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的到來,有些出乎唐城跟漢斯的預料,他們之前想着,庭審之後會找上門來的,應該是西裝革履帶着金絲眼鏡的政客纔是。實際唐城跟漢斯並不知道,史密斯並不是上級指派來的,而是他自己主動請纓的結果。史密斯軍銜提升一級之後,原本想要退役回家的想法,早已經被他拋之腦後,因爲史密斯覺着自己在軍隊裡還有發展潛力。
得知漢斯成了申訴人,並且在國際法庭上發言,將泰國突發疫病的變故,直接扣在了日本頭上。恰好得知上級爲此事煩惱的史密斯,覺着自己的機會來了,跟漢斯打過半年交道的他,覺着自己適合做這個說客。果然,看此刻唐城跟漢斯的反應,他們似乎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在這裡,心中暗自發笑的史密斯,覺着自己的把握更大了。
可惜史密斯並不瞭解唐城,也更加不知道唐城最是擅長從對手的表情反應中,判斷出對手的想法。得意忘形的史密斯,剛纔一不小心在表情中出現破綻,已經被唐城看了個真切。悄悄輕踢了一下漢斯的小腿,唐城隨即對着史密斯言道,“史密斯,咱們是老朋友了,有什麼事情,你不妨就直說好了,只要我們能幫得上忙的,絕對不會推辭!”
被唐城暗示了的漢斯,從唐城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神就已經發生變化。跟唐城相識多年的他,知道唐城絕對不會害自己,所以語調異常的唐城,只能是想要傳達給自己一個意思,史密斯有問題。史密斯這個時候,還沒有發現唐城和漢斯的異常,伸手接過漢斯遞來的香菸點着之後,史密斯終於說明自己的來意。
心中暗道果然是這樣的唐城,隨即跟漢斯對視一眼,其實按照他們之間制定的計劃,誰來找都是一樣,只要是美國人就行,反正他們真正看中的只是結果。等史密斯說出自己的來意之後,相互對視的唐城和漢斯,暗自在心中憋着笑,可是臉上卻同時浮現出一抹怒色來。“史密斯,咱們是老朋友,之前咱們的生意也做的很好,你爲什麼非要參合這件事情啊?”
漢斯的話音才落,唐城便接着言道,“史密斯,你知不知道,泰國這次爆發的疫病死了多少人?整個曼谷現在就像是一座鬼城,不但泰國皇室死了個乾淨,就連原本住在曼谷的普通人,也死了接近十萬人!”唐城此刻透露的死亡數字,令史密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級交代他任務的時候,可沒有告知這個信息。
一直留意史密斯表情變化的漢斯,也順勢接過話音言道,“史密斯,你可能還不知道,因爲曼谷突發爆發的疫病,我們只能向駐紮在曼谷以南的猶太復國組織求助。當時爲了封鎖疫情的擴大,我們只能暫時封鎖了曼谷,現在曼谷死了那多人,泰國人會以爲這件事情,是我們背地裡搞得鬼。現在就連泰國皇室也死乾淨了,你讓我們,怎麼跟其他那些泰國人解釋?”
