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伊藤八寶欲言又止,凌雲加重了龍威問道:“而是什麼?”
伊藤八寶道:“是因爲爲臣!神宮丸造極有可能因爲爲臣而反對統一。”
凌雲有些不明白了,“哦?這是爲何?”
伊藤八寶道:“殿下有所不知。臣與神宮丸造都是當今日本劍道頂級人物。而這個神宮丸造似乎以比臣更年青的年紀便達到了這一境界,所以自視甚高,以當今某國劍道第一人自居,向來不肯服氣任何人。可是當年天皇陛下在挑選皇室劍道顧問的時候,卻選擇了臣,而沒有選擇神宮丸造。神宮丸造對此頗爲不服,他當然不敢對天皇陛下有所怨言,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了臣的身上。已經數次向臣挑戰,均以不分勝負而告終。所以這種情況下,臣恐神宮丸造會……就算他不敢明着反對此事,但由於他和本莊龍之介兩人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從未聆聽過殿下的教誨,臣恐他們會有所牴觸。”
凌雲點了點頭,“言之有理,那麼,依你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理?”
伊藤八寶道:“臣以爲,此事易緩不易急。畢竟關東地區武士團的現狀已經維持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蒼龍殿下能在短短時間之內統一三個武士團,已是難得。唯今之計,當先統一朱雀、青龍、白虎三團,待大勢形成,再圖玄武,如此方爲上計。鑑於白虎已爲朱雀所並,現在的任務,當以青龍和朱雀的合併爲最重要的。”
凌雲點頭道:“嗯,如此甚好。那麼,青龍!”
河本義一立即一個躬身,點頭道:“臣在,請問蒼龍殿下有何吩咐?”
葉月紗織在朱雀會被稱爲“朱雀”,以此來顯然自己的地位,以此類推,河本義一在青龍會自然就被稱爲“青龍”,只不過,這種名字能夠當着他們的面叫出來,而且不會被他們牴觸的,大概也只有“蒼龍殿下”這樣的人了吧。
凌雲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理,望河本君盡心竭力,莫要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和殷切希望纔好。”
河本義一立即下跪於地,“哈依,臣這就去聯絡朱雀會,共商統一大業,以對抗叛逆!”
“很好。”凌雲緩緩點頭,“爲了方便你行事,朕再修書一封,你命人送去給朱雀,朱雀見信之後便會明白朕的意思。”
說着,凌雲命人取過筆墨,考慮了一下之後,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卻是:銀花魁,你的主人要你!
這句話嘛,卻有些是凌雲的惡搞了。凌雲想來想去,估計要是把整個事情寫下來的話實在太麻煩,而且也有泄密的危險,還不如寫這麼一句別人都看不懂,卻只有他們兩個人彼此都能看懂的話,什麼事等到葉月紗織來了之後再告訴她不遲。
然後,凌雲把這信封好,交給了河本義一。
凌雲吩咐道:“很好,朕已經修書一封,你立即遺使前往朱雀會,務必把這書信交到朱雀手裡。只要看到書信,朱雀就會立即明白怎麼回事。”
河本義一一個躬身點頭:“哈依!”
凌雲又道:“伊藤!”
“臣在!”
“聽說你現在已經是皇室的劍術顧問?”
“是的!這全是天皇陛下的厚愛!”伊藤八寶行了一個很標準的點頭禮。
凌雲道:“已經這麼多年不見,朕想知道你的劍術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你可以告訴朕嗎?”凌雲之所以要看他的劍術,實在是想知道這個人真實的本領。一個有能力抗拒自己龍威,而且能不知不覺的潛到自己身邊的人,以現在自己的力量來看,還是不能小覷的。
雖然凌雲不認爲這個人真的就能對自己構成什麼威脅,但是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知已知彼,方爲上策。
伊藤八寶見凌雲單獨問到他的劍術,似感到相當得意,“勞煩殿下下問,臣請……爲蒼龍殿下演示一下,還請殿下指正。”
凌雲點了點頭,“好,你就爲朕演示一下。”
伊藤八寶點頭答應,然後便命人取來竹刀一把。
伊藤八寶又老又瘦,乾乾巴巴的好像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走。可是當那把竹刀握在他的手中之後,他整個人的氣勢頓時就變了。
他離凌雲足足有二十步遠,可是在凌雲所在的位置也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伊藤八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劍意”吧。
甚至,在那竹刀的外圍,凌雲竟然隱隱看到了一層淡淡的銀氣。
這個人,竟然已經能把自己的力量實體化?
