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情形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金仙公主見了,先是吃了一驚。問身邊的婢女道:“杜二娘子這是把自己的畫燒了?她難道不想贏了?”
盧婧之也看了過來,卻是冷冷一笑:“杜二娘子,你這是做什麼,就算畫的不好,也不必燒了它。”
見她現在還冷嘲熱諷,盧悠悠冷冷的看向她:“我爲什麼燒了它,盧大小姐難道不知道嗎?”
盧婧之裝作吃了一驚,然後一臉委屈:“我不明白杜二娘子的意思,難不成還是我讓杜小姐把畫畫壞的?”
盧悠悠呵呵一笑:“盧大小姐又是怎麼知道我的畫畫壞了?難不成您有千里眼?”
盧婧之臉色一變:“杜二娘子,請慎言。”
說完,她低下頭繼續作畫,她今日畫的是牡丹圖,如今顏色都已經上了一半了,此刻,她的心情越來越輕鬆,知道自己的花主之位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這時,金仙公主的婢女來了,她是奉公主之命,來問問是怎麼回事,需不需要幫忙。
盧悠悠想了想,然後看向金仙公主的方向,突然笑了:“多謝公主關心,請轉告公主,今日比試完,清漪要好好謝謝公主殿下。”
“謝我們公主?”
侍女一愣,顯然不明白盧悠悠的意思,此時畫紙已快燒完,盧悠悠手中的柳條也被火焰燒成了黑炭一般。將畫紙扔在地上,盧悠悠用手摸了摸那幾根黑炭一般的柳條,又對侍女一笑:“你這麼向公主殿下回稟就是。”
說着,她低下頭,重新拿了一張紙,然後拿起一根柳條,在畫紙上快速的塗畫了起來。
侍女將盧悠悠的話原封不動的帶回,這倒讓金仙公主奇怪了,所以剩下的時間,她畫幾筆就往盧悠悠這邊看幾眼,不過,不管她什麼時候看過去,盧悠悠都在那裡低着頭,一絲不苟的畫畫。
倒是她不看盧悠悠的時候,卻發覺有視線掃到她的身上,但等她擡頭再看過去的時候,盧悠悠又重新低下頭。於是這讓金仙公主更好奇了,心裡也像是貓爪抓撓一般!
終於,兩個時辰的作畫時間接近了尾聲,程老闆也提前站在了攬月臺的中央,爲期數天的比試之後,今天就要決出花主,實在是讓人期待。
明日正好是七夕,也是今年的文魁和花主會面的日子,屆時在會仙居二樓的露臺上,文魁和花主將一起作畫賦詩。他們共同完成的畫作,也將像往年一樣,掛在會仙居頂層的牆壁上,供其它才子欣賞品評。
此時金仙公主和盧婧之早早便停了筆,只有盧悠悠還在做最後的衝刺,雖然在等待結束的這段時間,金仙公主好奇的頻頻看向盧悠悠,但盧婧之卻一眼都沒有向她看去,因爲盧悠悠已經不在她對手的名單上了。
終於,幾乎是在程老闆宣佈比試結束的同時,盧悠悠停了筆。
盧老闆讓人依次取來三人的畫,讓人抻着畫作的兩頭,展示給衆人,他第一個展示的就是盧婧之的畫,卻見她這次畫的是花中之王牡丹,卻見幾朵顏色各異體態婀娜的牡丹花或怒放、或半開半閉、或引頸上探,聚於畫作的一角,王者威嚴中帶着嫵媚,端莊中又透着活潑,就像是幾名天姿國色的少女亭亭玉立在人前,讓人挪不開眼去。
盧婧之的畫一經展示,會仙居的方向便傳來一陣陣讚歎聲,以盧婧之的年齡,牡丹能畫到這種境界,顯然是從小就下了很大的功夫。而今年的牡丹圖,比她去年奪冠的畫作,技法上也越發成熟,所以,還沒展示金仙公主和盧悠悠的畫作,會仙居的才子們已經開始暗暗議論,猜測今年的花主只怕仍舊是這位盧大小姐。
果然,當金仙公主的畫作被第二個展示出來之後,這種猜測幾乎已經成了斷言,因爲金仙公主畫的雖然是一幅寫意山水,猛一看也算是揮灑自如,濃淡有序。只不過,畫作在濃墨重彩下卻稍顯功底不足,而且,畫作的右下角筆觸稍顯凌亂,看起來像是畫到最後,公主殿下不耐煩了,所以隨意添了幾筆算是結束。故而,雖說用虎頭蛇尾形容有些牽強,但是越到後來畫面的視感越單薄卻是非常明顯的。
到了此時,對於杜清漪,即便是後來成了她的擁護者的才子們也不是很看好,因爲她當場燒掉之前的畫作是有目共睹的,用木棍在紙上塗塗畫畫大家也全看在眼裡。所以,他們同盧婧之一樣,都覺得杜清漪這次只怕是沒有希望了。
所以,看完金仙公主的畫作後,盧婧之的擁護者們已經開始提前慶祝了。甚至於已經有人開始調侃起同在臺上的章若虛和盧婧之來。
當程老闆的人想取盧悠悠的畫作去展示時,盧悠悠卻婉拒了他們,決定自己同杜清漪親自向大家展示畫作。
隨着她們走到攬月臺中央,衆人的目光終於全部集中在假扮成杜清漪面貌的盧悠悠身上。不過這些目光中有同情、有可惜、有幸災樂禍,甚至還有不屑……
總之就是,這幾日來,她們雖然次次奪魁,但是在有些人的心中,她們還是名不副實。而如今,她看起來終於要露出原形了,自然也正是那些質疑她的人最開心的時刻。
盧悠悠挺了挺胸,毫不畏懼的直視那些不友好的目光,然後她對杜清漪點了點頭,杜清漪會意,兩人一起將畫作展開,呈現在衆人面前。
而這個時候,等場中的人們終於看到她的畫後,原本喧囂的人聲卻在一剎那間靜了靜,而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卻見臺上的金仙公主又驚又喜的道:“杜二娘子,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這上面畫的,這上面畫的……”
還不等她說完,卻聽周圍發出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原本安靜的人羣彷彿一下子沸騰起來,隱隱約約的聽到有人激動地喊道:“這……這……這幅畫真的是杜二娘子畫的?這……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是人畫出來的,她……她是怎麼做到的!”
原本已經等着宣佈自己成爲花主的盧婧之,此時也看到了盧悠悠的畫,卻是臉色大變,然後只聽到一陣“嘩啦啦”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卻是她戴了很久的東珠手串被她扯斷了,一瞬間,散落的東珠滾落一地,幾乎灑滿了整個攬月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