身子,擡頭看去,莫曉寒正來到自己面前,她身影模糊,但卻有一道道青色光芒圍繞在其中。
“雪欣姐,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莫曉寒半蹲身姿,嬌容不安,她用手半抱起凌雪欣的身體,以圖這樣可以緩解她的傷勢。
“傻孩子,人活着始終都要死,而且我因爲服用抗衰老藥物,本身壽命就不長。”凌雪欣聲音脆弱,雙鬢斑白,她本是嬌嫩光滑的皮膚也在這一刻迅速衰老,不過半分鐘她已成爲一名遲暮老者,像是冬日寒風裡點燃的蠟燭,搖曳擺動。
莫曉寒自是不甘,凌雪欣在她的生命中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她怎麼可以讓凌雪欣死了!雙手凝聚道道青色光芒,治癒之力凝聚在手,莫曉寒宛如生命女神,正爲凌雪欣進行急治,若她料想沒錯的話,以希冀月姬的力量一定可以救回凌雪欣。
單指輕點,青色光芒化作光芒小球飄轉在凌雪欣身上,像螢火蟲般點點旋轉,輕轉飄動,漆黑的囚室在這一刻變得通亮光明。
眼見凌雪欣身上的傷痕正快速治療,莫曉寒欣喜地喊道:“有救了!雪欣姐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把你治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