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霧寒知道自己的身旁正在經歷一場殘酷的大戰,他知道自己正倒在血泊之中,而將他傷成這樣的敵人,即將就要倒在時光重炮的槍口之下。
除此之外,他的腦袋中還知道很多,因此他覺得自己可能並沒有昏迷過去,因爲以前的昏迷可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他除了沒有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和感官外,什麼都知道。
就像是,只剩下了一個會自己思考的思想。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一些連白祭司都不知道的東西,那就是,大祭司之所以能夠重新站在戰場上,絕非是白祭司採取巨量聖光照射的成果,因爲大祭司的傷勢已經不是聖光照射可以治療的了,在這之前,大祭司都可以說是全靠那些儀器來維持生命,包括心跳和血液的流動以及器官的生存……
全部都需要靠那些高端的魔法儀器來維持。
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將整個異次元空間的能源全都轉換成聖光照射,也無法讓大祭司“起死回生”,唯一的解釋,就是,大祭司還得到了其他的幫助。
而且,方霧寒看到了,大祭司體內那些流淌着的奔涌着的血液裡,夾雜着一股聖光魔法的氣息,還有一部分時間回溯的力量。
是的,大祭司還受到了聖君的幫助。
如果方霧寒沒猜錯,應該是聖君在那些聖光照射的同時,利用自己的力量修復好了大祭司身上的那些傷口,同時又利用時光回溯能力,讓大祭司回到了自己受傷前的那種狀態當中。
只是他有些擔心,聖君的力量明明已經所剩無幾了,他這麼做,真的不會讓自己死掉嗎……
現在,方霧寒可以清楚地看到大祭司體內那一層時光回溯之力,甚至他都能讓自己與那種力量進行共鳴,雖然那只是一股流淌在別人體內的力量,但現在在方霧寒這裡,它卻可以與方霧寒進行交流。
可能也是因爲,方霧寒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實體的思想,變成了一個虛無的存在。
那股時間回溯之力不僅讓方霧寒像是看電影一樣看到了自己的過去,還讓他看到了自己的將來,不僅如此,他甚至都能夠將自己代入到其中;他能夠再一次感受到當初末日還未降臨時、自己坐在班裡上課時的感覺,也能感覺到自己和米迦勒在老家後面的那片小樹林裡打情罵俏時的感覺……
是啊,過去是這麼美好,但這些美好早就被末日給吞噬了,可他的未來呢?
他將自己代入到了未來的某一點中,卻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喪屍一樣的東西。
他的血管和血液在荒滅病毒的影響下變成了黑色,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但他好像還沒有失去自己的這一身忍術,荒滅病毒就爲了將他的這一“優勢”最大化發展,讓他的身子突變成了一個無法直立的佝僂小矮子,因爲這樣可以讓他的衝刺速度達到最快,也可以最大化地減小他衝刺的阻力和受到敵方攻擊的概率。
他失去了自己絕大多數的魔法,但他剩下的那些魔法卻就跟與荒滅病毒進行了融合一樣,讓他擁有了一種就像是意念力一樣的能力,他可以利用那種能力隨意篡改周圍的事物,不管是生物還是非生物,不管是有機物還是無機物……都可以隨着他的意識而改變!
只是在那段時間中,他的身邊沒有出現任何人,他就像是被整個人類拋棄了一樣。
而且在那段時間中,他還被那些強大感染體們成爲“零號”或是“尊敬的零號”……
時間繼續向後推移,他的身邊終於出現了一些夥伴,但他心中卻隨之一驚,因爲他身邊的那些“夥伴”全部都是一些喪屍,而且……還是當初他身邊最重要的人。
他見到了那份絕密檔案中所記載的“001號實驗體狄修索”,見到了“002號實驗體米迦勒”,還有“003號實驗體利維坦”、“004號實驗體噩夢鴕鳥”和“005號實驗體樑烽”……
只是那時,狄修索不再喊他“老夥計”之類的稱呼,米迦勒也不再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不再是米迦勒的男朋友了,它們都十分統一地稱呼他爲:“零號”。
他終於明白了,原來……他就是那份絕密檔案中所記載的“零號實驗體”啊……
只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現在荒滅已經死亡,荒滅的研究所也已經全部變成了廢墟,他爲什麼還能變成荒滅的實驗體?還是荒滅麾下的“第一實驗體”?
