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道:“現在的情況是,正有一名武士向殿下左右提出挑戰,正在等着殿下的裁決。殿下想必也知道,當一名武士提出挑戰的時候,如果對方不敢應戰,那麼就會被視爲是懦夫的表現,如果殿下自認爲是懦夫的話,那麼就請吧,沒有人會阻攔殿下!”
河本義一聞言簡直就是熱血沸騰,估計這會兒就算讓他爲凌雲去死,恐怕他也心甘情願。他對凌雲的身份是心知肚明的。在博仁親王那裡,他是一個一文不值的最低等的黑社會,可是到了凌雲,也就是到了蒼龍殿下這裡,他卻一躍而成爲了武士,而且爲了他,蒼龍殿下還不惜開罪一位親王,親自出頭爲他做主,這期間的反差之大,足令任何一個人動容。
凌雲這麼一說,博仁親王臉上也掛不住了。誠然,在本國,一直是以武立國的,要不然皇室也不會任命伊藤八寶爲劍術顧問了。如果這個時候博仁親王再不予理會而想走的話,那麼這懦夫的名聲可就坐實了。這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
“好!既然如此,”博仁親王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看來今天這場比試是一定要打了,那麼……”
說着,博仁親王的眼睛掃了一圈之後,便落到了伊藤八寶身上。
伊藤八寶心裡一緊,暗道果然是這樣,正待硬着頭皮出頭,博仁親王的眼神卻又突然從他的身上挪開了。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而這個人,伊藤八寶卻是認識的,柳行一刀流的柳行大介。
這下,伊藤八寶明白了,這位博仁親王今天是斷斷不可能讓自己出戰了。同時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要是萬一這個博仁親王真的要他出戰的話,一來他不好拒絕,二來,他是該贏還是該輸呢?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解決。贏了,河本義一丟人可就丟大了,搞不好當衆切腹自殺都有可能。可是輸了,他這個皇室劍術顧問也乾脆就不用幹了。這實在是一件很讓他爲難的事情。
伊藤八寶是皇室劍術顧問不假,但是這個博仁親王卻一直與伊藤八寶不太對眼。原因無它,就是因爲伊藤八寶作爲劍術顧問的主要任務便是負責教導皇太子殿下,雖然他也有教導其他皇室成員的責任,但在博仁親王的眼裡,伊藤八寶自然是皇太子一派的人了。
所以博仁親王爲了培育自己的勢力,也聘請了一位劍術顧問,就是這位柳行大介了。若論劍術柳行大介在日本絕對能排進前五位,只不過這個人一向氣量狹窄,不能容人,所以在當年選擇皇室劍術顧問的時候,他在第一輪就直接被淘汰掉了,這件事也一直讓他感到倍感屈辱,從此閉門不出,潛心研習劍道。想不到現在竟然被博仁親王收至麾下。
而博仁親王之所以先看伊藤八寶,後讓柳行大介出戰,也有敲打伊藤八寶的意思,你不是皇室劍術顧問嗎?我就是不鳥你!
他卻不知道,自己不用他,卻是最讓伊藤八寶高興的一件事。
博仁親王道:“柳行大師範,即如此,你就陪這位河本先生玩上幾招吧!”
他這話,明顯是沒把河本義一放在眼裡。
伊藤八寶卻是皺了皺眉頭,河本義一是他的學生,水平如何他自然心裡有數。這位柳行一刀流的柳行大介作爲一派宗師,多年來潛心練劍,確實也有獨到之處,河本義一雖然也天賦過人,但畢竟他還是青龍會的大代目,要處理衆多俗務,所以河本義一要想勝他,還真不太容易。
柳行大介道:“絕不辜負殿下期望。”
說着,就站到了河本義一的面前。
就在此時,卻聽池上正明喝道:“且慢!”
他這一說話,衆人的目光不由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博仁親王道:“哦?池上君又有何事?”
