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子上,夜擎蒼一言不發,一隻接一隻煙的抽着……
心頭的躁動,一點點的平息了下來。
她很瞭解他。
壓抑了這麼久,他見到她這樣怎麼會無動於衷?
他能在所有女人的面前保持冷靜,唯獨對她,不能……
那份愛,那份衝動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無法轉移,無法熄滅。猶如一團烈火灼燒着他的心。
她痛苦,他怎麼會不痛苦?
車內,轉眼睛已經煙霧瀰漫……
初春的夜晚,天氣還涼,南宮澤不得不忍着凍,打開窗子讓冷風吹進來,驅散這嗆人的煙氣。
許久。
夜擎蒼開口問道:“都看到了?”
南宮澤打了個冷戰。果然,老大開始興師問罪了。
“沒有!”南宮澤竭力否認:“我根本就沒有看到!”
就是再借給他仨膽兒,他也不敢看。
“嗯。”
南宮澤看了他一眼,見冷峻的表情有所緩和,便問道:“老大,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雲諾,好像是放棄了……”
夜擎蒼擡頭看了一眼,六樓還亮着的燈光。
“她要是那麼容易就放棄了,她就不是季雲諾了。”
南宮澤:“……”
夜擎蒼抽完了煙,擡頭再看,樓上的燈光已經熄滅了。
“開車!”他說道。
南宮澤發動了車子,引擎轟鳴間,他聽到夜擎蒼說:“回頭給我配一把她們門鎖上的鑰匙!”
“……”
老大,你要是真的那麼忘不掉,乾脆就在一起好了!
何必這樣的相互的相互折磨!
過了幾天昏天暗地的生活之後,雲諾漸漸的恢復了正常。她開始在網上投簡歷找工作,雖然她有這麼一個多金的哥哥,但是她一點都不想依賴他。
她選了幾家不錯的大公司,下午簡單的打扮了一下去公司面試去了。
夜擎蒼得到這個消息後,心情有一絲淺淺的愉悅。
畢竟,雲諾能夠正常的生活是他的心願。
面試安排在下午。
雲諾的第一輪面試就被刷掉了,她剛進入面試的房間連話還沒有說,直接就被PASS掉了。
就是因爲,去年她和帝皇總裁夜擎蒼的視頻被放到了網絡上,鬧的全城皆知。面試官一看到她的面孔,頓時就直接把她刷掉了,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給她。
誰都不願意,讓要一個鬧天大丑聞的人,來做自己公司的員工。
好不容易有一個晴好的心情,瞬間就戛然而止了。
傍晚,火紅的雲霞鋪滿了天際。
雲諾回到家喝了幾杯酒,只覺得心情很悶,想要透透氣。
她將窗子打開,乾脆爬上窗臺坐了下來,雙腿試探着探出了窗外,向下望去。樓下的幾顆大書開始吐綠,花壇邊的迎春花也開放
了,嫩黃嫩黃的煞是招人愛。
晚風徐徐吹來,她靠着牀邊有種十分愜意的感覺。
她舒服了,可把樓下來回經過的人嚇得不輕。
“諾諾啊,你可別跳樓啊!有什麼事兒想不開啊……”隔壁的大媽最先發現她,於是就扯着嗓子喊開了。
六點多左右正好是人們下班回家的時候,來來回回經過的,都能看到她坐在窗子上,精神萎靡不振的,都以爲她是因爲受不了母親的離去,纔會導致想跳樓的。
雲諾很納悶,大家怎麼會以爲她想跳樓呢?
忽然之間,她就明白了。她住在六樓,因爲家裡窮,又因爲是樓的頂層,所以窗口沒有安裝防護網。
她乍然之間往窗口這裡一坐,大家都會認爲她想要跳樓吧。
正想着,她的電話響了。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眼眸一轉脣角微微彎起,手指劃開了屏幕。
“哥,猜猜我在幹什麼?”
