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塵封的記憶
“救命.誰來救救我.好可怕.”
六樓的女廁內，一個面色蒼白的男生正抱着頭躲在最後一個隔間裡，祈禱着自己不要被發現。
“嘻嘻嘻，點陰燭，留味尋，燭光飄，跑不掉~”
走廊裡，顧歌掛着笑臉，蹦蹦跳跳，歡快的腳步聲傳到了躲在女廁的男生耳中，他嚇得六神無主，雙手死命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發出一點響動。
“噗通.噗通.”
腳步和哼唱聲消失了，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那男孩耳朵裡滿是自己的心跳聲。
“走了？她沒有發現我！”
彷彿劫後餘生的驚喜席捲着男孩的大腦，他鬆開口鼻，大口的呼吸，臉上表情無比慶幸，幾乎都快哭出來了。
“嘻嘻嘻嘻，什麼事情那麼開心啊？”
“顧歌！”
但是，顧歌卻彷彿被嚇傻了，面色發白，渾身顫抖，一言不發。
小女孩俏皮的敲響了雜物室的木門，可想象中的慘叫聲卻並未出現，反而是一聲怒吼，門突然被打開，裡面的人舉起一座石膏人像就朝着顧歌砸去。
“呀！這裡是女廁啊！你是個男孩子！非禮勿視哦~嘻嘻嘻.”
地獄，纔是他該呆的地方。
接下來，慘叫聲不絕於耳，秦問無奈的扭過頭，沒有去看這一切，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傳說中會有女生看到一雙眼球在窺視着自己了，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這傢伙會說顧歌和小女孩是一夥的了。
果然，雜物室內一陣劇烈的震動，慘叫和咆哮聲不絕於耳，最終越來越虛弱，直至消失。
小芊大聲的勸阻，但顧歌此時完全聽不進去，他咆哮着，在他眼中，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腥，無論如何都抹不掉，整個人彷彿屠夫，渾身掛滿了斷肢殘腿，碎皮爛肉。
顧歌雙眼紅腫，幾近崩潰，他朝着教學樓頂的邊緣緩緩的走去，步履蹣跚，他認爲一切因他而起，想要終結自己罪惡的生命，臨終前，他想到的卻還是自己病牀上的母親。
“顧歌？你沒事吧？”
熱淚瘋狂翻涌，顧歌用力的將雙手在自己身上抹蹭，想要將那本就不存在的血跡擦掉，他大吼着，精神幾近崩潰。他從未想過害人，即使被傷到遍體鱗傷，他也從未想過把人趕盡殺絕，可小芊卻將他推到了這條路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秦問收回目光，雖然他並不同情那傢伙，但終究還是陷入了疑問。對方有罪，毋庸置疑，但這樣的刑罰是否太重了些。秦問有些迷茫，如果換做自己，他會怎麼做？但思前想後，如果沒有小芊，可能顧歌的人生就會被這人徹底毀掉。如此想來，這樣的結果似乎也不算不公平。
緊接着，她拿起另一根燃着的蠟燭，蠟燭的燭火有些傾斜，焰尾似乎指着某個方向，小芊詭異的笑了笑，順着火苗的指引，來到了那間雜物室外。
“咚咚咚猜猜我是誰？”
男孩知道無路可逃，跌坐在隔間內，甚至跪下給顧歌連磕了幾個響頭，想讓對方饒過自己。
“我我殺了他們.是我殺了他們.”
接下來，顧歌的身體走進了雜物室，秦問沒有進去，因爲他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了。
“顧歌！”
秦問認得這個人，他就是每次欺負顧歌的領頭羊，一開始用顧歌母親去恐嚇的也是他，他的脾氣兇暴，竟然在極端的恐懼下變得狂怒，想要和小芊拼命。
“嘻嘻嘻，不知道你的憤怒，能維持多久呢？”
顧歌嘴脣發白，他雙眼通紅，淚水止不住的流出，他似乎想要嘶吼，聲帶不停的顫抖，卻終究是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詭異的嬉笑聲突然自他頭頂響起，男孩如墜冰窟，全身的骨頭彷彿都被凍住，他緩緩的擡起頭，看向天花板。
“很勇敢啊！真不錯，但.爲什麼不能用在正確的地方呢.”
