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溫言在第十九層已放下米雪,立時抓着右臂,用力一抖,脫臼的右臂立刻恢復。
快速的腳步聲傳來,索拉吉已撲到十七層,轉眼就要回到十九層。
溫言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上衣服撕成條,將米雪背到背上,用布條死死纏緊。
剛剛纏好,身後勁風疾起。
溫言及時回身,雙手同時擋出,將凌空而來的一記飛踢擋住,內氣全力運轉,力量自手上回擊而出。
身在空中的索拉吉無法借力,立時被震得向後飛出去。但他一探手,已抓着鋼架,半身懸在空中,沒受到任何的傷害。
不過一轉頭時,他才發覺溫言竟從另一邊縱身躍出天文塔,朝下落去!
索拉吉頓時醒悟,知道對方是要全力逃跑,一聲陰哼,鬆手落地,追撲出去。
就在他身體穿出天文塔的剎那,驀地遠空中一聲破風輕響傳來。
嗤!
索拉吉心中劇震,雙手同時前擋,肌肉瞬間完全繃緊!
劇痛感猛地自掌心襲來時,他已朝下面落去。
下方,溫言一口氣掉下了五層,才伸手抓住鋼柱,雖被震力震得鮮血再噴,卻仍成功抓緊,隨即用力把自己扯進塔內第十四層,朝着樓梯狂奔而去。
片刻後,索拉吉同樣落到這一層,撲進塔內後,他纔有空看自己手上,只見一顆子彈赫然洞穿他左掌,嵌在他右手掌心處!
“無恥!”索拉吉大怒。對方竟然找幫手!
溫言已經順着樓梯奔到下一層,叫道:“半斤八兩!”
來前他一個電話聯繫了慕容歌,後者立時答應讓拓顏帶人去平原市協助他救人兼殺人,剛剛那顆子彈,顯然是拓顏的人射出,可惜的是沒能一擊殺掉索拉吉。
索拉吉怒不可遏,決意殺了對方再逃,回身又躍出天文塔,朝下面落去。
這招顯然比溫言爬樓梯要快多了,索拉吉落到第十一層,竄進塔內。
溫言正好剛剛奔到十一層,剛下樓梯,就看到索拉吉狂撲而來,大駭道:“動手!”
索拉吉還以爲他在這也伏有幫手,一驚收手,環目四顧,才發覺根本沒其它人在。
溫言已趁機朝下奔去。
索拉吉被騙了一回,怒火再燃,正要從樓梯撲下去,忽然迎面一拳轟來。他不及多想,同樣一拳揮去。蓬!
雙拳一交,索拉吉頓時發覺對方力道極強,絕非重傷後的溫言,而他自己手上有傷,不能過度用力,立時手一鬆,借力朝後退了三步站穩。
樓梯口上,一人撲了上來,俊容含威。
索拉吉失聲道:“拓顏!”
來人冷喝道:“索拉吉大師,聖女託我邀你老人家到地獄去見面!”腳步疾動,人已掠前,拳去如龍。
索拉吉手上受了傷,難以再以硬碰硬。但他夷然不懼,驚訝之後立時回覆冷靜,不躲不閃,以胸口硬扛對方這一拳。
溫言從樓梯上探出頭來,只見拓顏一拳雖猛,但打在索拉吉身上,後者身體竟然像棉花一樣,被打得陷下去一塊,不由愕然。
剛柔並濟,原來這就是“柔”的真正一面。
拓顏顯然早料到對方有這能力,收拳換腳,不斷髮動強攻,快若旋風,身手非常高明。他連着命中索拉吉身上四五記重擊,但每一下攻擊無論命中哪裡,都像打在無法着力的棉團上。索拉吉連痛都沒叫一聲,硬扛了這幾下後,驀地一聲斷喝:“中!”右手駢指直戳,閃電般抓着對方一個空隙,指尖已中拓顏左肩。
只要戳實,保證拓顏這隻手再沒法用!
拓顏悶哼一聲,捂肩退後。
樓梯上的溫言愕然。
這傢伙口氣那麼大,原來只有這點能耐,遠不是索拉吉對手。
索拉吉狂笑道:“現在是誰死在這?”大步趨前,決意改守爲攻,強殺對方。
拓顏勉強擋了他兩拳,又被他打中了後背,登時撲倒在地。
索拉吉一腳踏了下去,狠狠踩在他後背上。
就在快要踩中的剎那,拓顏驀地一個原地翻身,改趴爲躺,雙手一把抓住他踩下來的赤足。
索拉吉一腳踩實,突覺不對,踩中的地方竟然硬如鋼鐵,根本沒辦法踩他個腸穿肚破。
就在這刻,拓顏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你中計了!”
嗤!
異響隔空傳來,索拉吉大驚欲避,但腳被拓顏以特殊手法死死抱着,他以柔術竟然沒辦法抽出來!
只這片刻的耽擱,子彈精準地命中了他右腿膝彎,索拉吉身體一彎,差點摔倒。
嗤!
另一聲異響傳來,受創後的索拉吉反應下降,左膝彎也中一槍,再沒辦法撐起來,跪倒在地。
拓顏鬆開手,貼身滾開,翻身起來,渾若無事,根本不像受了傷的模樣。
樓梯上的溫言錯愕道:“原來你是裝的!你不是要和他硬幹一場,看看誰更強嗎?”
