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搜索部隊帶來的藥物和儀器足夠爲宿清治療,孤辰讓人把他小心的擡到船艙讓醫生醫治,他則把龍駿昊抱到躺椅上,又讓人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他對面,接着再吩咐廚房準備大餐。
他看了一會兒報紙,等宿清的傷勢初步穩定後便開始和空中部隊聯繫,讓上面的直升機降下一架,簡單交待了幾句就讓他們離開,現在盯着這裡的人不知有多少,此刻突然飛走一架直升機必然會引起衆人的警覺,便尾隨而至,一路跟蹤到療養院,見他們裝上一隻小土狗再返航回去。
“……”
孤辰知道那些人肯定會氣的跳腳,也同樣知道他們會加強警覺,便如法炮製,又分別派出兩架直升機,空運新鮮水果以及各種美食送來,於是當龍駿昊悠悠轉醒後便看到了忽然多出的一桌子美食以及甲板上的小土狗,他頓時楞了,“孤辰,這是怎麼回事?”
此刻已是黃昏時分,晚霞從天邊一直燒過來,給人塗了一層……血紅的光。孤辰坐在他對面,聞言在桌上的高腳杯裡倒上紅酒,將其中一杯推過去,溫和的說,“知道什麼叫斷頭飯麼?”
龍駿昊剛剛伸出的手一抖,急忙又縮了回來,臉色雪白的看着他。
孤辰和他對視,笑得特別溫柔,繼續說,“喏,你看,飯菜也有,糕點水果也有,”說罷指了指小土狗,“親人也有,該吃的、該見的都有了,而且您老也圓了出療養院的夢,安心上路吧。”
龍駿昊看着面前的一堆東西,越發的肝顫,“有有有話好說……”
“哦,可以,”孤辰贊同的點頭,“來,說說炸彈的事,那東西從哪來的?”
“……”龍駿昊吸吸鼻子,咬着嘴脣看他,可憐兮兮的。
孤辰看他一眼,望着遠處的大海,悠哉遊哉的說,“其實葬身大海也不錯,好多人都想着死後把骨灰撒在大海里……”
“我我我說……”
孤辰笑着點頭,“好,很有覺悟。”
龍駿昊看他半晌,不甘心的小聲嘀咕,“可我怎麼說也幫上忙了呀……”
孤辰挑眉,慢條斯理的起身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順便把他抱進懷裡,龍駿昊頓時肝顫的看他,孤辰對他笑了笑,把他按在懷裡揉了揉,最後捏着他的下巴吻了起來。
他吻的很認真也很溫柔,龍駿昊心中一動,剛要考慮要不要來個美男計神馬的,就見這人慢慢放開了他,還順便將他打橫抱起向船舷走,遺憾的說,“好了,我們也吻別過了,看來我們今世無緣,只能來世再續了。”
龍駿昊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他的整個身體已經懸空在外了,只要孤辰放手他就要掉下去,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人不會放開,但從這個角度看着下方還是讓嬌生慣養不會水性的他很肝顫,“賤賤賤民……本王要休了你,一定要休了你!”
孤辰看着他發白的臉,多少有點心軟,收手撤回將他重新按在懷裡,“王爺,您老現在可是在我的地盤上。”
龍駿昊死死扒着他的身體,想也不想的吼,“屁,這裡是公海!”
“我說快艇。”
“那是宿清的!”
“現在歸我管。”
“啊……好吧……”龍駿昊吸吸鼻子,在他懷裡緩了幾口氣,弱弱的道,“那本王也要休了你……”
孤辰說,“要不……再來一次?”
“別——”龍駿昊緊緊抓着他,生怕再經歷一遍剛纔的事,孤辰低頭看他,“還不說?你就這麼喜歡炸彈?你看,你現在已經出來了,直升機快艇也都坐了,你還要炸彈做什麼?”
龍駿昊頓時一愣,恍然大悟,“啊,確實。”
“……”孤辰無奈的將他抱回,“說吧,誰給的。”
“小玉……”
“他給你炸彈做什麼?”
