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單機遊戲——”
“單你妹。”
早就等在屋裡了的,被忽視了個徹底的青年打斷了兩個遊戲狂之間的相互吹捧。
“血樣還抽不抽了?”
“咳咳。”
護士小姐尷尬的假咳了兩聲,示意林陽過去。林陽看了看已經探手去病牀下摸索的青年,和這間ICU病房裡齊全到可怕的設備,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
“哎師弟你慫什麼?”
“我總覺得躺上去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哦。有道理,故事總是這麼開始的。”護士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跟着愣了一下:“不對,你爲什麼要躺上去?抽個血而已,這麼可怕麼?”
“下一句是不是很懂你們這羣高血統等級的大神。”
直起腰來的青年見縫插針的吐出了一句話。
“不是很懂你們這羣高血統等級的大神。”
果然,護士如此說道。
“少俠功力高深。只是我爲什麼覺得瞎了狗眼···”
林陽吐槽道。只是他這個槽還沒吐完,就聽到了青年氣急敗壞的質問。
“我藏在牀底下的針管呢!萬博倩你給放哪裡去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是說重要道具你自己來嗎?!”
隨後,這一對兒擅長製造閃光彈的二人組對視數秒,最後護士小姐狂奔而出,跑去找任務必備道具去了。留下了兩個年輕雄性大眼兒瞪小眼,青年大概是也覺得這場面頗爲尷尬,最後伸出了手,來了個自我介紹。
“卡塞爾學院04級,鍊金機械系,高冪,現在是執行部專員。這次任務的負責人。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林陽,如你所見,大概是高三學生?”
林陽跟他握了握手,然後誠實的交代道。
“不麻煩,我接下來的安排只有晚上跟同學們去看電影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這種戀愛方式嗎?”高冪感覺自己被曬到了。“還有,爲什麼是們?”
“因爲是班級活動,我份子錢都交了。”
“那還是挺不幸的。”
高冪同情道,跟着他反而對林陽提起了興趣。
“問個問題,你難道就是傳說中古老的,嗯,世家大族後裔?學校專門給我們指派任務讓來拿你的血樣。”
“我覺得大概只是怕我卡海關說免檢不過關。”全自動吐槽機同志生產出了一個槽點:“我只是一個三代貧農根紅苗正的普通人。”
“不不不,學弟,普通人是不會被專門要求回收血樣的。”
“那除了血樣之外我都是普通人?”
高冪還以他一個同情又敬畏的眼神:“據說,預科生都是神。”
“那也還有美神與海神這種分類差距啊···”林陽恨不得捂臉:“神又怎麼了,日本還有紙片兒式神呢!”
“說的好,敢問學弟你是什麼品種哪個片兒區的神?”
“我大概是吐槽之神吧。”林陽誠懇的說道。
高冪拍了拍他的肩膀,兩隻死鹹魚肩並肩坐在病牀上:“我感覺你算是咱們學校最正常的一個高級了。”
“聽起來很可怕啊。”
林陽說道,他心裡想着其實也就是很可怕啊,誰就讀誰知道,想當初他就讀的時候滿學院神裔神棍神經病,後來他路某人上位校長了,就想着整改畫風,然後整改出了一個學校的表裡不一殺胚,導致後面···
導致後面什麼呢?原主的記憶一瞬間又卡斷了。這裡應該是有個人的,那個人跟他從入學的時候就認識了,兩個人狐朋狗友,誰也嫌棄不了誰慫。雖然他從不說一句靠譜的話,可是做起事來卻很讓人放心。
他記得他曾經被這個人訛詐過很多頓豐富也昂貴到爆的夜宵,也記得在深陷敵境的時候遇到這個傢伙時候的狂喜。記憶更深的卻是很久很久之後,也是很久很久之前,他在老家的墓地裡燒一捧紙錢,然後就接到那個電話。電話那段還沒來的及編程一個如他師父那樣的老不死的的傢伙對他笑,然後告訴他,兄弟我就陪你走到這裡了。
那之後是爆炸,大火,那艘船在冰海上沉下去,沉下去。
林陽還記得接起電話時的心悸,背後發冷的不妙預感,他甚至還記得那之後他手不斷的顫抖,抖的活像是突然患上了帕金森。
老人的心裡還殘存着失去僅剩的,重要的人的恐懼。可是年輕人的腦袋裡,卻已經沒有那個人的名字了。
林陽不記得他兄弟的名字,長相,種族,喜好,他甚至不記得他們到底是怎麼遇見的。
他知道那個人很重要,非常重要,林陽的二週目,自然也要嘗試去改變他的結局。可是他只是不記得了。
一點兒,一分,一毫,都不記得了。
而在他恨不得把腦袋敲開倒一倒,翻出點兒什麼的時間裡。師姐已經帶了需要的針管和採樣瓶回來,高冪師兄下手果斷,因爲是混血種,消毒都懶得做了,直接讓他擼起袖子一針紮了下去。
“歪了,歪了。”師姐提醒道。
“哦。”師兄很虛心的接受了提醒,然後拔起來,又一針紮了下去。
結果離開的時候,林陽不得不要了一塊兒足夠大的創口貼,好貼住他一手臂的針孔。對此師兄高冪非常委屈:
“我是學鍊金機械的,醫學專業不對口啊——說起來,師弟你打算學什麼?我聽說預科都已經瞭解過學校專業了,有什麼意向麼?”
“額,沒想好。”
“理科首推鍊金機械!”師兄嚴肅的推薦到:“其他的都是邪魔外道,口徑即是正義!爆炸即真理!”
林陽很是贊同的想點頭——不巧他也是多炮塔神教的——然而想到了重要的問題,林陽一時間大汗。
“可是師兄,我是個文科生啊。”
“···哦。”
晚上六點的時候,夕陽最後的光還鋪撒在街道上,漂亮的玫瑰金浸染過天際,就像是隨性鋪撒的山水畫卷。
街道上的路燈還未亮起,而街道兩邊店鋪裡卻早已燈火通明。
林陽走下公車的時候就看見了前面那個背影,從豪車上下來的姑娘穿着白色的連衣裙蹬着純白的綁帶中跟涼鞋,看似隨意披散的長髮上掛着美麗的發鏈,黑色的細小辮子與金色纏繞起來,耳畔的珍珠與金屬銀在夕陽下泛起漫漫的光彩。
熟人,還沒等林陽上去搭話,和這條談不上破舊但是也絕對不能算繁華的街道完全不相符的姑娘已經回過頭來。她輕而易舉的從人羣裡看到了林陽,然後對他招了招手。
“我以爲我來的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