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了,警方和權霂離那邊都沒有消息,雯雯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無論花費多少人力去尋找,都找不到她的存在,徹底的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夏夏連着在a市的每個角落尋找,終於在五天後倒下了,所有人都認爲她能堅持那麼久是個奇蹟,尋找女兒的信念在她心裡紮根般,拔不掉,所以支撐着一個女子不吃不喝的尋找了五天之久。
純白色的病房內,一張病牀上,女子安靜的躺着沒有任何生機,牀頭花瓶內,插着百合花,還有些包裝得很好的花束,都是花店的人定時送來的。
病牀的人,雙目緊閉,嘴脣乾裂的躺在白色病牀上,即使此刻還處於昏迷狀態,眉頭依舊緊縮,眼角依舊泛着淚花,偶爾會從眼中滑落一滴眼淚,可兩天過去了她本人卻沒有甦醒的跡象。
每日靠着營養輸液保持着身體最低運作,雯雯的失蹤,在夏夏心裡造成了無法治癒的傷,所以她纔不願意醒過來面對着殘忍的事實,醫生想了無數的辦法,都束手無策,夏夏跟着雯雯的失蹤,難道要一直沉睡在她夢中美好的世界裡嗎?
權霂離焦急的把夏夏送入醫院後,就消失了,沒有來過醫院一次,江昕娜對此意見很大,雯雯失蹤了,夏夏也變成了這樣,權霂離卻是不管不顧,還在公司忙着賺錢,讓江昕娜爲夏夏不值得,當初夏夏若是沒有會到a市,她們還會在c縣快樂的生活。
“你別擔心,她肯定還想醒來找雯雯,不會有事的。”林賢治從外面走進來,看着江昕娜這兩天白天要工作,下班後還要過來陪着夏夏,眼底的黑眼圈越發重了,心生不忍。
“權霂離就不能來看看夏夏,雯雯失蹤他淡定的待在公司,夏夏躺在這裡,他也沒有任何表示,怎麼雯雯失蹤了夏夏就沒有價值了,她是代孕嗎?”忍不住又跟林賢治抱怨,江昕娜這些日子看着夏夏越發憔悴的面容,心裡難受,而偏生權霂離身爲孩子的父親,對孩子的媽媽一點也不關心,能不讓她生氣嗎?
“男人總是用其他的方法讓自己冷靜。”別人不知道,林賢治可是知道得很清楚,權霂離哪裡是不擔心,這幾日看他的工作量,以及把員工折磨成什麼樣,就能看出他在用工作麻痹自己,避免自己胡思亂想,就如夏夏見了權霂離肯定會責怪權霂離一樣,他內心的自責與承擔的痛苦不比夏夏少,身爲男人,他不能哭,所以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才能稍微得到解脫。
“雯雯失蹤,夏夏心裡多痛,從雯雯來到這個世界,她就一個人把人帶大,養得那麼活潑可愛,五年裡夏夏一直把雯雯看得比生命還重,現在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好幾次我都擔心夏夏會想不開。”說着江昕娜眼中就起了水霧,眼淚快要掉下,雯雯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古靈精怪的和她去相親,江昕娜心中的難受她不說,就擔心夏夏承受不住會崩潰。
擁住江昕娜的身子,林賢治細心安慰,這個外表堅強,內心脆弱的女人,總是將不好的心情隱藏起來,讓林賢治的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何時起他變得這麼在乎她了,他也不知道。“不哭了,在哭就不好看了。”
牀上躺着的人兒,手指輕輕動彈了一下,嘴脣發出細微聲音。“水…水…”
江昕娜愣了一會,急忙倒了杯水,將夏夏扶起來,遞到她嘴邊。
吸取到水源,夏夏才感覺舒服了很多,強迫着睜開自己的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純白色,以及鼻翼間飄進來的酒精味道。
“夏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將水杯放下,讓人重新躺好,江昕娜站在牀邊俯身問道。
誰知,夏夏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雯雯的下落。“雯雯找到了嗎?”
室內一片安靜,江昕娜擔心回答沒找到,夏夏肯定會又去找,所以便不回答她的問話,閃躲開她的眼睛,故意扯些其他話題。“你昏迷了兩天,一定餓了,我去給你把這份雞湯熱一下。”雞湯是權霂離家的傭人送來的,每天都會送來,但夏夏沒醒來也沒法吃,所以都浪費掉了。
江昕娜的迴避那麼明顯,夏夏自然知道,肯定是沒有找到雯雯
拔掉手背的針頭,掙扎着從病牀上起來,也不尋求別人的幫助,夏夏執意要下牀。江昕娜站在旁邊阻止着,不肯讓夏夏離開。
“我要去找雯雯,娜娜,雯雯在夢裡跟我說她很害怕,要我去救她,我要去找她。”眼眶變紅,夏夏推開江昕娜的手,腳剛落地,還沒能站起來,她就已經摔倒在地上了,即使如此,夏夏始終不願放棄,雙上撐着旁邊病牀邊緣努力要站起來,可惜只靠着營養液維持的身體,拼盡全力也無法站起來。坐在地上,夏夏一雙淚眼看着沒用的雙腿,不斷捶打着。“站起來啊,這個時候怎麼能倒下,站起來啊!”