史密斯是個聰明人,他立刻就從漢斯的話語中,聽出唐城和漢斯目前最大的麻煩是什麼。在他看來,唐城和漢斯之所以走了英國人的路子,來國際法庭鬧騰,最大的目的就是爲了洗清自身的麻煩。因爲曼谷城裡死了十萬人,而且就連泰國皇室也死乾淨了,其他的泰國人會誤以爲,這次疫病是出自唐城和漢斯之手。想明白這些的史密斯,不禁爲自己的聰明暗自得意,殊不知他的自以爲是,恰恰是落入了唐城的算計之中。
在來日本的路上,唐城就跟漢斯,對到達日本之後可能遇到的情況,進行了幾十次反覆商議推演,史密斯的反應早就在他們的算計之中。在唐城的計劃中,不管找上門來的是誰,唐城和漢斯都會用話術,讓來人覺着他們來日本,最大目的就是爲了洗清自身的麻煩,順便再敲日本人一次竹槓。此刻看史密斯這幅樣子,明顯是已經入套了,唐城兩人暗自對視之後,還是唐城先開口說話。
“史密斯,咱們是朋友,所以有些話,我必須要提醒你。曼谷這次爆發的疫病,已經證明跟日軍的細菌病毒武器有關,而且猶太復國組織的人,也已經順着線索,在曼谷挖到了日軍留下的細菌病毒炮彈,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如果想要參合這件事情,就要做好事情敗露之後的後果,會很麻煩!”唐城說話的時候,漢斯就已經拿出了那些照片,遞給史密斯。
史密斯雖然從未接觸過所謂的細菌病毒武器,但是照片上那些帶着特殊標記的炮彈,一看就不正常。“國際法庭上,有中國政府提供的證據當中,就有這樣的細菌炮彈。雖然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當時出現在中國東北的那支日軍細菌部隊,同樣去過泰國。但是根據緬甸英軍的記錄,日軍當時進攻緬甸的時候,的確使用過毒氣彈作爲攻擊武器。”唐城的話,說的很是巧妙,一邊說手上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一邊又說日軍在緬甸戰場已經使用過毒氣彈此類的武器。史密斯早就傻眼了,光是手上那些照片,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現在又多了個緬甸英軍能提供證據,日本人想要跟此事脫鉤,顯然是不大可能的。不過史密斯並沒有選擇放棄,跟唐城他們相處半年多的他,索性直奔主題。
“唐,雖然我不知道泰國都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作爲老朋友,你們應該不會欺騙我!泰國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咱們實話實說,事情已經發生了,誰都沒有辦法挽回!而且據我所知,泰國目前還不算你們的實際控制區域,就算泰國皇室已經死絕了,可那些泰國人未必會願意接受你們的管制!”史密斯的聲音越來越多,似乎是覺着自己已經掌握了談話的節奏。
漢斯這個時候,卻開口打斷了史密斯的話語,“史密斯,你的消息已經落後了!曼谷爆發疫病的時候,我們已經控制了泰國南部和北部地區,留給泰國人的只剩下中部的一小塊地方。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下令解決剩下的地方家族勢力,或許此時此刻,泰國中部最後剩下的那些地方家族勢力,已經被我們的僱傭兵部隊給蕩平了!”
漢斯的話令史密斯微微皺眉,實際就算唐城已經控制了整個泰國,史密斯也不會在乎。此時的太平洋美軍一直賴在日本不走,就是因爲他們看出了日本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而且就算沒有日本,美國政府看中的也只是菲律賓或者印尼,更加靠近地中海的泰國,並不在他們的視線之內。發現史密斯只是微微皺眉,但很快就恢復平靜的唐城,心中一動隨即出言打斷了漢斯。
“史密斯,咱們是老朋友,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咱們不妨就再坦誠一些。你來這裡找我們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我們放棄繼續用曼谷疫病的事情,找日本人的麻煩!可你要知道,曼谷疫病的源頭,是日軍留在泰國的細菌病毒武器造成的!而且據我所知,當今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國家,能百分百的解決細菌病毒武器留下的隱患。”
“這也就是說,曼谷城中,因爲疫病留下的隱患,只有靠大自然自行消除,可誰能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呢?到底需要多長時間,曼谷才能恢復到之前的繁華程度,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或者是三十年甚至需要更多的時間?”唐城的連續發問,令史密斯無言以對,畢竟他並不瞭解曼谷的情況,而且他也無權對唐城做出承諾。
眼見着史密斯,因爲唐城的連續發問變了表情,漢斯便及時出言開始打起了圓場。“史密斯,你之前也說了,是你的上級要你來這裡的!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上級,究竟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如果是要我們灰溜溜的回去,從此不再提及此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曼谷死了那麼多人,如果我們不做反應,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漢斯的話語,令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變得緩和下來。而且漢斯的話,也點醒了史密斯,的確,自己是奉了上級的命令來這裡的。依照他對唐城跟漢斯的瞭解,就算他們對上級的要求不滿,也不至於對自己不利。想到這裡,史密斯隨即清了清嗓子,將上級交代給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唐,上級的意思是,曼谷的事情,最好先放一放!畢竟國際法庭,還有大量的戰犯需要審理,如果曼谷的事情牽扯太多,也需要花費國際法庭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上級的意思是,如果日本政府給予你們一定的補償,這件事情,能不能就不要再提了!”史密斯說完之後,開始觀察唐城和漢斯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