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問這話也就是放我這裡了,給別人聽到了不坑死你啊。有沒有點兒自己身爲大人物一諾千金的自覺啊李嘉圖?李嘉圖校長聽着她訓人唯唯諾諾的說是是是好好好,卻想着也就是跟你了。
加圖索夫人日課做完了,他聽到她給自己倒了杯飲料。他猜是紅酒,她總是在喝酒。加圖索夫人說我知道你要去日本了。林陽說是啊,想要什麼嗎?
“那你應該問我,需要我給你帶點兒什麼嗎?”
“哦,那需要我給你帶點兒什麼嗎?”
“我覺得你可以帶上我。”
加圖索夫人非常給面子,她馬上表示我覺得日本牛郎店贊爆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機會去體驗一下,你等着我這就跟你一起去!——然後被大驚失色的他勸下來。
——交換條件是給她發原來他們三···啊不,四人組的牛郎照片。
然後李嘉圖校長就威風凜凜的去了日本,日本方面動用了最高的禮儀來接待他。那是和當年昂熱校長前來日本時一樣的禮儀。他們並不需要李嘉圖校長再吊打一打兩打他們派出的高手炫耀一下肌肉。因爲沒有人比因爲龍王之亂損失慘重的日本分部更清楚屠龍是怎麼樣子的功績。
就像芬格爾曾經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時說的那樣,他委實再也不需要炫耀肌肉和力量了,混血種的世界已經跪倒在他的功勳之下。
於是其實只想通過日本的美景美食——當然也可以有美女美男美金
——來刷刷傳奇人物兼未來大老闆的好感度的日本分部在接到人之後一路車隊帶他前往了老宅。
蛇岐八家在老宅裡擺宴。已經不怎麼稱得上正統的蛇岐八家在他們最神聖的老宅擺了一桌日本最豪華也最特色的宴席,請的卻是外國遠道而來的領導者。席間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熱情的給校長大人介紹每一道菜的由來和含義。諂媚的彷彿店小二。
一桌子美味吃完之後路校長抹了抹嘴,春花秋月四季盛景都下了肚。卻還是覺得胸腔裡空蕩蕩的沒着落。他說不錯,可惜我一向不是很能理解日本精神,不過我一個師兄精通此道,他日本刀用的就很好。
不明所以的蛇岐八家新人龍馬家家主愣了一下,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上了話。對李嘉圖校長說那校長您下次可以攜老友前來,我等必然盡全力讓貴客賓至如歸。
李嘉圖校長當時已經喝了不少酒,爲了讓重要的賓客賓至如歸,日本分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搬空酒窖。
這樣等級的宴會沒有讓賓客和主人自己倒酒的道理,負責斟酒的是穿着和服的姑娘。每位姑娘都有不同的美,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低垂着眉眼,劍道天才圍棋新秀卻也不敢擡頭。
女孩兒們圍坐在房間邊緣的蓮花池中散佈着的透明玻璃臺子上。如八卦圖一般一個方位一位。她們的和服下襬旁圍繞着真正的‘酒林’。
賓客的視線挪到哪瓶酒身上、或是新奉上的菜餚該配着哪種酒上,姑娘們就會撩起袖擺捧起酒樽。斟好酒盛放在檜木的方盤上,順着潺潺的水流流向賓客的方向。
酒喝的再多,對李嘉圖校長這個等級的混血種來說也是喝酒如喝水。他原本帶着兩份醉意一點兒薄紅的臉一低,手裡捏着還沒放開的空酒樽。半響在衆人的沉默裡把它放回了檜木的盤子裡。
“多謝龍馬家主好意。”
李嘉圖校長輕聲說道,在絕對的安靜裡,他每吐出一個字都彷彿有千金重,重重的砸在在座每一個人的背上,讓他們不得不彎下尊貴的腰。
“我師兄死了很多年了。”
他又拾起一杯酒,彷彿靜止的時間裡,只有水流託着盛放酒的托盤不停。李嘉圖校長端着酒杯,視線掃過列席的衆人。蛇岐八家僅存的五傢俱全,他卻只認識一人。風華不再的櫻井七海一整場都安安靜靜的,彷彿一位死人。在這一刻她也沒出來打圓場,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頭如牛飲個精幹。
喝完了酒,她一甩杯子,在清脆的響聲裡詢問呆滯在原地的龍馬家主。
“蕎麥麪該上了吧?”
那一刻在飛機上又複習了一遍蛇岐八家資料的路明非才想起來,在他上一次來日本時。這位家主和他一樣失去了愛她的人和她愛人,最後以被留下的,不成器的東西的身份被迫扛起整個局面。
那天晚上路明非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他沒有洗去一身酒氣。而是坐在落地窗邊上,拎着回來路上他叫停了車專門下去買在小賣部裡買的廉價啤酒,凝視百米之下的東京夜景。
東京燈火輝煌,百里霓虹,高樓大廈肩並着肩。呼吸在玻璃上帶出一片白霧,隔着白霧望去,窗外的一切似乎和多年之前他們從飛機上下來,飛車逃離了警察追捕,最後坐在一起討論日本分部到底是個什麼路數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在窗戶上筆畫,很清楚師兄說想要去看的千鳥之淵在哪裡,但是卻想不起來他們打過工的牛郎店是在哪兒了。他撓了撓頭,又撓了撓頭,最後嘆了口氣。
“你們怎麼都不回來?”
直到黎明,他才喝完了手上那瓶啤酒,還有四瓶沒開封,整整齊齊的擺在他面前。李嘉圖校長看着四瓶酒,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他在房間裡四下搜索,卻找不到再一瓶一樣的啤酒。最後不得不將就於日本分部放慢酒櫃的,價值連城的好酒。
他弓了背縮了腦袋,坐沒坐相,縮也縮不成一團。現在走下去找個最低級的酒吧街,大概五分鐘能撿夠一打和他一個模樣的買醉中的人生敗犬。
人生敗犬穿着倫敦最老的裁縫手工定製的西裝,帶着價值連城的腕錶,喝着頂一棟別墅的美酒,把水晶杯摔碎在大理石的牀沿上。
他狼狽的好像一條狗一樣。
就在他們走回會場的一瞬間,彷彿風暴席捲整個現場,一瞬間,所有的手機都響了起來。
“叮鈴鈴!”
那是開到最大音量的鈴聲,路明非在噪音的風暴裡沒有選擇捂住耳朵,而是和周圍的每一個人一樣第一時間掏出了手機。卡塞爾的學生們被要求隨身攜帶手機,因爲學院秘書諾瑪的可以通過這個簡單又日常必須的設備,在必須的時候第一時間把通知發送給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