“諾諾,呆在那裡別動。更別做傻事,等着我過去。”他竭力保持聲音的平靜,細聽之下還是帶着微微的顫抖。
“你知道我在哪裡嗎?”雲諾訝然,片刻之間,她就明白了過來,在樓下圍觀的人裡面一定有他的“眼睛”吧。
“哥。”她咯咯的笑了,聽起來有些滲人:“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爲什麼越是膽小的人,反倒越是有跳樓自殺的勇氣。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坐在這裡,我真的有種想要跳下去的衝動。”
夜擎蒼眸色沉靜的盯着前方,腳下踩着油門的力度不斷的加大,車子飛快的在街道中穿梭着。
他將藍牙耳機的聲音調大,用平生最柔和的聲音跟她說道:“諾諾,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還很年輕,許多事情都還沒有嘗試過。比如說環遊世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美麗的景緻你的眼睛還沒有欣賞過,有太多的沒事兒你沒有品嚐過。”
“嗯……”雲諾握着手機輕笑:“又比如說,從六層樓高的距離跳下去。不知道那會是種什麼樣子的感覺?不知道什麼會不會像是蝴蝶一般飛起來……”
夜擎蒼重重的一拳再在車笛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雲諾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腿一軟險些掉了下去,她拍着胸口正在喘息,聽到話筒裡傳來他的聲音:“你不會像蝴蝶一樣飛起來。你會做自由落體運動,身體加速下降重重的帥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內臟具裂。如果摔倒的角度夠好,你還會腦漿迸裂,像是加了番茄醬的豆腐腦一般……”
雲諾被他說得一陣陣的反胃,那慘狀不用他描述,她也能想象的出來。
“是嗎?你視覺衝擊一定很震撼……還好,我看不到了……”她忍着胃裡的不適說道,然後,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
夜擎蒼將車子停在樓下,擡頭看了一眼雲諾,就邁開大步向樓上衝去。
門被他打開了,他直奔雲諾的臥
室。
她將一條腿收了進來,蜷縮起坐在窗臺上側着身子看着他:“你配了我家裡的鑰匙。”
“是!”夜擎蒼聲音極其的柔和,腳下的步伐緩緩的朝她移動。
雲諾直至他:“就站在哪裡吧,別動!否則,我壓力會大。”
“好。”他說:“那你自己下來啊。那個位置很危險。”
“我爲什麼要下來?”雲諾反問,她低頭朝樓下望了望,樓下的人越積愈多,甚至有人的情緒比她還要激動,她嗤的一聲笑了,喃喃說道:“知道嗎?我腦子裡一直有兩個小人在掐架。一個告訴我,別跳,難道你就這麼容易就舍他而去了嗎?你捨得嗎?另一個人告訴我,跳吧,跳下去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你可以站在天堂裡看着他幸福……”
說完,她的目光望向他:“你說,我要選擇哪個答案?”
夜擎蒼提了一口氣,腳下緩緩的又向前移動了幾步,更加的靠近她的位置。
“你的答案呢?”他的長眸凝視她:“你舍嗎?”
“我的答案是什麼,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雲諾低眉望着地板,失落的說道:“捨不得又能怎麼樣?捨不得又得不到,徒增痛苦,還不如一跳了之。”
“諾諾,別跳。我一樣的捨不得你,你走了,我的世界就漆黑一片。你走了,我從此會生活在一片冰冷之中。諾諾,你捨得嗎?”夜擎蒼朝她伸出了手,迷人的嗓音充滿了誘惑:“回來……諾諾……回來……”
雲諾看着他的掌心,眼圈紅了,她顫巍巍的緩緩的將自己的手伸出去:“離開安寧!離開安寧,我就回去……”
夜擎蒼遲疑了,深邃的目光望着她,遲遲不肯開口。
雲諾笑了,扭頭望向窗外,萬家燈火亮起,溫暖而璀璨。她曾幻想着有一天,在這麼多幸福的家庭裡有一扇窗口時是屬於自己的。
現在看來,真是一場美麗的夢。
夢醒了,只剩下冰冷的現實。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的生活真是瞭然無趣到了極點。
她想跳了。
“我不能跟安寧分手。”夜擎蒼淡淡的說道:“如果你想跳你就跳吧。你跳了,正好成全了我與她。”
雲諾緩緩的回過頭,臉上的神情無比的震驚:“你說什麼?你說讓我跳……”
“是!”夜擎蒼繼續向前走,越來靠近窗口。
他的心跳加快,目光測量着距離,大腦飛速的計算着他撲過去的時間和力度。
雲諾被他這種漠然,又一次傷了心。
“好。那我成全你……”她深吸了一口氣,攥了攥手掌。
樓下暴發出一陣尖叫聲:“她要跳了,她好想要跳了……”
雲諾微微一笑,遊戲玩夠了,也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該回去了……
她準備轉過身子,挪回去……
身後猛然傳來一股大力,她身體猛的向後一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