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一路離開秦家大宅,黑色的卡宴彷如一陣風似的‘嗖’地一聲就消失在眼前。
程洛欣靜靜地站在夜色中,看着秦昊離開的身影,耳邊還在回想着秦振澤與程安青還未停歇的爭吵。嘴邊突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來,‘有些事都是報應,你害我一次,就會有人來害你一次。誰也別想安然無恙。’
“你在看什麼?”
秦振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束和程安青的爭吵,走到程洛欣的身後。旁邊的管家已經識相的離開,秦振澤的腰就毫無顧忌的攬在程洛欣的腰身上,彼此程安青的囂張跋扈,他更愛程洛欣的體貼和忍讓。
程洛欣並未回頭,頭輕輕地靠在秦振的懷裡,斂去先前的冷色,神情變得溫柔幾分:“阿昊見不慣你們的爭吵就先走了,我本來想攔他,可惜沒攔住。”
“那個臭小子,不用管他。”秦振澤聽到秦昊的名字,便已滿是怒氣。
“你們是父子,怎麼沒辦法同心同德,反倒跟仇人一樣,恨不得你殺了我,我殺了你似的。”
程洛欣抿着脣在嬌笑着,本來有些難聽的話,因爲她的笑意衝散許多故意比作的詞彙。秦振澤沒怎麼在意,低頭在她的側臉上親了一口:“看來這輩子我跟他就沒父子緣分,他優秀歸優秀,可一心都在他外公那邊。總覺得我這樣打理神話集團,不是爲了日後的他一樣。處處都跟我作對,處處把我逼的無路可退。”
“好啦,別生氣了,父子之間哪裡有隔夜仇。等到阿昊想清楚了,就會乖乖的回來的。”程洛欣扭身靠在秦振澤的身上,泛着的夜色投射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的笑意愈發溫柔如水:“總歸教訓教訓,到時候等他乖了,你在好好培養就好了。阿昊能力還是有的,到時候有他在,你也能減輕些麻煩事情。平常不用這麼勞累,還能抽空多花點時間陪陪我。”
“好,你放心。這次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就跟你去英國那邊定居半年。好好陪你。”秦振澤拍了拍程洛欣的背,語氣變得溫柔幾分,將眸光中的精光斂去,消失殆盡。
竟真的顯得異常柔和,好像兩人更像是的一對恩愛的夫妻。
遠處的大廳內,程安青就站在窗口,靜靜地看着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的身影,眉眼裡的怒氣,羞憤各種情緒交雜。最後手指狠狠地抓在窗櫺上,生生地捏斷了修長的指甲殼,指尖在流血。
她才咬了咬牙,轉身朝着樓上走去。
*
秦昊給齊裕景打了個電話,齊裕景還在公司裡辦事,坐在秦昊原先的辦公室裡。
“喂,阿昊。”
這大約是這麼久以來,秦昊第一次聯繫自己,齊裕景靜靜地坐在原來他到過很多遍的地方,現在才終於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裡的辦公室裡,心情有那麼沉浮,習慣性的條件反射到連他自己,都有那麼點吃驚。
秦昊的聲音顯得有些冷:“你在哪裡。”
“我在你的辦公室裡,哦,不,是在我的辦公室裡。怎麼,秦總,不對,是前秦總有什麼事情找我?
”大約人一旦得志之後便少不得這樣的嘴臉,齊裕景那樣說着彆扭的話,可心裡卻並沒有那樣開心。沒來由地腦袋裡就想到之前樑子衿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說的話,心上又變得硬了幾分。
電話那端靜靜地秦昊只說了聲“好”,就極塊的掛斷了電話。
齊裕景將手中正在批閱的文件攤開放到桌面上,半晌沒有在動。突然有那麼瞬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好,亦或者因爲秦昊這樣的小插曲,令他的心變得奇怪。敏感而又自卑,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偷了別人的東西,然後時時刻刻的就會想到,有天有個人會把這一切又給你搶走。
他的腦袋裡突然想起他那早已經離開的母親,他的媽媽不過是個平凡普通的女人,因爲遇見秦振澤,被哄騙之後有了他。她那麼單純的人,一心只想着爲心愛的人生下孩子而已。
可最後她歷經艱辛的是爲了秦振澤生下了他,但那個男人卻覺得她這樣只是爲了錢。
說來真是嘲諷,在秦振澤的心裡眼裡,別人捧到面前的真心,對他來說,就是個屁。屁放過至少還有響聲,可他媽死了卻連個名字都不能留下。
門外傳來‘嘭嘭’地有節奏的敲響的聲音。