“不我沒有.不是那樣的.不.”
“嘻嘻嘻嘻.怎麼樣？我幫你報仇了~”
小芊做完了一切，還不忘將男孩的那截引魂燭扔進了下水口，似乎是起到了鎮魂作用，讓他無法離開。
秦問不由得碎了幾嘴，這傢伙，做了太多人神共憤的事情，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小芊獰笑着，操控着顧歌的雙手，一把掐住了男孩的咽喉，兩根手指立起，緩緩靠近了男孩的雙眼。
“嗚嗚嗚我..我錯了，繞了我吧，我不該那樣對你是他們逼我的.我也怕被欺負”
幾分鐘後，顧歌滿臉詭笑，一塵不染的走出，但秦問終究沒忍住朝着雜物室看了一眼，滿地的猩紅，曾經的施暴者這次站在了弱者的地位上，遭到了他曾給予顧歌百倍以上的痛苦。
小芊也有些慌亂了，他看着顧歌用力的摩擦着雙手，明明上面什麼都沒有，但是他卻彷彿想把皮肉都刮掉一樣，此時皮膚已經變得通紅，甚至溢出鮮血。
小芊似乎是將身體的控制權交回給了顧歌，她語氣歡快，似乎在期待顧歌開心的笑容。
顧歌脣齒未動，但卻憑空發出了小女孩的聲音，語氣戲謔，彷彿在擺弄手上瀕死的小昆蟲。男孩瘋狂的大叫，轉頭想要打開隔間的門，但那薄薄的木門此時就彷彿石頭一樣，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
“難怪雜物室那麼危險這傢伙，死了都那麼臭脾氣。”
這場鬼抓人的遊戲，終究在慘叫和絞肉機的轟鳴中結束，抓人的鬼，大獲全勝。
最終，這個男孩經歷了痛苦的死亡，肉體被擠爛，靈魂保持着死亡時的模樣，被封在下水道中。但秦問有些疑惑，若自己救出了這個傢伙的靈魂，那他的屍體哪裡去了？當時的新聞說過，執法人員曾來搜查，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難道屍體並不在這裡？
最終，小芊操控着顧歌的身體，回到了教學樓六樓，高三十三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顧歌，顫抖着伸出雙手，他看着自己白嫩的指掌，彷彿上面卻是粘稠的血漿。
小芊看着最後的引魂燭，朝着食堂走去，她笑臉盈盈，腳步歡快。而藏在後廚的傢伙，不出意外很快就被抓住了。
“不是你！是我做的！顧歌！你冷靜點！和你沒有關係！”
小芊見顧歌狀態不太對勁，語氣竟帶了些擔憂。
“跟我分享一下嘛~”
“啊哈啊”
看着快速砸下的石膏人像，小芊不慌不忙，只是雙眼一瞪，猛地，高舉的雙手就停在了半空，彷彿被定住了。小芊慢悠悠的拿下對方手中的石膏人像，把玩了起來。
此時，顧歌正身體扭曲，如同一個蜘蛛一般倒吊在天花板上，雙眼直直的看着男孩，笑容依舊，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釐米，男孩甚至能感覺到顧歌身上的散發出的寒氣。
“被逼的？哦？可是我明明記得你用腳踩他的頭，而且笑的很開心啊~那眼神，好像發現了什麼耐玩的玩具一樣呢~”
顧歌微微笑着，沒有去管對方的求饒。
“不不！”
顧歌紅着眼睛，奪路狂奔，一口氣跑到了教學樓頂。
“這樣究竟是對是錯.”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芊無比的後悔，但此時說什麼都晚了。顧歌站在了天台邊緣，隨時都會躍下。
“睡吧.快睡吧.這一切都是個噩夢，睡醒了，就什麼都過去了.”
顧歌此時精神脆弱，小芊爲了救他，無奈之下，再次接管了顧歌的身體，拼儘自己的力量去安撫顧歌崩壞的靈魂，兩者的融合更加緊密，就連靈魂都衝撞在了一起。
顧歌站在天台的邊緣，吹着迎面而來的晚風，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腦海中，小芊爲了不讓顧歌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以極大的代價，封鎖了這一晚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