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一

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喬鈺和亓宣。

在囚房裡,亓宣艱難地爬到喬鈺身邊,握住她的手,雙眼赤紅:“鈺兒,你疼不疼?”

喬鈺淚眼朦朧,身上的衣服滿是血跡。

“宣郎,是鈺兒連累你了,鈺兒對不起你。”

“你在胡說什麼,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宣郎,你怎麼這麼傻啊。”

喬鈺擡手想要摸一摸亓宣的臉:“都是因爲我你才選擇進宮,是我毀了你。”

喬鈺說着眼淚不住地流,這輩子終究是她害了亓宣。

亓宣主動將臉貼在喬鈺手邊:“鈺兒,這都是我自願的。當初你把我帶回喬府時我就在心裡發過誓,此生不論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說夏嬪會把我們一起調去伺候,可以賜我們一輩子在一起時我就決定要這麼做了。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如果能回到當初,我一定會勸阻父親不要同燕南王有聯繫,這樣範府就不會被抄,我也不會離開途中被拐賣進宮,一輩子爲奴,你也不會爲了我進宮了。”

“鈺兒,下輩子,我們下輩子在一起。”

“宣郎,宣郎。”喬鈺趴在亓宣懷裡嚎啕大哭。

命運弄人,爲什麼兩個相愛的人想在一起卻這麼的難啊!她的亓宣這麼好,明明可以有錦繡前程,都是她的錯,是她耽誤了亓宣,害了他的一生。

承德殿:

褚清寒翻看着大理寺卿今早提交的關於徹查竇昀淆的奏摺。

通篇看完,大意唯有一句:竇昀淆是清白的。

”張明瑞,叫人通知淑妃,解除禁足,你再給她送些好物過去,從朕的私庫裡出,權當朕的彌補。另外,再找大昭寺懷仁聖僧去玉闕宮走一趟,叫懷仁好好給淑妃去去晦氣,添福添壽。”

“奴才遵旨。”

張明瑞跟在後頭,看着褚清寒的面色,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張明瑞走出承德殿,他的徒弟小允子悄摸摸地過來問:“師傅,這事就這樣過去了?”

張明瑞睨了小允子一眼:“不然你還想怎麼着?”

小允子撓撓頭:“瞧前幾年的架勢,我還以爲陛下會處罰淑妃。”

張明瑞敲了一下小允子的腦袋:“不要妄自揣測聖意。”

“哦。”小允子吃痛捂住頭。

壽康宮:

“太后,淑妃一事,有結果了。”

“哦?說來聽聽。”

“是夏嬪設計陷害的淑妃,陛下已經將夏嬪貶爲淑女,打入冷宮了。”夙蒔娘輕輕按着太后的肩,又說道:“聽說本來是要直接貶爲庶人,罰進雜役房的。只是夏淑女好運,懷了龍嗣。”

“懷着龍嗣去冷宮,這龍嗣也沒什麼用了。”

“可不是嗎。冷宮那地,哪裡是孕婦能過活的地兒。”

”只是聽說,陛下爲了逼太監招供,將八年前從淮陽拐賣進宮的所有宮女都叫去看了拔甲,整個地上血淋淋一片。”

“哀家的好兒子,手段如此狠辣。”太后冷笑,眼底不經意間露出一絲恨意。

夙蒔娘沒有再說什麼,她伺候太后歇下就退了出去。

殿外,一個宮女快步走到夙蒔娘跟前,小聲說:“小廚房的萱草花用完了,郭嬤嬤去御膳房取了。”

夙蒔娘點頭示意知曉了:“你留神着些就好,不必事事來報了。”

宮女應是退下。

隨着夏嬪被貶,那些被關押的宮女們也都被放了回去。

秦臻渾渾噩噩地朝元陽宮走去,經過一夜,她臉上的紅暈愈發深了,面上也都是汗珠。

剛走到元陽宮拐角,坐在門口的褚瑾和康逸迅速飛奔過來。

“阿臻。”

秦臻艱難地轉頭看向褚瑾,只還未看清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兩個小蘿蔔頭費力地將秦臻扶到殿內,打了水給她擦臉。

看着秦臻不正常的面容,褚瑾神色愈發深沉,攥着面巾的手也在不斷收緊。

這樣的褚瑾讓康逸心裡發怵,他小聲道:“要不要我去找錢公公給阿臻姐姐找個太醫院醫助來看看?”

宮裡的奴才宮女們生病,都只能找醫助看病,太醫只負責主子們。

褚瑾沉默地點點頭。

康逸飛快地跑去御膳房,恰逢錢公公從裡頭出來,身邊還跟着一個約莫四十的嬤嬤。

正是趙舒玲。

“錢公公,阿臻姐姐不好了。”

“你說什麼?”錢公公還未開口,趙舒玲先問到。

康逸十分疑惑,卻看錢公公不曾阻攔,便直接回答:“阿臻姐姐昨天被申時被禁軍帶走,今早回來高燒不退,暈過去了。”

趙舒玲面上有些發緊:“禁軍?怎麼會?”

“我聽說,昨個陛下派人將八年前從淮揚販賣進宮的宮女都帶走審訊,還用了酷刑。”錢公公說道。

“這麼大的事你不早告訴我?”

“陛下消息封鎖嚴實,我也是今早才知道啊。況且你都沒和我說過阿臻的身世。”

趙舒玲深吸口氣:“你去看看阿臻,我去找鄧太醫。”

“鄧霖?”錢公公有些不確定的道。

趙舒玲點頭:“我於他有恩,我去求,他不會拒絕。”

太醫院:

“你去把這藥送去長樂宮,早晚各一次,三碗水煮成一碗水服用。”

“是。”藥童接過,轉身出門,瞧見了匆忙趕到太醫院的趙舒玲。

“嬤嬤安好。”

“嗯。”

聽到門口的聲音,鄧霖擡頭看了過去。

“趙嬤嬤,您怎麼來了?”

“有點事,想請你幫個忙。”

“您說,我義不容辭。”

元陽宮:

秦臻躺在牀上,一臉痛苦,嘴裡還唸唸有詞。

褚瑾換下她額頭上的帕子,湊過去聽,卻根本聽不清。

他的臉色從見到秦臻的那一刻就逐漸發冷,如今已經寸寸成冰。

只是離開了一夜,秦臻就成了這副模樣。

而自己卻只能在偌大的宮殿裡彷徨地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明明,阿臻是自己帶回來的,卻要因爲旁人的一句話就離開自己,回來時還一身傷。

想到這裡,褚瑾的神色越發狠厲。

“殿下,錢公公來了,太醫稍後就到,你可以放心了。”褚瑾還未見康逸進門,就聽到了他的聲音,連忙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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