池上正明道:“既然是比武切磋,就應該點到即止,且且不可傷了對方。若是有人打傷了對方,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就應該算是他輸了,您認爲呢?殿下?”
今天是他女兒的成人式,他自然不希望在自己女兒的成人式上出現什麼流血事件。畢竟,無論哪一方傷了,對他的影響都不會好。
博仁親王笑道:“劍又沒有長眼睛,既然有人提出了挑戰,那麼就應該知道挑戰的規矩,生死各安天命,要是害怕的話,乾脆就不用比了。”
他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暗示柳行大介對河本義一痛下殺手了。就算不好當衆處死河本義一,也至少要廢掉這個敢於當面挑戰他權威的人。
池上正明還待說話,河本義一道:“好一個生死各安天命,既然是比武競技,也正該如此,柳行大師範,請!”
柳行大介面無表情,聞言也說了一個字:“請!”
他們兩個這麼一說,池上正明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人家兩個都較上勁了,他再說什麼就顯得很多嘴了。
然後,兩人便來到了外面的草地上。一衆賓客在他們的外圈圍成了一個半圓形,遠遠的看着他們。
神宮丸造笑眯眯的看着兩人,問伊藤八寶道:“伊藤兄,你看他們兩人,誰會贏?”
伊藤八寶面色凝重,“很難講,柳行大介劍術之精,在日本能排到前五,而河本義一勝在實戰經驗豐富,兩人可算是棋逢對手。”
神宮丸造神秘的一笑,“可是依我之見,令徒河本義一倒是贏定了。”
伊藤八寶沒搞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疑惑的看了看神宮丸造,“河本的劍術水平我很瞭解,比起柳行大介還要稍遜一籌,爲何神宮君反說河本贏定了呢?”
神宮丸造笑道:“伊藤兄難道沒有注意到河本夫人麼?她剛纔在河本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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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伊藤八寶自然是看到了的,但是大戰之前,人家夫妻之前說句話還不是很正常的麼?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嗎?
可是旋即,伊藤八寶就明白過來。以皆川由貴的聰明,他會看不出來河本義一這是爲她出頭麼?既然能看出來,她卻沒有進行阻止,反而讓河本義一繼續出戰,又意味着什麼?
皆川由貴雖然不懂劍術,但是她的見識和聰明才智無一不在河本義一之上,那麼這個時候她對河本義一說的話,又豈會是一般的兒女情長?
神宮丸造道:“而且,蒼龍殿下又爲河本出頭了,他會坐視河本落敗麼?所以這場比試河本義一贏定了。”
凌雲的本事神宮丸造是很清楚的,如果凌雲在暗中幫上河本義一一把,那麼河本義一要想打贏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那麼一來,河本義一的勝利就難免不太光彩,所以,從心裡講,他卻是不太願意蒼龍殿下出手相助的。雖然他有些惱怒河本義一不計後果的就向皇室提出了挑戰,但既然是挑戰就應該堂堂正正的去爭取勝利,在戰鬥中使用一點計謀不算什麼,但是靠別人暗中相助來取勝,卻不是伊藤八寶所推崇的。當然,這個話他卻是不會說出來的了。
伊藤八寶和神宮丸造這一說話,才注意到一件事情,蒼龍殿下這會兒到哪兒去了。剛纔明明還在這裡的,怎麼這會兒卻看不見人了?嗯,也許是殿下另有要事要做吧!一想到凌雲來此的目的,兩個人的臉上就不約而的同露出一抹曖昧的笑。
而且他們還注意到,不僅僅是蒼龍殿下不見了,好像池上憂佳也不見了呢。如此一來,蒼龍殿下能到什麼去了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河本義一和柳行大介即將開始的決戰所吸引,突然失蹤兩個人實在很難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只不過,神宮丸造和伊藤八寶萬萬想不到的是,凌雲之所以離開,卻並不是和池上憂佳約會去了,而是因爲發現了一個情況。
一個讓他不得不馬上開溜的情況。
池上菁子好像發現他了。