伊藤八寶雙手握住那柄竹刀,就此便在那大殿裡舞動了起來。
青龍會的會衆一見便開始紛紛後退。顯然他們是瞭解伊藤八寶劍氣的厲害的。
果然,凌雲注意到,那些退得稍稍慢的,他們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經被那劍氣劈裂。一股強烈的殺氣頓時瀰漫了整個大殿。
凌雲暗暗心驚,好厲害的人。一個凡人使劍能使到如此程度,可謂是天縱奇才了。難道他在訓斥皆川莉香的時候敢說那樣的大話。
凌雲注意到,這個伊藤八寶所揮出的劍招,無論哪一招都是平平無奇。但是其中的劍意卻是無比的凌厲,那些劍招根本就似他隨意揮出的一般,而劍意則是隨心所致,看似破綻百出,實則毫無破綻。所謂大巧若拙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吧!
一套劍術舞下來,大殿內頓時響起震天價的叫好聲。
就連凌雲也不禁動容,看來此人,還真的不能小看啊!
葉月紗織快要急瘋了。
凌雲出去泡妞,她是派了人暗中跟着的。
可是她得到的最後的關於凌雲的消息竟然是凌雲被請去了青龍會。
去青龍會沒什麼了不起的,她的本來目的就是要讓凌雲和青龍會發生聯繫的。可是那小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上皆川莉香啊。
惹上皆川莉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就算是有青龍會給她撐腰,以自己朱雀會現有的實力,未必也就怕了她。可是最可怕的是,也不知道他的人品怎麼就那麼壞,他怎麼竟然就無巧不巧的碰上了伊藤八寶?!
這個老東西聽說可是個連射出的子彈都能避開的老怪物呢。據說這個人的劍術水平,已經不能用通常的“段”來衡量,有一種說法是這個人的水平甚至已經凌駕於日本當年的劍對宮本武藏了。因此,在一個平常的劍道武者的眼裡,這個人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凌雲遇上皆川莉香,葉月紗織不用想也能知道會發生什麼。如皆川莉香那般的人,如果被凌雲染指,而且還被伊藤八寶遇上,打死葉月紗織也不相信會有什麼好事。
現在凌雲是她實現計劃的一枚重要棋子,發生出如此事情,她又如何能不着急?如果伊藤八寶一氣之下把那個傢伙給死拉死拉地……葉月紗織可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就在葉月紗織手足無措的時候,外面有人來報,說青龍會的人送信來了。
葉月紗織心下一凜,不由暗暗叫苦。該來的總會來的,青龍會該不會是讓自己給那傢伙收屍的吧?
葉月紗織穩定了一下情緒,冷冷的說道:“帶他進來!”
很快,一個青龍會的信使便被帶到了她的面前。那信使雖然穿着正裝,顯得很是莊重,可是隻要是個長眼睛的人就能看出,這身衣服根本不能遮住他的紋身。他的脖子上,手腕上都可以看到露在外面的紋身。
日本的黑幫組織內部,紋身是有特定含意的。一個人的紋身越多,就表明他的地位越高。這個人的紋身已經多到連正裝都無法遮蓋,其地位也就可見一斑了。
葉月紗織暗忖:青龍會竟然派了一個高級幹部來送信,他僅僅是來送信的嗎?還是有別的什麼目的?
