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清冽的眸光終於微微一動,“既然你這樣說,應該清楚這裡最值得保留的,就是你的力量。”
“不——”蕭御搖首,“我之所以選擇留下,並不是已經抱有必死的決心,而是相信我可以成功地活下去,並且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是屬於我的自信,縱然盲目,卻真實存在。”
“我明白了,”千山暮雪輕輕頷首,隨即眸光輕揚,“既然如此,我留下來陪你。”
“師姐……”星蘊目光一變,沒想到千山暮雪竟然會說出這句話來。
面對衆人的眼神,千山暮雪的神色依然平靜,“她身負輝光之城祖師武魂,無論出於什麼考慮,都不應該留在這裡,而我自信可以幫助你不少。”
千山暮雪的每句話說出來,彷彿都不帶任何的感情,只是出於最理智的分析,但是她連自己的生死都可以賭在這裡,顯然不是冷漠無情之輩,在衆人眼中,千山暮雪顯得愈加神秘和絕豔。
蕭御原本想出言謝絕,但是面對千山暮雪的坦蕩,那些話反而說不出口,只能懇切說道,“多謝——請問,是否還有第三個疑問。”
千山暮雪搖首,“前面兩個問題你回答的很好,所以後面的問題已經不需要問了,既然計議已定,不必再有任何猶疑,剛纔我所耽誤的時間,就由我先來補償。”
一語未落,千山暮雪身形一動,恍若冰雲凌空而起,徑直衝向漩渦。
衆人相顧色變,聖女宮尤其震駭,剛纔千山暮雪還提出這麼多質疑,現在竟然選擇率先上去,這之間的反差未免太大,身爲女子而擁有這樣的膽識,更是令一衆男子體內的熱血沸騰。
蕭御輕聲叮囑了風凌月一句,周身源氣流轉,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蕭兄,在上去之前,我想送你一個人情。”
蕭御微微一怔,轉首向身後看去,只見那人身若鬆楓,器宇軒昂,正是輝光之城月隱,心中不由得愈加疑惑。
月隱平平伸出右手,掌心光影幻化,凝結成一面玉鏡,“此鏡名曰皓月,相比蕭兄一定不陌生。”
蕭御看到皓月鏡,心中一念微微閃動,擡首看着月隱,“不錯,非但不陌生,而且還很熟悉。”
月隱揚眉一笑,“若是我以此鏡相贈,蕭兄會承我多少人情。”
蕭御剛纔看到皓月鏡的時候,已經有點朦朧的感覺,但還是沒想到月隱竟然會真的將皓月鏡贈送給他,七神兵中他已有五件在手,剩下的就是皓月鏡和龍鳳索。自當日在天書墓中見到皓月鏡之後,這段時間以來無日沒有在想如何得到,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月隱主動提出贈送給他。
月隱口中雖然問他如何承情,目的不過是爲了讓他能坦然接受皓月鏡,蕭御心中自似明鏡一般,不由得萬分感念,心中更無半分猶疑,誠懇說道,“月兄如此坦蕩,若蒙不棄,今後蕭御與月兄生死論交!”
蕭御秉性素來仁厚,於他人之恩,更是涌泉相報,月隱豪情大氣,正是蕭御平生所敬,所以並沒有回答如何承情,只是誠心與他結交。
“好!”月隱爽然一笑,“若是能結交到蕭兄這樣的生死之交,我反而還賺了七分。”
右手凌空一擲,皓月鏡徑直朝蕭御飛來,蕭御更不遲疑,猿臂輕舒,將皓月鏡緊緊握在手中。
“嗡——”
皓月鏡一入蕭御掌心,瞬間迸射出極致的光華,尖銳的嗡鳴聲沖天而起,似欲掙脫蕭御的掌控。
天地神物各有靈氣,若是有主之物,往往不受他人轄制,皓月鏡一直爲月隱所有,所以落入蕭御手中,會自主生出反抗。
蕭御微微一笑,識海中神念一動,於識海上空浮現出五道光影,正是離衡劍五神兵上面的龍影。
皓月鏡感知到五道龍影,在蕭御手中劇烈一顫,隨即安靜下來,彷彿遇到真正的主人般。
月隱目光癡怔,驚異之外更有三分黯然,喃喃說道,“當日我收服此鏡,以自身精血餵食三年,沒想到入蕭兄之手,不過瞬息即被馴服,果然物各有主,非一己之力能夠強求。”
真龍聖地之內,一人紫衣碧瞳,聽到月隱這番話,不由得微微一震。
蕭御將皓月鏡收入冥戒之內,拱手執禮,“月兄,你我已論生死,不言相謝,還望保重!”
月隱哈哈一笑,抱拳而立,“他日若是有機會,你我在敘說情分。”
蕭御朗聲一笑,“一言爲定!”
蕭御輕步一邁,已然御風而起,恍若一道閃電,徑直衝向漩渦。
月晷擡首仰望九天,朗聲說道,“證道者,固然不恤生死,不過等到門戶重開時,我還是希望能再見到諸位。”
說完,月晷身影幻化,化作朦朧月光,直取漩渦中心。
三大高手先後出手,衆人精神大振,各自施展功法,紛紛沖天而起。
兩千高手同時出手,場面蔚爲壯觀,而他們不是聯手一搏,而是各自爲戰,又顯得頗爲新奇。
兩千高手之中,蕭御、月晷五人所處的位置最高,離漩渦的中心也越近,這既是他們的實力,也是他們應有的擔當。
這些能量雖強,但和秘境之中的能量相比,卻相差無數倍,蕭御想要吸收這些能量自然不算什麼,反而要將更多的力量用來抵擋漩渦的吸力。
越往下,漩渦的吸力也會逐漸衰弱,所以月晷雖然沒有明言,兩千高手依然按照自己的修爲選擇適合自己的位置,面對這樣的生死絕境,沒有人試圖隱藏自己的實力,也沒有人會肆意逞能。
剛開始的時候,每個位置上各人都維持相對的均勢,不過片刻之後,衆人的差距開始慢慢體現出來,有些人向上升拔了一段距離,還有人不僅沒有前進,反而向下稍稍撤退。
因爲在吸收能量的同時,必須抵擋漩渦的吸力,所以衆人能夠吸收的能量有限,感知到自己吸收的能量達到極限時,就先撤下將體內吸收的能量煉化,再重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