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章 即將浮出水面的故去
夕陽的餘暉在地面上拉出無數條影子，吉普車停在一邊，等待主人的再次發動。
獵人們下了車，正看着地上相擁而眠的一對戀人。
“爲什麼不等我們到？”一個獵人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因爲隊長知道，如果那個老虎人還活着，你們誰都沒有辦法活着到達崑崙。”唯一還保有意識的斬龍司，愣愣地看着尉遲敬德和徐帝，他們兩人的臉上，帶着難以言喻的輕鬆笑容，好像已經無需煩惱什麼，只剩下單純的幸福快樂。
杜蘭德拄着巨盾，一動不動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響，他纔開口說：“獵人這兩個字的意思，他們已經完全告訴我們了，用生命去挽救人類的希望，他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會最後一個....”
“杜先生，那個虎人...還活着...”小獵人的聲音有些驚慌。
杜蘭德哼了一聲，大步走到阿虎的面前，這個曾經叱吒的最強野獸，安靜地躺在那，心臟被洞穿，就算是他這樣強壯的身體都不得不面對所有身體器官休眠的狀態，可是阿虎的胸口卻還在微微起伏，延續着生命活力。
”這些傢伙真是比蟑螂還難殺死，把他捆起來，綁牢了，丟到後備箱！”杜蘭德一招手，其他獵人立刻上前用尼龍繩將阿虎纏成一個糉子，丟扔在吉普車的後備箱。
“杜先生，我們出發嗎？”
杜蘭德扭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處咆哮的獸羣，轉身從車子裡拿出一把工兵鏟，哼哧哼哧地挖起地來，周圍人沉默了半響，也開始幫忙。
十分鐘後，車隊揚長而去，平地上多了兩個小巧的墳墓，沒有墓碑，只有一藍一紅兩把武器，依偎着插在地上，這邊足以證明主人的幸福。
“你看到了嗎？”霄扶着手臂，衝蛇男冷笑，剛纔由於體力下降，移動中的霄不小心露出了一個破綻，蛇男自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空間炸彈擦過，在霄的手臂上炸出一個血洞。
蛇男臉上青筋直跳，原本一片大好的局勢，居然這樣硬生生被人類翻了回來，這叫他怎麼不生氣！
“阿虎，還有咩咩這兩個蠢貨！”蛇男一拳揮在空中，凌空一陣爆裂將十米外所有的東西全部炸開花，“用野獸的數量去填，去頂！把所有的戰車埋在身下！哪怕十萬，二十萬！只要我們不死，這些零碎的野獸戰力要他幹什麼？！”
蛇男的怒火顯然難以平息：“這幫白癡，居然帶着人類一樣的感情，爲的僅僅是那些不值錢的野獸....”
“等等。”霄擡起手，止住蛇男的話，“你剛纔說了，不值錢的野獸？”
“沒錯，就是不值錢的野獸。”蛇男說完這句話，自己都愣了一下，這種想法幾乎是自然而然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在更高層級的蛇男，只有十二生肖勉強算得上是同伴，連王獸，都會被當做奴隸來使用。
他們當初爲了拯救野獸，抱着讓自然重新洗牌的崇高目標，依然站在人類的對立面，與野獸並肩作戰。
獸災之後，蛇男等人遲遲不敢下定決心覆滅人類，一方面是人類的數量銳減，又失去了文明，幾乎沒有足夠的威脅，蛇男等人認爲慢慢來，總歸能把人類絕種。另一方面，就是獸災之後野獸也損失了三分之一，如果想要全殲人類，至少會付出一半以上的野獸生命，這是他們所不願意的。”
他們是在爲野獸爭取生存的權利，而不是讓野獸充當炮灰去統治世界。
可是現在....
“你的思想已經變了，你的信念也已經改變。”霄努力站直，“失去信念的你，也會失去力量。”
“胡說！”蛇男咆哮一聲，兩顆空間炸彈一前一後，霄彎腰前衝，朝前不停地兩個團身，躲了過去。
“我說中了？！”霄單手持刀，重新站起來，“人類終將勝利，我在這裡打倒你，你們就完了。”
“打到我？！同樣，我只要在這裡殺了你，單憑我一人，崑崙上下有誰擋得了我？！”
“那就試試看！”霄膝蓋彎到極致，一股衝力自腳面一路向上傳導在腰上，就像是一面張滿弦的弓，他的呼吸也已經停止，這種快速蓄力的能力必須用上內息，想要躲開蛇男透明的空間炸彈必須高度集中精神，而蛇男又會在半空將薄膜重新張開停滯空間，所以霄必須時刻保持移動，繞開薄膜的最大範圍。
到現在爲止，霄都在儘可能低逃，毫無還手的能力。
“該死，我必須想個辦法，這樣下去我會累死的。”
雖然這麼想，眼前的蛇男幾乎是無懈可擊的，速度，力量，肉體強度，更不要說讓人絕望的空間控制。
“還是需一個人分散他的注意力...”霄試着前衝，可是沒過幾米即被迫繞行，如果強衝到蛇男的面前，等待他的就是空間停滯。
另外一個人....