拓顏拍拍身上的塵土,渾無其事地道:“想歸想,但這傢伙非常狡猾,就算我能贏他,他也會逃掉。所以嘛,還是大局爲重,直接殺了他比較好點。”
地上的索拉吉嘶聲以藏語叫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拓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冷道:“等你下輩子投生,獲得了足夠的權限,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手一翻,一把短刃已在手中,他一個標準的雙手劈砍姿勢,斜拉而下。
鮮血瞬間飛濺,死不瞑目的人頭滾出七八米遠,停在遠處。
溫言呆道:“我還以爲你得拖他回去先審再定罪,然後來個槍斃什麼的。”
拓顏回頭看他:“是你會那麼做?”
溫言想都不想:“當然不會,這種人早死早安心。”索拉吉太厲害,要是給他緩衝的時間,搞不好又被逃掉。
拓顏欣然道:“這也是我的看法。這次多虧你把他拖着,我的兄弟才能夠找好狙擊位置,溫言,謝了!”
……
三天後,米雪纔出了院。
她的摔傷並不嚴重,主要是皮肉傷,最嚴重的就是左膝和左肘的骨折,但都是相當輕微的那種,進行治療後,加上溫言每天爲她按摩,恢復非常好。
原本她最在意的是擦傷的皮膚,怕會留下傷疤,不過有了黑藥的輔助,連傷疤都沒留下,她才鬆了口氣。
之前陪着米雪一道回來的冥幽情況比她好多了,索拉吉原本是將兩女都綁架了,但帶人離開大廈後,跟隨冥幽的滇西苗人發覺情況,朝他發動襲擊,索拉吉不想事情鬧得太大,只得將冥幽拋下,只帶米雪離開。
衆苗人把冥幽帶回了別墅,但被索拉吉以特殊手法打暈的她一直沒醒,直到溫言回到別墅後才以按摩手法刺激她的脈氣,令她甦醒。
冥幽對自己未能保護好米雪大感愧疚,但到了索拉吉這種程度的身手,從暗中襲擊時憑她也很難察覺。溫言不斷安慰她,最後把責任攬上了身,自責輕視了索拉吉,冥幽忍不住轉來安慰他,才把她心結打開。
事實上這事確實怪溫言自己,要不是他低估了對手的,怎麼也不可能讓米雪落進對方手裡。
不過事到如今,一切都已解決,這些都煙消雲散,再不用操心。能夠死裡逃生,就已經是最好的事。
在鳳凰臨世的別墅內,溫媽和小蕊等一起做了頓豐盛的晚餐,爲她慶祝出院,搞得米雪都有點不好意思。
餐桌上,衆女嘰嘰喳喳,邊吃邊喝邊鬧,到了氣氛最高點時,米婷忽然趁着酒興給溫言斟滿一大杯紅酒:今天這麼高興,你怎麼也得喝一杯吧?”
溫言不由莞爾:“要我喝酒,你真找錯了人。”
旁邊小蕊好奇道:“哥你好像從來不喝酒,是不會喝麼?”
關千千哼道:“我看是酒量太差,怕丟臉。”
坐在溫言對面的程念昕鬱悶地道:“你們喝酒,把我拉來做什麼?”
“這個話題以後再說,”米婷帶着暈紅嬌蠻地道,“今天主題是要讓溫言喝酒!”
“昕昕姐你也喝一杯吧。”程念昕旁邊的蘇蘇趁着把一杯紅酒湊到了前者嘴邊,半強迫地硬灌下去。
程念昕本來就不常喝酒,被嗆了兩口,頓時滿臉生暈,有點暈了。
米婷端着酒杯悄悄掩到她身後,突然襲擊:“再喝兩口,嘻嘻!”
不只是她,連小蕊也藉着酒意上前強灌,嬉鬧起來,惹得上座的溫媽不停笑罵幾個丫頭不尊重客人。
斜對面的靳流月微微含笑,輕輕啜着手中的紅酒,欣賞着衆女玩鬧,心生異覺。
這些女孩竟然能相處得如此和睦,絕對是世上最奇特的事情之一。
再看溫言時,這小子旁邊的冥幽正笑得前僕後仰,還趁機倒在了他懷裡,惹得一旁的關千千翻白眼。
溫言無語地看着桌上的混亂。
不是在逼他喝酒嗎?怎麼突然變這樣了!
鬧過一陣,衆女散開時,程念昕霍然起身,幾個人還以爲她生氣了時,只見這妞捂着頭嚷道:“可……可惡!我要灌還給你們!”搖搖晃晃地帶着滿臉的酒暈,拿着酒杯朝着米婷小嘴邊湊去。
米婷邊笑邊逃,躲過溫言身邊時,程念昕一個立足未穩,朝旁邊倒下去。
溫言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把她摟住。
身後的米婷卻趁機把手裡的酒朝着他嘴上硬塞過去:“偷襲成功!”
溫言反應已經夠快了,但左手摟着程念昕,右手摟着冥幽,哪能防得周全?登時被酒杯裡的酒濺進了嘴裡,登時一僵。
衆女無不看着他,連得靠着他扶着纔不倒下去的程念昕也臉紅紅地盯着他。
溫言發呆地看着前面,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怎麼回事?”米雪駭然道,“他對酒過敏嗎?”
“啊?不會吧!”米婷嚇了一大跳。
溫言雙眼泛起紅光,驀地半倚在他懷裡的冥幽吃驚地道:“呀!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