爲了弄明白這一問題,他將自己的思想定格在了那一時刻,化身“零號”之後,他的感知範圍也頓時從一個人類擴散到了整個世界,準確來說,他所感知到的並不是整個世界,而是整個世界上的感染體。
他可以與那些擁有自主思想的感染體進行交流,也可以對那些沒有自主思想的感染體進行控制……準確來說,他就好像是成爲了另一個荒滅……
看到這,他害怕起來,因爲他害怕自己以後會被病毒吞噬,成爲新一代的“黑暗面”,變成異次元空間和楊楓他們共同的敵人……
但因爲大祭司體內的那股時間之力有限,看到這後,他就不能再向後看到自己的未來了。
只是看到這裡,就已經對他產生了偌大的衝擊了……
他呆在了時間被凍結的那一刻,感受着身爲“零號”時的自己所擁有的那些力量。
他可以明確地感覺到自己身旁的那隻喪屍鴕鳥,那鴕鳥現在很疲憊,它身上的戾氣現在也快要消散殆盡了,轉而都變成了對大祭司的恐懼。
因爲手持時光重炮的大祭司真的太強了。
那喪屍鴕鳥似乎也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一樣,甚至還向他傳達了一種類似於問他“你就是零號?”之類的問題。
跟當初利維坦問他的那些話一樣。
那一刻,喪屍鴕鳥的腦袋裡突然重新燃起了偌大的戾氣,它大概是以爲,方霧寒現在就要屍化變成所謂的“零號”了,這個喪屍鴕鳥作爲“004號實驗體”,自然是以爲,自己等來了救兵。
現在看到了“零號”的喪屍鴕鳥,就像是剛剛看到了大祭司出場後的士兵們一樣心中重新燃起了偌大的希望,它腦袋中的恐懼頓時被無數的殺戮意志所充斥,那樣子……就像是要在“零號”面前好好表現表現自己一樣!
方霧寒看到,原本已經被打倒在地上的喪屍鴕鳥再一次站了起來,它發出來一陣史無前例的吼聲,再一次帶着摧枯拉朽之勢朝着大祭司衝了過去……
“快撤!撤退!”方霧寒以零號之名,向喪屍鴕鳥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他看的出來,喪屍鴕鳥收到他這一命令之後,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喪屍鴕鳥朝着他的身體這邊看了一眼,同時,又向他傳遞過來了一段意念力,就像是在問他“爲什麼要撤退?我們可以殺掉他的!”
但方霧寒沒有理他,還是在全力向它傳輸那種“快逃”的思想。
喪屍鴕鳥猶豫了一下,居然還向方霧寒表達出來了一絲布滿,因爲那鴕鳥覺得眼前這個穿着黑色衣服的老年人類並不能對它構成什麼威脅,再加上經過他們這麼一段時間的交手之後,喪屍鴕鳥也已經摸到了時光重炮的一些規律。
現在的它,已經在嘗試着使用一些“試探性攻擊”來先騙出時光重炮的護盾,然後再對大祭司進行攻擊了;大祭司也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戰鬥之後,體力和耐力方面都有所下降,而且喪屍鴕鳥這段時間以來好像一直都在摸索他使用時光重炮進行攻擊的規律。
一開始他還能利用時光重炮對那喪屍鴕鳥造成重創,但現在,他卻淪落到了一直靠時光重炮的護盾來防守的地步……
眼看着那喪屍鴕鳥再次帶着嚇人的攻勢朝他衝了過來,他身旁的時光重炮還卡在變形的階段沒有變回重狙形態,這就意味着他,目前只能靠走位來躲掉這波攻擊,然後再等待時光重炮的變形了。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喪屍鴕鳥的這一波攻勢一開始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挺兇的,剛纔那鴕鳥吼了那一嗓子直接把他嚇得不輕,但就在這鴕鳥衝刺過來的這段距離內,這鴕鳥像是“卡了”一樣頓了好幾下,它原本那兇悍的勢頭,也慢慢地就消失不見了……
即使這樣,那鴕鳥最終還是衝到了他的面前,而他也因爲自己的分神而處在了躲避失敗的邊緣;喪屍鴕鳥的半截骨質大刀在空中劃出了嚇人的破風聲,像是要將眼前這個上了年紀的銀髮老人攔腰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