急忙握住夏夏的手,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江昕娜好不容易忍下的難受,看到夏夏這個樣子,她也跟着掉眼淚,兩人坐在地上擁抱着,哭泣着,發泄着心裡的痛苦。
剛醒來的夏夏在悲傷的情況下,醫生擔心她哭到喘不上氣,所以給她打了針鎮定劑,才終於平復了這場不該有的胡鬧。
權霂離在公司聽到林賢治說夏夏醒過來,急忙趕到了醫院,等他到達的時候夏夏已經睡過去了。聽了林賢治說的話,權霂離心裡又是萬分難受,這個時候她還想着尋找雯雯,不管自己的身體,她心裡有多痛他都明白。
坐在病牀前,權霂離注視着憔悴得不成人樣了的夏夏,眼底泛起心疼之意,心疼她這些天的堅持,心疼她內心的痛苦,她昏迷的時候,權霂離甚至想她暫時就這樣昏迷着比較好,起碼不用醒過來面對女兒已經失蹤的事實。
撫摸上瘦下來的臉龐,骨骼輪廓都能看出來了,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權霂離心裡酸澀得很,這段時間他拼命用工作來使得自己麻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夏夏的情況,雯雯的消息不斷送來,卻是沒有一個好消息,或許沒有消息是好消息,權霂離只能這樣想。
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了,病房裡的沙發上躺着已經睡着了的江昕娜,夏夏輕手輕腳的下牀,赤着腳走出了病房。
夜晚很靜,走廊上沒有人,夏夏輕輕的往樓梯處走去。
在路過護士站的時候,發現裡面還有有兩個值班護士,如果她出去一定會被看到。
思來想去,夏夏回到自己的病房,把病房裡面的把手給弄壞,弄好後按響了牀頭上的緊急鈴,然後快速的出了病房躲起來。
等到護士進去後,她從外面把門鎖上,快速的跑開了。
江昕娜被聲音吵醒,發現病房裡已經沒有了夏夏的身影,反而是兩名護士被關在了裡面,不斷開門卻是打不開,江昕娜一下就想到了,是夏夏逃出醫院了。
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江昕娜就已經撥通了林賢治的電話,直到手機那頭傳來林賢治疲憊的聲音,才發覺她已經撥通了他的電話。“娜娜,出什麼事了?”
“夏夏把我和值班護士鎖在病房裡逃走了。”情急之下,也不是計較爲什麼會撥打林賢治電話的時候,江昕娜快速的將現在的情況告訴林賢治。
“我知道了,你彆着急。”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辦公桌前的權霂離還精神奕奕的打着電腦,林賢治掛掉電話很嚴肅的說:“離,夏夏從醫院逃出去了。”
忙碌的手一頓,權霂離立刻關上電腦,拿起辦公桌的車鑰匙就出去了。
穿着病服,赤着腳走在街上,夏夏神情呆滯,無助的往前走着,似乎只要她在街上總能找到雯雯一樣,或者只要在街上雯雯逃脫後就能儘快找到她,心裡有着這樣的想法,所以她在街上晃盪着。
來到孤兒院門前,現在已經閉院了,整個孤兒院陷入了一片死寂,夏夏站在門外,望眼欲穿,在這裡雯雯會知道路回來,所以她要在這裡等着雯雯回到。
握着鐵門,夏夏身體慢慢滑落下來,整個人蜷縮在一起抱成團,靜靜的坐在門外,眼神在黑夜中帶着希翼的望着周圍,生怕錯過會看到雯雯的機會。
眼皮越來越重,夏夏擡起手掐掐自己的手臂,痛意過後,睡意就沒有了,她不能睡覺,雯雯看不見她的時候,她還能看見雯雯。
夏夏就這麼抱着雙腿,孤零零的在孤兒院門前等待,亦如被拋棄的孩子,無依無靠,害怕融入這個世界。
夜晚清涼的風吹在她的身上,她神情未變,就好像感覺不到寒冷,依舊坐在那裡,若非她略微顫抖的身體,真的看不出她覺得冷了。
權霂離找到人的時候,天已經微量,她坐在孤兒院門前,神智已經不清晰,只是擡眼看了下他,人就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