葉月紗織絕世的顏容令人不可逼視,那信使只看了葉月紗織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男人普遍都有色心,騷擾女性更是司空見慣,這信使自然也不會例外。而且以他的地位,他騷擾起女性來可以更肆無忌憚。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任何女人都可以胡來的。眼前這個女人,可是和青龍大人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啊,如果論實力,她甚至可能還要更高一些,如果真的冒犯了朱雀大人,就算他在青龍會的地位很高,但是他也知道,大概他連自己會怎麼死都無法作主了。也許就算是青龍大人都救他不得。
那信使的樣子葉月紗織看在眼裡,不由暗下冷笑,這種事情她見的多了,也不以爲意。
“河本先生派你來此,可有什麼吩咐?”葉月紗織聲音平靜的問道。
那信使一個深躬,恭敬的說道:“河本大代目派我來,一是爲了送上他本人及蒼龍殿下的親筆信,二是爲了請朱雀大人擇時赴青和宮一晤,並面見蒼龍殿下。”
面見蒼龍殿下?!
什麼意思?蒼龍殿下是誰?
葉月紗織不由聽得愣了。
饒是她見多識廣,但是對這已經是幾十年前老皇曆的事情還是不太瞭解的。
然後,她就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送信?
現在這個時代,信還需要“送”的麼?
以現在的科技之發達,如果僅僅是送個信的話,一個電話,或者一個電郵就能搞定,青龍會偏偏派了個人來,而且還是個地位比較高的人來,如此做作,實在顯得很有些多此一舉。
但葉月紗織很快便明白過來,青龍會之所以如此作,是在告訴自己,或者說是在向自己表達一個態度——他們對這件事情極爲重視!
他們很重視這件事!很好,如此一來,凌雲的安全暫時是無虞的了,至於說吃不吃苦無法保證,但至少暫時死不了。想到這一層,葉月紗織不由暗暗放了下心。
但是她的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淡淡的說道,“信拿來我看。”
那信使立即從身上取出了信件,一個朱雀會的會員取過之後,交到了葉月紗織的手裡。
河本義一的信意思很明確,就是開宗明義的說明希望青龍和朱雀兩會能夠合一,共同對抗關西的山口組。而且信中反覆提到了蒼龍殿下,並且明確表示這是蒼龍殿下的意思。似乎在他看來,這蒼龍殿下頗能壓住人似的。
這封信裡半句也沒有提凌雲對皆川莉香,也就是他的女兒怎麼怎麼樣。甚至連凌雲兩個字都沒有提及,直讓葉月紗織是越看越莫名其妙。
當她再打開第二封信,也就是蒼龍殿下的信的時候,她就更莫名其妙了,不但莫名其妙,簡直有些驚呆了。
這算什麼?!
只見這信上只有一句話:銀花魁,你的主人要你。
一封信,除了這句話再無其它,連個臺頭落款什麼的也沒有。
葉月紗織去做銀花魁的事情,到現在她毫不懷疑青龍會已經知道了消息。可是這把凌雲當做主人的事,卻是隻有他和凌雲兩人知道的。由此看來,這封信……應該是……難道是……竟然是……出自凌雲之手?
凌雲的字,葉月紗織也是認識的。前些日子,他和田含嫣那小丫頭閒來無事,可沒少附庸風雅的寫字作畫。葉月紗織自然有機會見識到凌雲的“墨寶”的。
當然,對受過特殊訓練的葉月紗織來說,凌雲同學的字自然是入不了她的法眼的——簡直小學沒畢業!
可是現在,就是凌雲同學的一行字映入眼簾,而且那信使口口聲聲說這是蒼龍大人的信。真令聰明如她這般的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了。
那個傢伙,什麼時候成了蒼龍殿下了?他怎麼可能就是什麼蒼龍殿下了?而且還讓包括河本義一在內的整個青龍會都對他如此服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伊藤八寶那個老東西沒有用劍劈了他麼?
可是朱雀畢竟是朱雀,她就算心裡再吃驚,臉上也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葉月紗織淡淡的說道:“好,我知道了,請你回去之後轉告河本義一先生,就說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考慮的。”
那信使又是一個躬身,然後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