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凡酒店。
司南成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一身白色的浴袍,他旁邊放着隱形眼鏡的盒子,以及一副沒有任何度數的金絲邊眼鏡。他手裡端着一個高腳杯,杯子裡裝着紅酒,漂亮的色澤映照在他孔雀藍一般的瞳孔裡,顯得有些妖嬈。
站在窗邊的lisa掛斷電話,走到司南成身邊,微微頷首:“司總,別墅那邊處理好了,是金絲雀故意報警的,大概是想故意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另外伊莉莎已經被送回到fred身邊。金絲雀安排了人24小時保護教授父女二人的安全,我們沒辦法下手。如果說……”
“你說,fred如果全力救治她,她會醒過來嗎?”司南成望着手中搖晃的紅酒杯,意欲深遠的打斷lisa的話。
lisa在猶豫許久之後,才目光堅定的看着司南成小心翼翼的問:“司總……不想溫莎小姐醒來?”
司南成淺酌一口手中的紅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起身,望向窗外的霓虹燈:“lisa,你知道爲什麼我的律所要叫js嗎?”
lisa搖頭,並不懂爲什麼司南成會忽然問她這個問題,她跟着司總,也不過四年半而已,所以她只是看着男人有些孤寂的背影,保持着沉默。
“那你聽說過,爲什麼我要取名叫js嗎?”他又問。
這一次,lisa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帶着猜測性的,說了實話:“外界傳聞,您是因爲您的前女友叫jessica,而您的名字是stefan。據說,jessica臨死前的心願就是能開一個律師事務所,希望能在賺錢的同時,也接濟那些沒錢打官司的窮人,這也是您創立了js律師事務所的原因。stefan&jessica。這就是js,兩人姓名的縮寫。”
“jes.?”司南成笑了:“中國有個成語,叫人云亦云,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lisa立刻打開平板電腦準備搜索這意思。
卻聽司南成說:“中國還有一句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意思是:bridegroomsandbridesalwaysdidn‘tknoweachotherbeforetheirwedding,fortheygotmarriedundertheirparents‘ordersandbymatchmakers‘help.(新郎新娘在結婚前通常互不相識,他們的結合是由於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
說到這裡,司南成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和jes.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後來人雲亦云……js,不是stefan&jessica。j,是june。六月,我和溫認識的第一天,是六月的夏至。她說,夏至是二十四節氣最早被確定的一個節氣,是特別的。那天,太陽直射地面的位置到達一年的最北端,幾乎直射北迴歸線。她說,如果將來我們有了女兒,一定要取名叫june。”
他深吸一口氣。
lisa恍然大悟,所以……司總的意思是:她和jessica的認識,是因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界的傳聞,只是人云亦云。而他用js作爲公司名字,也並非因爲jessica,而是因爲溫莎小姐。並且,司總還清晰的記得和溫莎小姐的相識……
可爲何?
之前司總要以伊莉莎的性命相脅,不讓fred教授去救溫莎小姐呢?
當然,這些話,lisa是不敢問出來的。
她只好將自己的好奇,全都爛在肚子裡。
直到司南成開口主動的,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開口,說:“曾爲了一個人,想避免一場戰爭,害怕最愛的人在戰爭中犧牲。如今好像明白了,和平,往往是戰爭換來的。戰爭,通常是和平的附屬品。”
此時的lisa並不懂司南成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卻知道,溫莎小姐,是司總很重要的人。
“那司總,溫莎小姐那邊……”
“你下去吧。”站在窗邊的司南成,擺了擺手,有些疲倦的樣子。
站在門口的lisa,忽然回過頭來對着司南成說:“司總,明天的行程,還是照例全部取消嗎?”
