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一百三十二章 小怪物的過去
“你說的就是這兩個小子？”黃昏坐在桌子前昏昏欲睡，但是眼睛裡的光芒卻從未有過的亮。
彷彿看到了黃昏眼中的光，楚麟微微一笑，把身邊的兩個小孩子推到他的面前。
黃昏來了精神，挺直了身體仔細地看着這兩個小鬼。明明只有三歲，臉上表情卻如成人一樣淡漠，他們兩個人都盯着前方，眼睛裡毫無光芒，露出微微思索的表情，這種表情就像....
就像我一樣？黃昏想着。
“十七個孩子，我只救出來這兩個，當時他們就是這樣的表情，你能想象到嗎？他們哪怕在野獸的利齒下，都在思考着那些看似無解的問題。當初的幾個守衛帶不動他們，值得封鎖了出入口，可是還是讓野獸進去了。”
黃昏點了點頭，輕聲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沒有回話，兩個小孩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嘴裡依然在念念有詞。
“你這麼問沒有用。”楚麟突然一喝，“彙報身份！”
“九號。”“十一號。”
黃昏眼神一暗，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們的大腦開發太嚴重了，導致情商幾乎消失，很多情況下無法正常與人交流，只能做最基礎的指令反應。”
“舊時代的實驗，真是害人。”
於是又過了兩年，九號的大腦損傷越來越嚴重，開始經常出現口鼻流血的情況，甚至經常進入昏迷，十一號站在牀邊，茫然的眼睛裡倒映着九號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辦法了嗎？”看護病房外，黃昏眉頭緊鎖。
“沒辦法了，我剛纔看了一下，這種病症是頭腦開發的代價之一，而舊時代用於調和這種衰弱的藥物，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根本不可能。”司徒穹抱着手臂，有些遺憾地說，“九號是肯定沒辦法了，但是十一號還能堅持四年。”
“可惜了。”司徒穹拍了拍黃昏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他們不知道，兩個少年現在正在思考什麼。
九號躺在牀上，兩眼無神地與十一號對視。
“我似乎活不了了。”
“沒錯，就和以前一號，七號，還有十號一樣。”
“你呢？還有多久？”
“保守估計三年零七個月，我們的頭腦開發一旦超過百分之七十，就會出現腦衰弱顯現，我們現在沒有藥，肯定會死。”
“那怎麼辦？”
十一號眼中突然流瀉出無數的數據，這些數據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特殊的演算。
這個演算同樣出現在九號的眼中。
“這個，不可能。”
“你在騙自己，這個推導公式絕對正確，這個是一號臨死前交給我的。”
“但是這種循環點根本沒有人試過，不然爲什麼七號和十號沒有挺過去？”
十一號沉默了一下，眼中光芒變換：“只有開發超過百分之七十的大腦，纔有能力進行循環點生成，七號和十號當時並沒有下定決心，畢竟這件事情誰都沒試過，缺乏現實數據。”
“推導演算絕對正確，成功率至少九成，但是之後呢？活下來的，是你還是我？”
“我們的思想應該會成爲一個集合體，不管是你還是我好像都不太重要了，循環點生成，我們就能活下去。
九號眼神慢慢淡了下去。
“你需要快下下決心，現在的世界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思考，還有，我早就下定主意了，我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
“身體呢？我們用誰的身體？”
“用你的，我的身體受過暗傷，比起來沒有你的強韌。”
“那就這麼說定了，一起活下去。”
“恩，一起活下去。”
沉靜在數據中的九號，沒有看到十一號嘴角的笑意。
事情又十一號轉述，又有黃昏司徒穹反覆驗證，實驗終於在五天之後開始，這個時候九號已經陷入了危險階段，大腦幾乎進入了大面積沉睡，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手術開始了。
“你知道嗎，九號，兩個意識存在於一個身體裡面幾乎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雙重人格，其意識也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一起活下去也是不可能的。”躺在手術檯上，十一號默默地想着，感受麻藥慢慢生效，漸漸進入沉睡。
“所以，我們必須有一個人死，這就是爲什麼七號和十號沒有活下來，他們誰都不想死，於是就一起死了。”
“我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手術刀，切開了兩個人的大腦。
“十一號！你騙我？！”在精神世界裡，這個全信息化的世界裡，九號質問着十一號，他的身上全是枷鎖，顯然是因爲頭腦衰竭的緣故無法動彈。相比之下，十一號還能再他面前閒庭信步。
他們沒有情商，也就很難有明顯的感情起伏，可是九號的聲音裡，已經透露了明顯的憤怒。
“我們所有人中，只有你帶着些許的感情因素，換句話說，你最好騙。”
十一號慢吞吞地走到九號面前，一條一條由無數細小數據編成的絲帶從他的身上擴散開來，緩緩融入九號身上的枷鎖。
“邏輯推理，最忌諱感情用事，任何事情加入了感情，就會出現無數的不可控因素，但是沒有感情，對於很多感性的認識就會不足，這就是爲什麼我們這些人號稱世界最強大腦，而不是最強頭腦。”
“一個黃昏，已經是世界幾千年來的奇蹟，人類妄想製造奇蹟，簡直就讓人啼笑皆非。”
“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將會融於一體，到時候不但避免了大腦衰弱，還會去掉本應該閹割過感情的一半，也就是說，我們會變得更加完美，但是隻有一個人能帶着這個身體去體驗世界。”
“而這個人....”
