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那個“人”他沒有了方向感,也沒有了距離感,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根據那個沉重的腳步聲所傳來的方向不停的跑,和那個東西拉開距離。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無論他再如何加快自己的腳步,那沉重的腳步聲也沒有改變過節奏,還是在不停的向他靠近着,彷彿自己只是一直在原地奔跑一樣。
就這麼,跑了一段時間,那個“人”忽然腳底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又粘又滑的**,一個仰面朝天的姿勢,便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下意識的在地上摸了一把,只感覺到自己手上沾滿了還有些溫熱的,粘粘的**,還有一些溼漉漉的塊狀的物體,雖然看不到,但是當他抓了一塊東西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面一聞,他立刻大驚失色了。
他聞出來了,自己手中抓着的這塊東西,是一塊鮮血淋漓的碎肉
“嘔”他乾嘔了一聲,趕忙扔掉了自己抓在手上的東西,連滾帶爬的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知道這些碎肉就是方纔把另一個“自己”肢解的時候留下來的,消失了,卻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直到這一刻,面臨死亡籠罩的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的自己變得是多麼的瘋狂,多麼的殘忍,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是多麼的變態和讓自己感到噁心。
但是,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還需要繼續跑,那個沉重的腳步聲離得自己更近了,他不想死
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到處是碎肉和鮮血的那塊區域,終於可以正常的加快步伐了,於是他咬了咬牙,繼續瘋狂的向遠處的黑暗衝去。
“嘭”不過,還沒等又跑出多遠呢,忽然一個有些柔軟的物體拌了自己一腳,他整個人都摔倒在了那個物體上。
他感受着身下把自己絆倒的這個物體的觸感與形狀,嚇得差一點尖叫了起來,是另一個自己,是被自己用槍擊斃的那個自己,這具消失的屍體也出現了
此時,那個“人”的內心真的就要崩潰了,爲什麼消失的東西會又莫名的出現,並且一次一次的阻攔着自己求生的腳步,難道這就是一種懲罰和抱負,抱負自己之前的殘忍,不想讓自己在那未知的東西手裡逃脫掉麼
那個“人”打“自己”的屍體上爬了起來,繼續瘋狂的向前跑,果不其然,又是一具屍體將他絆倒了。
不過這一次,因爲那瘋狂的恐懼,他跑得太快了,已經到達了自己的極限速度,所以這一次被絆倒的時候,他狠狠的朝着前面飛了出去。
整個人,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堅硬冰冷的地面上,鼻骨似乎撞碎了,牙齒似乎也脫落了,膝蓋骨一陣陣劇烈的鑽心的疼痛,整個身子都好像是散架子了。
但是,現在可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他繼續掙扎着想從地上站起來,可是,他努力了,拼命的努力,還是無濟於事,他的胳膊和膝蓋似乎都受了嚴重的撞傷,稍微一用力,就是一陣鑽心的,無法忍受的疼痛,疼痛讓自己的腦袋一陣陣的眩暈,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所以,他只能咬着牙,用自己滿身是傷的身體,靠着僅僅還能行動的一些地方,下巴,腰,後背,靠着這些關節的扭動,一點點的往前蹭,想多爭取一絲活下來的希望。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像是一部死亡的序曲,終於要唱到尾聲了,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後悔了,後悔當初不應該一時鬼迷心竅,放棄了那麼多需要他援救的同伴,而跟着隊長踏進那大門,走進了一片無法回頭的黑暗之中。
“救救我誰救救我”在最後一點力氣也是用盡的時候,他最後能做的只是放聲大喊,希望奇蹟會發生,希望會忽然出現那麼一個人,是誰都好,哪怕是那個另一個“自己”也好,哪怕是那個躺在水晶棺材裡的隊長也罷,只要能拉他一把就好。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奇蹟,真的就在這一刻出現了,前方忽然傳來了“吱呀”一聲,遠處,一扇對開的大門緩緩敞開,光線撒了進來,刺破了黑暗,照耀進了整個殿堂之內。
“救我快救我”看到了光明,那個“人”再次燃燒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不知道是什麼人再次的打開了那扇大門,不過無論是誰,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奇怪的是,當那扇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身後那沉重的腳步聲也是隨之消失不見了,緊接着,大門的方向,在那照射進來的光線之中,傳來了幾個人的一邊靠近,一邊交談着的聲音。
這幾個人的語氣裡,充滿了驚訝,驚喜,而切嗓音讓那個“人”覺得無比的熟悉,這些人,是自己小隊的隊友
他更加的興奮了,他們竟然都沒有事那他們發現了自己,肯定會伸出援手的吧,畢竟他們當時都被幻境給迷惑住了,不可能知道自己曾經拋棄過他們的。
“救我我在這”想到這裡,他再次提高了嗓門,朝着那些隊友不停的呼喊着。
可是,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迴應,那些人還在討論着他們之前的話題,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感受到他們言語中蘊含着的語氣,卻又無論如何也聽不清他們再講些什麼。
在那個“人”不停的呼喊中,那些隊友離他越來越近了,很快的到了他的身邊,然後然後竟然就像沒看到地上趴着一個人一樣,就那麼自然的,從他的身邊經過了,朝着大殿的深處走去。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他一邊呼喊求救着,一邊數着這些經過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十二個人
這個結果,讓他的喉嚨卡住了,除去他和隊長,還有那兩個已經被抽乾了身子,只剩下了乾屍的兩個隊友,明明就只剩下了八個人,爲什麼會是十二個人
這一刻,他使出了自己最後的努力,讓自己翻過了身子,微微擡起了腦袋,看向了那十二個人的背影。
與此同時,走在最後面的那個人,緩緩的回過頭來,衝着他詭異的一笑,那個人,那張臉,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