“嗯。”
每年的這天,司南成都會取消全部的行程,lisa會負責將車開到北山墓園,將車停在山腳。
今年也不例外,lisa按照往年一樣,買了一束包裝精緻的常春藤。在司南成下車前,遞給了他。
司南成抱着常春藤,下了車。
lisa則在車裡等他,陪着他一同上山的人,是昨天剛從英國趕回來的柯蒂斯,司南成最信任的左右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規整西服,量身定做的款式。站在司南成身邊,後背挺得筆直。他接過司南成手中的那一束常春藤,恭敬地彎腰,喚了一句:“少爺。”
“嗯。”他應了一聲,一步一步朝着山上墓園走去。
柯蒂斯緊跟其後。
沒有細雨濛濛的天氣,也沒有太陽,陰鬱的天氣,有些黑沉。
天色尚早,當司南成和柯蒂斯爬到山頂時,也不過早上十點左右。
黑色的墓碑上,印着一個少年的照片,精緻的五官,淺笑着上揚的脣角。
青春洋溢,溫暖如陽光。
柯蒂斯還來不及將手中抱着的那束常春藤放下,就已經墓碑前已經放下的那一束包裝精緻的植物。也是一束常春藤,只是包裝紙的顏色不同罷了。
他回頭,確認了一下司南成此時此刻的表情,這才彎腰,將手中的常春藤放下。
“他來過了。”司南成像是在跟柯蒂斯說話,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少爺……”
“英國在十六世紀採用忽布花以前,都是用常春藤來釀啤酒,因爲把它混在麥子裡,會使麥子化成啤酒。所以,常春藤的花語就是--感化。凡是受到這種花祝福而生的人,具有了不起的感化力,能夠影響其他人。這植物……”司南成看了一眼墓碑,勾起脣角,笑了笑,說:“很適合他。”
他指的是,墓碑上貼着照片的這個少年。
柯蒂斯站在旁邊,沉默着,安靜的陪着司南成,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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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在蘇小米的公寓裡住了一晚,兩人說了許多心裡話。
本想睡個懶覺,誰知,一大早,就聞到香氣撲鼻的味道。那種被食物喚醒的味蕾,瞬間興奮起來。
溫涼皺了皺眉頭,迷茫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蘇小米還睡在自己隔壁。
“你請煮飯阿姨了嗎?怎麼這麼香?”溫涼伸手戳了戳正在揉眼睛的蘇小米。
蘇小米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搖頭:“沒啊,不是我家的味道吧!媽呀,爲毛懷孕這麼容易餓?”
她隨手裹了一件外套,一邊起身一邊對溫涼說:“我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吃的。”
溫涼拉住蘇小米:“我去做飯,你刷牙去。不是說吃完飯刷牙會孕吐嗎?”
蘇小米勾着溫涼的肩膀就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大大的吻:“祁大神能娶到我家這麼優秀又賢惠的涼涼,簡直是三生有幸啊!”
“對着我說沒用,有本事對着祁大神說去。”溫涼給了蘇小米一個大白眼:“噁心不死我?”
“這種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你這麼好,我怎麼捨得告訴祁大神,萬一祁大神長期霸佔你,我還活不活了?”蘇小米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溫涼決定不和這小妮子磨嘴皮子,套上外套轉身朝着外面廚房走去,這剛走到廚房門口,就看到站在廚房裡正在忙碌的衛君流,嚇得她一個腳滑,趕緊的又退了回去,伸手扒着牆壁。
房間裡開着暖氣,開放式的廚房裡,衛君流穿着一件雪白的襯衣,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手裡拿着漂亮的陶瓷盤子,就站在微波爐前,偶爾還低頭看一眼手錶。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男人板栗色的頭髮上,傾瀉而下。
衛影帝和廚房構成的畫面,就像是一副精緻的畫。
畢竟是活躍在電視大熒幕上的男人,這一刻,溫涼瞬間有種看電視一樣不真實的感覺。
衛影帝此刻也發現了伸手扒住牆壁的溫涼,顯然沒料到溫涼會在這裡,所以表情上來看,衛影帝也是嚇得不輕。就連手中的木勺都嚇掉了。
溫涼歉意的勾起脣角笑着點頭致意,然後趕緊的轉身朝着臥室跑去。
正在浴室裡刷牙的蘇小米,見溫涼一臉見了鬼似的表情跑回來,皺着眉頭不解的問:“怎麼了?家裡進賊啦?”
“沒,我突然想起來我今天上午還有事兒,我就先走了。早飯都做好了,你趕緊出來吃啊~”溫涼一邊換好衣服,一邊拿着自己的包對着蘇小米說。
蘇小米從於是裡鑽出一個腦袋來:“這麼快就做好了,你不會就用麪包機烤了兩片面包吧?”
“滿漢全席!不信出來看!”溫涼提着包包就往外走。
見到廚房裡的衛君流,笑着揮了揮手:“衛影帝,好好照顧我家米爺。”
“傾盡全力。”他對着溫涼揚起脣角。
溫涼這才放心的拉開房門,離開公寓。
蘇小米還不信了!漱了口,擦了擦嘴就往外走。
然而當她到客廳的時候,溫涼已經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廚房裡忙碌的衛君流。
蘇小米穿着一套米白色的真絲睡裙,吊帶……
因爲房間裡開着暖氣,所以她只在外面罩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
一見到廚房裡站着的衛君流,整個人嚇得……
“衛衛……衛……”衛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你怎麼在這兒?”
衛影帝這還來不及回答蘇小米的這個問題。
蘇小米就突然之間醍醐灌頂,扭頭看一眼門鎖,確認門鎖是完好無損的之後,她指着門鎖問衛君流:“你怎麼有我家鑰匙的?”
“咱媽給的。”他將她最喜歡吃的早餐端過來,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