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網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大,越織越密,很快便將透明光罩完全籠罩了起來。此時從半空中望去,只見一個藍色的光罩將四株靈草籠罩起來,漸漸的看不太清楚,唯有偶然間通過藍色網狀護罩中的小小網眼,還能夠看到四株靈草。
“嘿”,方雲龍輕喝一聲,手中法訣又是一變,十數枚陣法旗嗡鳴一聲,發出的盈盈藍光,漸漸的開始發生了變化,很快便變成了紅色。紅色的光線如同一道道細小的火焰,在藍色光線上迅速燃燒起來。只是眨眼間,四株靈草上方的藍色護罩,便變成了紅通通一片,彷彿是一個燃燒的火球。
此時方雲龍手中的法訣又是一變,紅色火焰竟在法訣的指揮下,漸漸熄滅,變成了普通的紅色。而這普通的紅色也馬上保不住了,一道道金光從陣法旗上飛出,迅速佔領了整個紅色光罩,將其染成了金色。金光耀眼,燃燒火球變成了金光圓球,在日光的照耀下,更顯得威武神聖,讓人禁不住頂禮膜拜。
金光圓球耀武揚威,卻依然無法持久,很快又被突然出現的一層黑色薄紗籠罩起來。黑色薄紗其實就是一道道細小的黑氣,在金光圓球上交織成網,很快便將其籠罩了起來。此時的禁制之外已經有了兩道光罩,一道是藍紅金三色變換的光罩,另外一道則是黑色薄紗。
罩上這兩道光罩之後,方雲龍已經是汗如雨下了。這一連串的破陣步驟,幾乎用盡了方雲龍所有的腦力和靈力,讓他在布成的一剎那,頭腦中一陣眩暈,丹田也隱隱作痛,這是腦力靈力急劇損耗的結果。
除了透明光罩外出現的藍色光罩,是由陣法旗自身產生的之外,其他紅金兩色都是方雲龍調動全身金火雙屬性靈力,按照破陣陣法的佈置之法,費盡心思,以靈力帶動陣法佈置而成。在光罩最外面的黑色薄紗,是方雲龍利用魔火丹中蘊含的魔氣凝練而成,在不借助陣法旗的幫助下,佈置出來的,同樣耗費了方雲龍大量的靈力。
破陣在即,方雲龍顧不得身體的疲倦、痠痛和丹田的刺痛,猛地大喝一聲,手中法訣一變,在透明光罩禁制之外的藍紅金三色護罩以及黑色薄紗幾乎同時一震,如同玻璃碎裂一般,劈哩啪啦的碎了一地,露出了透明的光罩。
方雲龍一愣,顯然是沒有預料到眼前的結果,唯有幽幽一嘆,望着透明的光罩滿臉無奈,“什麼破陣法,竟然如此難破,老子費了這麼半天的功夫,竟然還破不開,簡直是在開玩笑。”對着光罩罵了幾句,方雲龍站起身來,一邊嘆氣,一邊來到了透明光罩的旁邊。
右手一翻,方雲龍用力一揮,狠狠的砸在了透明光罩之上,發出“嘭”的一聲。砸了透明光罩一擊,方雲龍的右手沒有離開透明光罩,而是繼續按在上面。此時的方雲龍,似乎陷入了深思,雙目再次陷入無神境界,口中只是在低聲嘀咕着:“怎麼破除這個禁制呢?方纔的方法不成,難道要利用那個破陣之法?”
突然,正在嘀咕的方雲龍,身形一晃,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般的進入了透明光罩之中,出現在了四株靈草的身旁。
就在方雲龍進入透明光罩的一剎那,一股強大無匹的靈力從他的身旁一閃而過,只是終究慢了一步,打在了透明光罩之上。這股力量極其強悍,便是元嬰中期修士也不敢硬接,但打在透明光罩上,只是讓光罩晃了一晃而已。至於處於透明光罩中的方雲龍,卻是毫髮未損,此時正一臉憤怒的望向光罩之外。
一身褐衣的苦心頭陀,出現在透明光罩之外,雙目中精光閃現,如同兩把長劍刺向方雲龍。可惜有透明光罩相隔,苦心頭陀雙目劍光再厲害,也只是無用功而已。
方雲龍冷冷說道:“苦心前輩,你這是何意?爲何假意在陣外相候,實則進入陣中監視在下呢?哼,這還不算,你竟然以一位元嬰中期修士的身份,出手偷襲在下一介結丹期修士,難道不覺的無恥嗎?”
苦心頭陀嘎嘎一笑,說道:“方樓主,你誤會了,老夫在陣外等了你一天一夜,卻不見你出來,也得不到你的消息,因爲擔心你的安全,所以才入陣一觀。剛纔那一下,是老夫見你檢測光罩有沒有破開,於是有些手癢,便出手相助。”
方雲龍冷哼一聲,說道:“苦心前輩,你認爲你這番話能夠騙得了在下嗎?在下不是自吹自擂,只要在陣法之中,只要有人出現在陣中,就沒有人能夠瞞得過在下,你不行,就算是大修士,也不行!”