霄再次提速，藏神端平，身體傾斜的快要貼到地面，整個人幾乎就在用腳的側面移動，這一招非常刁鑽，電光石火間切入了蛇男兩米！
蛇男手中的炸彈剛剛成型，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重新張開薄膜，逼不得已，蛇男向後一仰，側身避開了這妖異的一刀。
就在蛇男側身的一剎那，原本伏蜇不動的的玻璃廢墟突然炸開！絕羽的身上插了不少玻璃碎片，和她毫不在意，雙眼死死鎖定了蛇男的位置，整個人呢化作一道閃電，利爪轉瞬就要插進蛇男的胸口！
剛剛失去中心的蛇男反應再快，也躲不開絕羽這一招，眼看絕羽就要得手，卻看蛇男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腰椎一下突然像沒了骨頭，軟軟地倒了下去。
“這也行？！”
刺空的絕羽一咬牙，身體順勢想要向上拔高，無奈蛇男的腳已經掃了過來，將絕羽凌空掃飛！
“絕羽！”剛剛收招的霄趕忙最躍起，擡手托住絕羽的後背，用力將這股力量化去，絕羽一翻身，將一個小瓶子塞在霄的手裡。
那紅色，霄很熟悉，出發之前，他們獵人每人都有一個。
來不及多想，霄連同瓶子一起丟到嘴裡咬碎，藥劑攙和着玻璃渣流進他的胃裡，一股蓬勃的力量爆發出來！
霄雙腳踏地，地面立刻凹出一個巨大的圓坑，爆炸的力量讓霄頃刻間將血液燃燒至頂點，這一步跨出去，就連蛇男都反應不過來！
”去死吧！”這是最後，最後的機會了，藏神自上而下，帶着三米多長的刀芒，幾乎要將整個實驗基地斬開！
然而刀芒，只切到了一半。
“真是可惜...”蛇男喘着粗氣，剛纔那一刀讓他也是冷汗直冒，千鈞一髮之際，他將成型的空間炸彈壓成一條線，居然成功防禦了霄的攻勢。
空間屏障，有一個技能被蛇男找到。
將空間完全分離的切線，任何物體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儘管霄崩裂了手上所有的毛細血管，這一刀，已經斬不下去了。
“他....他奶奶的！”霄奮力一挑，藏神的紫色刀芒居然強行將切線挑開了半米！來不及騰出手，霄大口一張，一口白牙咬在了蛇男的脖子上！動用能力的蛇男防禦力直降，又在這種軟肋要害，竟被霄咬開了皮！
沸騰腥苦的血液一下涌入霄的喉嚨，還有鼻腔，順着食道侵入霄的身體！
一瞬間，霄的思維停頓了，好像有無數個聲音在他的腦中響起，又有幾個特別清晰的，好像再和他說些什麼。
劇痛下的蛇男不顧一切地將霄踹飛，緊跟着兩個空間炸彈已經撞在了霄的胸口！
霄還是沒有動作，任由炸彈撞在自己身上，一聲悶響，空間立刻激起劇烈的波動，霄的作戰服，連同下面的內衣，皮肉，全部向四周飛灑開來，鮮血淋漓。
可這兩顆炸彈，原本應該將霄的胸膛完全炸開的。
“嗯？”蛇男仔細一看，才發現炸彈和霄的中間，多了一層阻礙，讓炸彈提前引爆，減少了威力。
漫天飛舞的，除了霄的衣屑血肉，還有一堆不知名的零件。
等到霄回過神，那些小齒輪已經叮叮噹噹掉了一地。
霄的音樂盒，只剩下一個撥盤和跳針，在地上旋轉。
自霄拿到這個音樂盒，連番多少次戰鬥，他都將它好好地保存着，沒有收到意思損壞，平時也精心保養，到現在音質也沒有變化。
可是這一次，是它救了他的命。
轉動的撥盤忽然撥動了跳針，那熟悉的旋律慢慢悠悠地傳了出來，聲音很輕，但是依然很清楚。
“這首歌....”蛇男想了想，突然臉色大變，“這個東西你從哪弄到的？！”
“這首歌...這首歌....原來如此，我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