龍駿昊便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末了看他,弱弱的伸爪子,“那,我現在能吃飯了麼?”
孤辰摸他的頭,“……乖,吃吧。”
“嗯!”龍駿昊點頭開吃,含糊不清的說,“但是賤民,本王還是要休了你,本王答應過愛妃,不能食言的。”
“……”孤辰說,“沒事,這次我納你。”
“本王不同意。”
孤辰強調,“大房。”
“那也不同意。”
“此生唯一的大房,我不納妾。”
“那……本王考慮看看。”
孤辰便笑着再次摸了摸他的頭,和他在夕陽的光暈裡悠閒的享受了一頓晚餐。宿清的傷勢已經基本穩定,孤辰第二日換了一片海域繼續搜,空中部隊不停的輪換,基本晝夜不歇,他再次讓其中幾架直升機飛去買東西,當問到龍駿昊時,那人傻兮兮的來了句麥當勞後他頓時就沉默了。
龍駿昊看他,“怎麼了?”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孤辰無奈的道,“原本想浪漫奢侈一把的,偏偏有人大煞風景,你讓去買麥當勞的人情何以堪?”
“……”
“沒事,吃吧……”孤辰摸摸他的頭,慢慢走了,如此又過了兩日,孤辰覺得那些人的警覺差不多都快磨沒了,便讓人送龍駿昊回去,順便把他這幾日買的東西裝箱運走,而他則繼續搜。龍駿昊雖然不甘心但也照辦了,因爲他的行李中還有一件大件物品,那就是宿清。
孤辰馬不停蹄的再次換了海域,直到出事後的第十日纔不甘心的收隊回宿家,人在不喝水的情況下能活七天,若加上環境惡劣維繫的天數還會少,現在收隊回去,雖說沒有對外公佈什麼,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算是徹底放棄了。
宿從知道他家大哥的下落,但爲了不讓那些人起疑只能繼續在本家待着,順便暗中蒐集資料,也好讓他們謀害當家的罪名做實。
現在他除了要逐步接手家族的生意外還有一件事要處理,那就是他家大哥的後宮。古代有宮闈一說,他覺得他家大哥的後宮就大抵如此了。其實他有時也想不明白這種向當家的後園裡拼命送美人的做法有什麼意義,也不知道這種做法延續了幾代,只知道他們的父親也是如此過來的。送進來的都是門當戶對的小姐,典型的先上車後買票,懷孕生出男孩後正式舉行婚禮,他和宿清的出生沒差幾天,可他的母親地位較高,所以最終娶的是她。
有時宿從想想就覺得挺作孽的,都是世家小姐,偏偏大把的年華都耗費在了這裡,而雷家則是長輩爲後輩選擇?,“他既然不碰她們當初收這些人有什麼用?”
宿清的得力助手在一旁恭敬的道,“當家說先留着,沒準哪天就讓您看見了,到時候看看您會不會吃醋……您看……”他是極少知道宿清心思的人,這點宿從也知道,便什麼顧忌。
宿從耐着脾氣進去轉了一圈,最後揉額頭,“都送走,還有,那個懷孕的又是怎麼回事?”
“那次當家喝醉了……”
宿從的額頭瞬間跳了跳。
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臉色,急忙說,“但事後當家說他做沒做心裡有數,他只是沒挑明罷了。”
宿從一驚,“不是我哥的種?那個女的膽子也太大了,我哥怎麼能容她?”
“當家說先留着,沒準哪天就讓您看見了……”
“……”
助理猶猶豫豫的問,“您看……”
“先留着,”宿從揉額頭,“等孩子生下來做個DNA,如果不是再讓我哥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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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說話間忽然從一旁衝出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抓着宿從的褲腿仰頭看他,眼中的光很銳利,“二哥,他們都說大哥是你害死的,是不是?”