“會是我。”九號淡淡接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十一號語氣依然平靜。
“因爲你之前和我說，用我這個身體。我們需要的是頭腦，身體對我們來說本來就可有可無，不存在暗傷缺陷這個說法，有了足夠的知識，我們完全可以改造自己的身體。”
“是嗎？看來我好像不小心漏了點什麼。”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請告訴，可以推導的信息不足。”
“因爲你有感情。”
“怎麼說？”
“我們所有人，最大的夢想不是要做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也不是要當第二個黃昏，而是想要一份，真正屬於人類的感情。”
“像一個人一樣，真正活在這個世界上，感受喜怒哀樂，哪怕一個人也好，這都代表了我們的夢。”
“我們都是閹割過感情的人，能夠體會這種痛苦，但是隻有你不同，你是先天性的情感缺乏症，從小情商就被壓制在一個極低點，雖然是極低，但卻不是沒有，這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希望。”
“一號死之前，就看出了這一切，我們當中只有你能成爲真正的人，所以他瞞着你，把大腦融合的方法告訴了我們其他人，等待有一天開發出百分之七十以後與你進行融合。但是七號覺得這是一個錯誤，我們都有權活下去，憑什麼只讓你來，所以十號阻止了他，這就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那麼現在我應該怎麼做？”
“等，等我把我所有的知識傳輸給你，他們會按照我的吩咐，切除你的右半腦，這樣你的意識就會保留下來，現在我們需要一些時間。”
又過了一會，十一號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從它身上傳出的信息帶開始變得越來越細。
“看來，終於要結束了。”
“恩，是的。”九號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你知道嗎？人類之所以站在這個世界的高峰，是我們有着其他生物無法比擬的智慧，這就是我們人類最值得驕傲的地方，但是現在世界不一樣了，野獸也開始變得聰明起來，所以你要活着，證明給那些野獸看，人類，永遠是自然界智慧的頂端。”
“恩，好的....”眼淚順着九號的臉慢慢滑下，滴在信息化的地面上，轉而變成一條一條字符擴散。
“你的話太少了，這樣子很不合羣啊，有時候需要話多一些。”
“恩，知道了....”
“一定要證明，人類纔是最聰明的。”十一號的身體越來越模糊，下半身開始消失。
“啊，對了，醒來以後我們需要一個名字，我們以前既然以人間之神自稱，那麼醒來以後，就叫洛塵仙吧。”
“好的...好的....”九號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看着你哭真好，果然你還是有感情的。”十一號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我們的夢想，終於結束了，我好羨慕你，可以真正的活下去，不過你帶着我們的份一起活，也不虧。”
九號已經說不出話來，十一號怕了拍他的肩膀，身體開始消散：“再見，兄弟。”
實驗室裡，九號緩緩睜開了眼睛，剛一睜眼，一滴眼淚就從他的眼角滑落。
“九號，感覺怎麼樣？”司徒穹摘下口罩，上前詢問。
“九號？”九號想了想，看着身邊改着白布的十一號，搖了搖頭，“我不是九號，我的名字，是洛塵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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