苦心頭陀腦袋一沉,目光更是尖銳。“好一個法洲陣法第一人方雲龍,看來老夫還是棋差一招,不錯,老夫是跟蹤你入陣,等待你破陣,那是因爲老夫不放心,擔心你的安危。”
方雲龍哈哈一笑,說道:“苦心前輩,你何必自欺欺人?你的意思晚輩豈會不知?你只不過想利用晚輩破除禁制,然後過河拆橋,獨佔這四株靈草罷了。所謂的擔心在下的安危,其實是擔心在下收了這四株靈草吧。”
方雲龍此話一出,徹底將苦心頭陀的僞面孔拉了下來。苦心頭陀惱羞成怒,怒喝一聲,說道:“方雲龍,就算是這樣的又如何?不錯,老夫是打算利用你得到這些靈草,剛纔準備在你破開陣法的一剎那將你斬殺,豈料你這小子警惕性如此之高,明明已經破除了陣法,卻裝作破陣失敗,這才讓你小子逃得一命。不過,你以爲你會逃得過老夫的手掌嗎?”
說話間,苦心頭陀大喝一聲,手中捏出了一個奇怪的法訣。這個法訣一現世,從方雲龍的腰間儲物袋中,突然非常一道黑線,閃電般的落到了方雲龍的臉上,只是瞬間,便使得方雲龍的臉變成了包公臉。
方雲龍大叫一聲,雙手禁不住捂住了臉,“天鬼暗氣?這是你在湖天洞暗算絕日尊者時的天鬼暗氣?你什麼時候在我身上留下了這麼一絲天鬼暗氣?”
見到偷襲成功,苦心頭陀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方雲龍,老夫不得不承認,在陣法之道上,你已經遠遠超過了他人,在陣法之中,任何事情也難以滿過你。但在陣法之外,老夫這位元嬰期修士,要想對付你,還不是輕而易舉!這天鬼暗氣連大修士絕日尊者都無法抵擋,就憑你一介結丹期修士,是不可能擋得住的。老夫也不爲難你,只要你將神機仙草和天珠靈草都交給老夫,老夫就放你一條生路,不但如此,老夫還會將剩下的兩株靈草送給你。”
捂着臉的方雲龍恨聲道:“苦心頭陀,原來你早就看上了天珠靈草,居然還假惺惺的以天珠靈草作爲報酬,讓在下爲你破除禁制,真是陰險。”
苦心頭陀冷哼一聲,說道:“天珠靈草是進階大修士的必備之物,老夫豈會放過?陰險?老夫陰險嗎?”苦心頭陀突然大叫一聲,猛地將頭上的蓋布扯去,露出了一個黑色的骷髏頭。“你看看,要不是當年老夫太過於相信絕日那個老王八蛋,老夫會落到現在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嗎?要是當年老夫能夠陰險些,今日的大修士就是老夫,而不是洪錢那個該死的東西。你說,老夫不陰險能行嗎?老夫不這麼做,還能報仇雪恨嗎?”
苦心頭陀越說越激動,手腳不停的揮舞着,不時的發出一道道黑光打在透明光罩上。只是這透明光罩實在是過於堅硬,雖被當做了苦心頭陀的出氣筒,但卻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
將胸中埋藏了許久的怨氣憤怒發泄出來的苦心頭陀,終於平息了下來,張口喘着粗氣,盯着正痛苦的趴在地上的方雲龍說道:“方雲龍,你不要怪老夫,沒有神機仙草,老夫就無法凝練肉身,沒有天珠靈草,老夫就很難在短時間內進階到大修士的境界,也就無法去找絕日報仇雪恨,所以這兩株靈草老夫勢在必得。方雲龍,你是聰明人,倘若沒有老夫爲你解去天鬼暗氣,那麼不出一時三刻,你就會化成一堆枯骨,便是守着四株靈草也沒有作用。”
趴在地上喘着粗氣,痛苦呻吟的方雲龍,猶豫了一會,嚷聲道:“苦心頭陀,你說的有理,這靈草在下可以交給你,不過在下卻是信不過你。你若是同意,在下先將神機仙草交給你,若是你肯將天鬼暗氣取走,那麼在下便將天珠靈草交給你。不然的話,在下就是死在這裡,化成一堆枯骨,也不會將這兩株靈草交給你,你也不可能重塑肉身,成爲大修士,去報仇雪恨。”
聽到方雲龍的話,苦心頭陀有些猶豫,不過他終究是捨不得這麼好的機會。“好,方樓主,你的提議老夫同意了,不過,你不會在老夫給你解去天鬼暗氣之後,便出爾反爾,不再將天珠靈草交給老夫吧?”
方雲龍搖了搖頭,道:“苦心前輩,你多慮了,在下都已經將神機仙草交給了你,難道還會吝惜天珠靈草嗎?況且,晚輩是一介結丹期修士,就算出爾反爾了,以前輩的身手,會給晚輩逃亡的機會嗎?”
苦心頭陀嘎嘎笑道:“不錯,方樓主,你能明白這一點最好。只要你將神機仙草交給了老夫,老夫便給你解去天鬼暗氣。待你將天珠靈草交給老夫,你我就兩不相欠,老夫也不會找你的麻煩,這華山之行,各走各的路。不過你要是敢跟老夫耍詐,哼,小心老夫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方雲龍長嘆一聲,伸手將身旁的神機仙草摘了下來。手腕一抖,方雲龍將神機仙草扔出了透明光罩,出現在苦心頭陀的身邊。
望着美麗鮮豔的神機仙草,苦心頭陀如同見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血脈迸發,頭顱充血,黑色的頭骨出現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紅色。伸手一揮,苦心頭陀便要將神機仙草收入懷中,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