宿從一怔,遲疑的問,“這是……我小叔家的幺子?”他記得他小叔一家出了事,就剩下一個孩子了。
“是,”助理點頭,“自從上次的事情後當家就把小少爺接了過來,一直養在身邊。”
那孩子繼續看他,“到底是不是?”
現在是關鍵時刻,宿從不能對他說什麼,只能揮手讓人把他拉下去,聽着他漸遠的“一定不會放過你”、“爲大哥報仇”之類的,側頭問,“我哥對他很好?”
“是,”助理說,“當家說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您若是……咳,所以養一個孩子將來接管這個家。”
宿從扭頭看他,“我若什麼?”
助理猶猶豫豫看着他,宿從眼一眯,“說。”
“當家說您將來若有孩子……”助理咽咽口水,艱難的道,“有一個他掐一個,您若恨就恨好了……”
宿從靜靜的聽着,沒有開口,宿清這個人從一開始對他的態度就很強勢,並且準備這麼一直強勢下去,不會後退半步,就彷彿在害怕只要退一步他就會跑了似的,如果按照正常的順序,那人沒有出事併成功解決了家裡的老頭,估計下一步就會把他綁回來,就這麼耗一輩子。
他扭頭向前走,“你覺得我哥適合做什麼?”
助理一怔,不明所以的看他。
宿從似乎也不準備等他回答,慢慢說,“他適合做土匪。”
“……”
宿從便開始處理後宮,經常有人哭着上門,有的更過分,跑來說什麼真正愛的人是他,弄得他恨不得一把火燒了後院,但他到底是忍住了,耐着脾氣處理完,不過代價就是等他終於找到一個理由回療養院看宿清的時候,宿清的眼角再次青了。
“宿從……”宿清的一條腿吊着,靠在牀頭捂着臉,“你下手真重。”
宿從冷笑一聲,“我只打一拳已經夠便宜你了。”
宿清便揮手讓手下出去,頂着瘀青的眼角看他,半晌伸出手,“過來。”
宿從有一瞬間的猶豫,每當他和這人獨處時總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宿清直直的看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再次重複,“過來。”
宿從便慢慢走過去,站在牀邊看他,剛要開口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一把帶過去,他一驚,忙要起身,“你做什麼?”
宿清將他死死按在懷裡,低聲道,“你覺得我現在這樣能對你做什麼,乖,讓我抱一會兒。”
宿從的胸膛與他緊密的貼在一起,輕而易舉的感覺到了他劇烈的心跳,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隨他去了。
宿清調整了一個姿勢,牢牢抱着他,久久沒有開口,等宿從覺得身體都有些發僵的時候才聽他淡淡的說,“宿從,和我在一起吧。”
宿從心底一顫,只聽他繼續說,“我覺得我沒救了,記得出事的那幾天我想的不是如果我死了你就能解脫了,而是我死後你和別人結婚,”他的手臂緊了分,“我只要想起你將來愛上的人不是我,覺得死都死不瞑目,我做鬼都不甘心,做鬼都要爬出來繼續纏着你……”
宿從靜靜聽着,動了動身體將頭埋進他的脖頸處,沒有說話。宿清撫摸他的長髮,低頭在他頭頂吻了吻,“宿從,你什麼時候才能想明白。”
宿從還是不答,宿清再次吻了吻他,“沒關係,我還活着,可以慢慢等。”
宿從默然。
“反正這輩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休想去找別人。”
他終於嘆了口氣,“我想明白了。”
宿清一震,只覺那個霎那身體都不會動了。宿從趁機掙脫出來,坐在牀邊和他對視,還能看到他眸中未退盡的驚喜和震驚。
這個人從以前開始全部的心思都只爲了他……他呼出一口氣,再次重複,“我想明白了。”
宿清又是一震,張口想說些什麼,而這時他的下巴就被捏起來了,他家弟弟換上了往日的表情,笑吟吟的看着他,“不過我有件事一直很不明白,希望你能幫我解答一下,親愛的哥哥,”他湊近了些,緊緊盯着他的眸子不放,“你說——同樣是男人,爲什麼我就要做下面的那個?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