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個時間點還早,廣場上已經佈滿了晨起活動的老人和玩耍的小孩,遠近都有警察在巡視。
到了廣場中心一處花壇邊,四人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爲了方便說話,溫言自然而然和靳流月並肩而坐,另一邊則是拿槍悄悄指着他的小荷,小露則坐在靳流月的另一側。
長椅長度有限,四人不得不稍稍擠緊,溫言左腿貼着小荷,右腿貼着靳流月,一派身在桃花叢中的感覺。
“把你的腿移過去點!”靳流月就算說狠話時也是那麼溫柔,“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溫言嘿嘿一笑,把腿收了收,將手裡的公文包放在膝上,一臉神秘地道:“當然可以,你要先聽他的陷阱,還是他現在的地址?”
靳流月輕輕一笑:“當然是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溫言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我就從怎麼擺平小荷先說起!”
末字剛落,他左腿驀地一個側頂,正中小荷右膝彎!
“啊!”小荷一聲痛叫,右手的槍一時沒辦法及時扣下扳機。這一下乃是溫言有意而爲,其實不足以造成實際傷害,但卻能最大限度地刺激她的痛覺神經,達到影響她行動的效果。
溫言等了好久,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登時從長椅上翻了起來,手中的公文包已朝着靳流月砸了過去。
砰!
“噢!”靳流月一聲痛叫,捂着額頭倒在了小露懷裡。
溫言心中一愣。
之前他看出靳流月似乎是同什麼身手,但既然這美女是個殺手,他還以爲她是僞裝高手,裝作嬌弱,哪知道竟然是真的!這一下他原本只是算好靳流月會發動攻擊,所以做出的一個格擋動作,哪知道竟然砸中了對方額頭!
只這片刻,小荷已經強忍膝上劇痛,擡手舉槍。
周圍的人已經被這邊的痛叫驚醒,紛紛看來。
溫言公文包再一揮,直接打在槍上,手槍登時飛了出去。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幾乎在同時,周圍的人堆中至少四條人影飛快動作,朝着他圍追而去。
溫言早察覺靳流月安排了人手跟着,一把打開公文包,狂叫道:“撿錢了!”抓着鈔票就往天上扔。
原本正愕然看着他們這邊動靜的路人登時喧譁起來,紛紛朝着他扔出的錢圍去,立馬將靳流月安排的人手以及忍痛追來的小荷擋住。
廣場上的警察也已經發覺不對,朝這邊快步趕來。
溫言邊跑邊撒錢,轉眼把公文箱裡的錢撒了個空,人也已經奔出二十多米。
後方追來的人被搶錢的人堆擋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逃遠。
長椅上,小露發覺靳流月額頭竟有鮮血淌下,登時大驚道:“小姐!你的頭!”
靳流月嘶聲道:“鏡子!”
小露慌忙把自己的化妝鏡拿了出來,打開遞去。
靳流月對鏡自觀,鏡中美麗面容上一條血痕順頰而下。她心中劇震,顫顫兢兢地掀開額頭劉海,差點昏過去。
那處竟被溫言剛纔一公文包打破了皮!
“方靖!”
彷彿從地獄中傳出的驚天嘶叫從靳流月嘴中發出,連正忙着搶錢的人們也不由轉頭看去。
靳流月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
溫言早溜遠了,當然聽不到她的聲音。奔了兩條街,他發覺後面瑞沒人追來,他才上了輛出租車,直接趕回公寓。
路上,他通知了小酥,讓後者立刻到樓下接他。打完電話時,他已經到了所住的那套公寓,開門進入後,只見秦菲正側身倒在地上,睡得正甜。
溫言鬆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弄醒,兩人立刻收拾必要物品。
幾分鐘後,溫、秦兩人下了樓,正好和來接的小酥遇上,立刻上車離開。
就在小貨車離開大廈時,溫言已看到靳流月那輛雪佛蘭駛到大廈前門,兩個女孩不等車停就跳了下來,朝着樓門內奔去。
小酥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刻加速駛遠,遠離後才道:“就她們?”
溫言點點頭:“你替我繼續監視凌微居,不過不要打草驚蛇,最近幾天他們那邊會有大動靜,不用管。”
小酥愕然道:“大動靜?”
溫言脣角浮起一絲笑意:“說不定今天就會發生,希望靳流月會享受我給她的好禮物!”