秦昊歷來最注重禮節,他到隔壁助理的辦公室的時候,都會敲門,給予他認爲值得尊重的人尊重。
齊裕景起身走到門口給他開的門,門剛剛打開,秦昊就朝着裡面走了進來。房間裡沒有開燈,顯得漆黑一片。
齊裕景這才發現自己從天黑前坐到天黑後,他看不清楚秦昊的表情,只覺得他站在夜色中,依舊顯得身子高大頎長。而他依舊還是站在他身邊的一顆星星而已,永遠沒辦法與日爭輝。
“秦少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從‘阿昊’到‘秦總’,再到現在的‘秦少’,齊裕景接連換了三個稱呼,大約連他自己也沒怎麼搞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稱呼秦昊,怎麼稱呼拉開彼此的距離,體現着彼此的差距。
“你知不知道最近秦振澤有沒有派出過手下的人,抓過什麼人。”末了,秦昊又補上一句:“就在今天。”
秦昊的聲線依舊很清冷,但難得染上一抹着急。
齊裕景在旁邊聽得分明,腦袋裡倒是想起白天秦振澤給他交代的事情,因爲馬奧那邊資金一直沒有回籠的問題,現在城西這塊地皮接到手裡,反倒變成了燙手山芋。而國外的紅酒酒店事業,因爲紅酒市場的不景氣,現在也沒辦法實現資金週轉。神話集團正在陷入新一輪的金融危機。
而秦昊和宋容爭的婚事變成最大的醜聞,宋容爭破罐子破摔,將自己僞裝成一個受害者,反倒令神話集團陷入到輿論之中。秦昊‘見賢思齊’,跟樑子衿在一起拋棄了宋容爭,才導致後面宋容爭的一系列悲劇的發生。
現在神話集團秦昊的醜聞遍佈,即便早在先前秦昊已經被秦振澤完全撤職,但依舊受到很大的影響。
“等到這件事情過去,秦昊必然會乖乖就範。你就放心好好得做好這個總監的位置,我不會
虧待你的。”
秦振澤說的話,還在腦海裡,不停反覆的循環着。齊裕景腦袋裡突然想到一個人,神色染上幾分焦急:“是樑子衿被抓了?”
“我給徐獻電話,他沒接,他那麼反常,會打電話給我,肯定是樑子衿出了什麼事情。”
齊裕景疑惑地問:“那你怎麼肯定是秦振澤抓的?”
“秦振澤抓了個人,這個人對你很重要。也是他扭轉此次敗局,將你踩在地上當墊腳石又一次成功發盤的機會。”程洛欣的話還響徹在腦海,即便她說的不清不楚,但話語裡的意思,秦昊卻十分明白。
對他很重要的人,除了樑子衿,他竟然半點也想不起來是誰。秦振澤最愛玩的就是這樣的把戲,先是貝洺微,現在是樑子衿。大約他也玩不出其它的花樣。
秦昊冷笑一聲:“想讓我來幫神話扭轉敗局,無非關鍵點在於我,亦或者來樑子衿。她上電視臺採訪,把所有的責任攬在我的身上,那麼輿論便會引到樑子衿的身上。至少我暫時算是脫身了,我脫身神話也就相當於脫身,秦振澤想要讓我僞裝成爲一個受害者。”
“不過他大約也想到我不會這樣乖乖的聽他的話,只是假如我不願意這樣做,那麼樑子衿就是威脅我的籌碼。”
“籌碼?”齊裕景的神色變得清冷起來:“樑子衿對你還是很重要嗎?”
秦昊擡頭看向齊裕景:“重要,很重要。”
他的表情十分認真,齊裕景有那麼瞬間感覺到腦袋‘轟轟’地在作響。他感覺到眼前一陣暈眩感來襲,秦昊既然那麼在意樑子衿,又爲什麼要離開她,又爲什麼一定要打掉他的孩子?
只是這話他憋在心裡,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他不想問,也問不出口,更不希望搞清楚。他只知道,他喜歡樑子衿,很喜歡,樑子衿對他來說,同樣很重要。
齊裕景深呼吸口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被關在哪裡。”
“不知道嗎?”
秦昊的聲音很輕,輕到齊裕景不仔細聽,好像聽不清楚一樣。那話不像是在問他,更像是是在問自己。
“不過我有辦法可以知道,你等等我。”
齊裕景掏出手機來,熟練的撥出號碼來,很快電話接通……
齊裕景按了擴音鍵,秦振澤的聲音就那樣刺喇喇地出現在耳邊:“喂,找我有什麼事?”
他正在書房裡看一份重要的文件,被人打斷,顯得十分的不悅,連帶着語氣裡都帶着質問。
齊裕景對他這種態度已經十分習慣:“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頓了下,他在等秦振澤的反應,見到他沒吭聲,才又繼續說:“是徐處長,他問我有沒有見過樑子衿,我告訴他沒有,他很失望的掛斷了電話。看來樑子衿是已經失蹤很久了。”
秦振澤語氣裡不乏笑意,帶着一種篤定,好像已經對某些事情十拿九穩:“哈哈,他當然會找不到了。不過這個姓徐的小子,對那個小姑娘倒是心挺誠,和秦昊一樣,是個癡情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