本來,凌雲一直都是在刻意的隱藏着身份的,就是怕這裡有熟人認出自己,可是當時那種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他是不想錯過的。伊藤八寶是真心擁護自己,凌雲是知道的,可是河本義一卻不一定了。他只不過是在伊藤八寶多年的教導之下,習慣性的服從伊藤八寶罷了,他本人對於自己這個蒼龍殿下實在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現在自己在這種情況下爲他出頭,基本就可以保證讓河本義一今後死心塌地的歸順於自己了,只要把河本義一的心也拉到自己身邊,那麼整個青龍會也就相當於真正的歸屬於自己了。
可是這麼做的一個直接的後果就是他不得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的真面目示人之後,就一定會被看到。被一般人看到也沒什麼,可是如果被一些不該看到的人看到,情況就很不妙了。比如池上菁子。
凌雲對池上菁子基本上能算是始亂終棄的。從開始一直到最後,池上菁子都沒能最終搞清楚凌雲的身份,只知道他是那個什麼“翩呢”鑄造公司的少老闆,至於那個什麼“翩呢”鑄造公司是怎麼回事,她恐怕也是搞不清楚的。
後來田中信雄和池上青念在中國失敗,她自然也無法繼續留在中國,所以就返回了本國。沒想到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竟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小姑姑的成人式上,這讓她如何不興奮?
只不過剛纔凌雲正和博仁親王幹仗,她不好表示什麼,要不然,她早就一把撲到凌雲的懷裡傾訴相思之苦了。
凌雲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池上菁子的存在,對於她的反應又怎會不知?所以河本義一和柳行大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之後,凌雲就立即溜之乎也。
而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池上憂佳自然也是不會放過凌雲的,見凌雲要走,一想到再見之日遙遙無期,這裡這麼多人,自己想要搞清楚他的身份還真不容易,所以也立即從臺上跳了下來,徑直向凌雲追去。
所以凌雲是被兩個女人追着跑掉的,而不是如伊藤八寶和神宮丸造想像的那樣去享受二人時光去了。
池上菁子自然是不可能追上凌雲的。本來已經離他很近了,可是追來追去追了半天,這會卻連個人影也看不到了。不由跺了跺腳,心有不甘的去看人比武去了。
嗯,也許是和那個人長的太像,所以看錯了吧!他又怎麼會跑到日本來呢?而且日語還說的那麼好?所以一定是錯了!
池上菁子沒有追上,池上憂佳也沒追上。
大庭廣衆之下,凌雲是不好跑太快的,而且由於目標只有一個,池上菁子和池上憂佳兩個人要追他所走的路線也是相差無幾的。所以慌不擇路的凌雲在甩掉池上菁子的同時,順便把池上憂佳也給甩了。
所以池上憂佳相當鬱悶。
唉,他果然還是不在乎我的,要不然爲什麼要跑呢?他好像明明知道我在追他,可是還是跑的那麼快,他討厭我嗎?
失去了目標的池上憂佳不由有些意興闌珊,心裡突然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一時間池上憂佳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好了。
這個時候,池上憂佳突然感覺自己頭上好像輕輕疼了一下,連忙回過頭來。卻見本莊洋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離她距離不足一尺遠,她驀然回頭間,差點就一下子撞到他的懷裡。
池上憂佳不由駭了一跳,薄怒道:“洋介,你扯我頭髮做什麼?”
本莊洋介一臉的委曲,“憂佳,我叫了你好幾次了,你都沒有聽到,你在做什麼?”
其實他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了,一直注意着她的本莊洋介,又怎麼會沒有看到凌雲?本來見到凌雲就很讓本莊洋介不爽了,而池上憂佳在見到凌雲時的那副歡心雀躍的樣子更是讓本莊洋介心生嫉恨。所以池上憂佳跑去找凌雲,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啊?”池上憂佳不由一驚,我竟然這麼失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