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衛們陸續使用雷符攻擊,詭母只不斷揮動六條手臂,更多力量用來對抗好運生命府。
陽光男孩看了好運生一眼,嘴角的血跡乾涸,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陽光男孩在自己的乾坤戒上一抹,取出一張金燦燦的金箔,人臉大小,上面用扭曲的黑字撰寫成文。
“天助我也……”
陽光男孩將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按在左下角,然後走過去,抓起好運生的右手拇指按在右下角。
契約成。
黑文金箔燃燒,消失不見。
陽光男孩意守命府。
陽光男孩仔細一看,暗道不好。
就見命府上空,詭母周圍漂浮着大量的細小碎塊肥肉,宛若小行星帶環繞星辰,遮擋好運生的命府金光。
細小碎塊肥肉包圍之中,原本大塊的肥肉正在癒合。
陽光男孩看了一眼大斬理劍,離開命府,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把尺許短刀,走到好運生身邊。
左手一揮,十張啓靈符浮出,法力吞吐,黃色符紙摺疊成紙杯,懸浮空中。
陽光男孩左手抓起好運生的左手手腕,右手握着短刀,劃過好運生的手腕大動脈。
呲……
鮮血噴進黃符紙杯中。
陽光男孩就好像抓着酒瓶子,咕嘟嘟一口氣倒滿十個黃符酒杯,左手法力涌動,封住傷口。
好運生的血像不要錢一樣,灑了滿地。
另外五個夜衛偶爾回頭,看向陽光男孩的目光,比看向詭母的更恐慌。
陽光男孩左手一揮,乾坤戒收走五個黃符紙杯,另外五個依舊漂浮在半空。
隨後,陽光男孩割破自己的指尖,在五個黃符紙杯中各滴入一滴血。
小心翼翼,一點不浪費。
陽光男孩突然大聲道:“母上小心,好運生又借我之手害你,我拼着性命,也要提醒母上!”
大喊完,陽光男孩施展最簡單的命術,也是最耗本源的命術之一。
燃命術。
“吾血引命星,化作天命火。火燒葉寒命,催發葉寒星。一引日月升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黃符紙杯中的鮮血浮現日月升恆命星。
紙杯炸裂。
青光沖天,狂風大作。
雷海懸日之下,赫然多出一顆小太陽與一顆小圓月。
這對日月輕輕一震,便化作流星,瞬間穿過屋頂,穿過黑色帷幔,落在後面那盤坐的人形輪廓上。
“啊……”
詭母刺耳的尖叫響徹天際。
陽光男孩鬆了口氣,這燃命術用於命格攻守,果然能傷到詭母。
“二引萬磨成器!”
紙杯炸裂,金光沖天。
漫天半透明的金色大錘自天而降,瘋狂錘擊詭母。
“三引毒潭潛龍!”
第三個紙杯炸裂,一頭幾乎撐爆雷海的巨大毒蛟浮現在高空,那毒蛟深深看了陽光男孩一眼,直衝而下,轟然撞擊在詭母身上。
房屋毫髮無損,甚至連紫檀木桌上的所有抓寶都分毫未動。
每個夜衛什麼都看不到,只聽到詭母慘叫。
陽光男孩卻看到,恢弘的天地大沖撞在前方爆開,光焰升騰,衝得雷海懸日搖搖欲墜。
不止整個方圓村,甚至整個廣通府都被毒蛟衝擊的光焰籠罩。
但是,詭母的身影依然盤坐,那紫葡萄紋黑帷幕依舊存在。
“母上小心!四引天禍!”
最後四個字一出,天地寂靜。
陽光男孩愕然發現,世界彷彿靜止。
陽光男孩背後發涼,全身汗毛炸起,在自己的意念中,身後浮現一尊難以想象的巨物。
那種感覺,就像是碩大的太陽突然降臨到身後,剎那後,摧毀世界。
陽光男孩一動不動。
突然,一片灰濛濛神光從身後襲來,落在黑色帷幕之上。
那黑色帷幕如垂直的海面,輕輕一蕩,破碎炸開,水花四濺。
黑色帷幕後的巨影慘叫一聲,向後重重摔去,轟地一聲撞進牆壁。
屋頂坍塌,灰塵四濺。
雷海懸日的光芒照亮大廳。
天禍降生,合斷兩界,詭母入現世。
陽光男孩猶豫剎那,收起最後一個紙杯,望向前方的詭母。
詭母白白胖胖,嵌在殘破的牆壁之中,保持盤坐姿勢,高約一丈。
她身穿鳳冠霞帔,一身大紅衣服籠罩全身,肚子高高隆起,兩袖空蕩蕩垂落,肩膀下未有手臂。
她的胸前生出六隻白色圓潤山丘,山丘的山尖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碩大孔洞。
孔洞之中,鑽出六條白軟軟胖乎乎的手臂。
衆人愕然。
詭母頭頂新娘子結婚時的鳳冠,極其巨大,足足半人多高。
鳳冠漆黑,頂上珠花布滿,每一處珠花圍成一個黑孔,黑孔成百上千。
每個黑孔之中,鑲嵌着一個皺巴巴的嬰孩身軀,寸許高,通體漆黑,形如干癟的大豌豆。
密密麻麻。
每個嬰孩的一隻眼佔據了半個身體,烏黑的眼珠齊齊望過來。
“哇……”
鳳冠之上,嬰孩們齊齊蹬腿蹬腳哭喊,刺耳詭異的哭泣聲在衆人耳邊迴盪。
衆人毛骨悚然,全身顫抖。
鳳冠白布垂下,遮住面容。
遮面白簾之後,長髮反披,擋住臉龐。
頭髮縫隙中,隱隱可見黑亮的什麼都流動,似是無數黑亮眼珠亂轉。
詭母左肩懸浮一個撥浪鼓,鼓面如人白肚,高高聳起。
兩顆白森森的骷髏頭靜靜垂下,充作皮棰。
陽光男孩看了一眼撥浪鼓,輕輕搖頭。
詭母除腹部全身衣衫破碎,肌膚白嫩豐腴,卻處處開裂,宛若裂瓷。
開裂處,散逸淡淡的灰黃霧氣。
一條條灰黃霧氣宛如血流,在她身上緩緩流淌,堆積身下。
“我兒,快到娘身邊來,咱們離開這暗無天日的現世,回家好好生活……”
詭母明明在說話,卻不見遮面的黑髮與白簾抖動。
“哎呀,我又被好運生控制了……”
陽光男孩再次意守命府,再次望向命府上空。
那鐵甲符人全身開裂,高空之上白色肥肉塊重新融合。
原本高大的白膩膩的巨影,如今只有尺許高下,周身遍佈裂痕,與她外界的身體一樣宛若裂瓷。
陽光男孩退出命府,望向還在呼喚兒子的詭母。
詭母的六條手臂拼命伸向陽光男孩,想要抱着孩子離開。
“我的兒,你爲什麼不跟娘走?我的兒……”詭母坐在碎牆裡,聲音帶着哭腔。
六個夜衛再一次用雷符炸斷詭母的六條手臂,就見詭母縮回一條手臂,斷口出鑽出新的手,握住撥浪鼓的木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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