宋天一定會去找她的麻煩,那時,兩方衝突,引來的衝突肯定不小。雖然宋天那邊多的是武術高手,但現在不是誰身手好誰就佔優,兩方肯定會鬧個不可開交,那時就有好戲看了。
一陣倦意忽然襲來,溫言知道是剛纔貿然用多了力,立刻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不知不覺間,溫言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竟站在一個似無邊境的空間內,除了他自己外,周圍一切全是黑色。
他茫然四顧,忽然發覺身後有異,不由轉身看去,登時一呆。
不遠處,一個奇異的牢籠靜靜地平放着。奇妙的是那牢籠乍一看去似乎有形,但他細看時,又根本看不清牢籠的具體模樣,彷彿整個籠子都是透明一般。
無形的牢籠。
他腦中忽然閃過這數字。
好像在哪聽到過。
他緩步走近,才發覺這籠子有個一人高的門。走近門邊,他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但無論怎麼跨步,就是沒辦法跨進去。
冥冥中彷彿有人在說:“你已經出來了……”但細聽時卻又什麼都沒聽到。
急剎車的聲音忽然傳入耳內,溫言立時睜開眼睛,立刻看到前方的幽靜的街道,隨即醒悟過來。
原本剛纔是做夢。
“到地方了,下車吧。”小酥笑道,開門稱跳了下去。
溫言調整呼吸,幾秒後纔開門下車。
這夢並非第一次做,最近幾天這夢已經出現好幾次。確切地說,是在被靳流月偷襲之後纔出現的,雖然做了多次,但每次在夢中他都記不起已經做過這夢,只有醒後才能記起來。
第一次做的時候,他立刻想到靳流月在偷襲他之前對他進行的催眠,那是爲他解除盧玄的催眠所做的催眠,當時靳流月爲了讓他不起疑心,所以乃是盡心而爲。
事後溫言刻意引導自己去想威亞公司那個美女陸秘書,心裡對她的感覺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知道是靳流月的催眠起了作用,現在他已經沒了之前對威亞公司相關人員的心理障礙。
但問題是,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了,爲什麼他還會做這個夢?
車子是停在燕京東三環的一條巷子裡,這巷子至少有好幾十年的歷史,雖然是在三環這種仍算黃金地段的區域內,但行人卻很少。
這地方是葬生會的另一處秘密據點,是個四合院,但裡面並沒有其它人居住。
“周圍的人都知道,這房子的主人早兩年就移民去m國定居了,所以房子空了下來,但沒人知道,他是龍哥的好朋友,所以把這房子給了龍哥使用。每隔幾天,我們安排的人會來這裡打掃。”進入後,小酥解釋道,“平時很少有人來這,所以和之前溫哥你住的那地方不同,非常僻靜,同樣不容易引來別人的注意。”
秦菲左顧右看,咋舌道:“這地方好大!”
小酥笑道:“所有面積加起來,近三百個平方,平時把院門一關,誰都進不來——嘿,我當然指的是普通人。”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院子正中,溫言忽然停步。
小酥幾乎同時停下,警惕地看向左首一間緊閉着的屋子。
秦菲也停了下來,緊張地低聲道:“怎麼了?”
溫言銳利的目光始終盯着那處:“有人。”
小酥提高警惕,朝着那屋子走去。
溫言把秦菲拉到身後。
就在小酥快到那屋子前門時,那門突然猛地拉開,一條瘦小的人影突然穿出,朝着院門奔去!
小酥展現出他當過兵的身手,一步跨去,直接把對方胳膊拽住:“站住!”
那人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大吃一驚中拼命掙扎起來。
小酥一個輕靈的過肩摔,直接把那臉摔翻在地,一腳踏在他胸口,冷喝道:“再動我廢了你!”
那人驚恐地道:“大……大爺饒命!我只是……只是在這藉助了一晚,什……什麼都沒偷!”
數步外,溫言已看清那人模樣,失聲道:“塗一樂!”
那傢伙不是別人,正是塗一樂!
上次他幫着烈恆演了一出苦肉計,從溫言身上偷走了靜氣訣,從那之後,就再沒出現過,想不到竟然在這遇上!
不過憑心而論,他竟然能在溫言不知不覺下偷盜得手,技藝非常不凡。
塗一樂怎麼也沒想到被人認出來,臉色頓時大變。
小酥一把把他掀得撲在地上,同時把他胳膊反扭起來,回頭奇道:“你認識他?”
溫言緩步走了過去,在塗一樂面前蹲下,似笑非笑地道:“神偷,咱們又見面了。”
塗一樂哆嗦着道:“你……你誰呀,我……我不認識你!”
溫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知道他認不出易了容的自己。溫言起身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幾分鐘後,收拾好了東西,溫言讓秦菲給他卸了妝,才進了小酥關塗一樂的那屋。
應溫言要求,小酥已經離開,此時塗一樂被反綁在一根在柱子上,動彈不得。
見到溫言的剎那,他臉上血色瞬間消失,失聲道:“是你!”
溫言走到他面前,微笑道:“有人忘了他還受制於我,竟然敢幫着烈恆偷我的東西!”他對塗一樂的“男性功能”動了手腳,約定一年內這傢伙不亂來就替他解除。
塗一樂顫聲道:“原來是溫……溫爺,你……你別衝動,聽……聽我解釋……”
溫言森然道:“跟閻王爺解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