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巨掌降臨,卻被開元峰上空的無形陣幕所阻。
然則巨掌勢大,生生將陣幕向下擠壓了一丈有餘。
此時仍舊站在山頂之上的衆人,有一種下一刻就會被這隻巨掌如同拍蒼蠅一般拍成肉泥的感覺。
然而那一道薄薄的彷彿一彈即破的無形陣幕,卻在最後堅韌的撐住了巨掌的拍擊。
可不等商夏等人鬆一口氣,頭頂那一道彷彿被擠壓到了極致的陣幕開始觸底反彈,彷彿要將這隻巨掌彈開。
豈料就在這一剎那,先前還堅韌異常的陣幕,卻如同一個泡影一般突然炸裂,讓開元峰一下子失去了陣幕的守護。
好在開元峰上空那一層陣幕在破開的同時,也令那隻巨掌隨之湮滅。
眼前發生的一幕再次驚呆了開元峰上的諸人!
原本已經被逼在了懸崖邊上的賈雲天突然放聲大笑,而後縱身跳下了山崖。
元真眼疾手快,凌空一指點中了他的後背。
賈雲天的笑聲一遏,張口噴出了一股鮮血,又被那一指的力量推得上半身前傾,而後整個人便倒栽下了山崖。
元真與雲亦菲連忙追至山崖邊兒上,卻正見到半山腰的附近,一隻與先前一模一樣的元氣巨掌出現,接住了從山頂墜落的賈雲天,而後那巨掌便向着遠離開元峰的方向而去。
“賈雲天,沒死就留下真正的名號!”
元真明白自己那一指或許能夠令賈雲天重傷,卻絕對不至於殺死一個武意境大圓滿的武者,哪怕此人之前便已經中了數劍。
而到了現在,他們又何嘗不知道,所謂“賈雲天”肯定便是“假雲天”。
果然,元真話音剛落,那個渾身浴血撲倒在元氣巨掌之上“賈雲天”猛地翻過身來,滿臉血污猶如厲鬼一般怪笑着,大聲道:“元真、雲亦菲、商夏,今日拜你三人所賜,日後慕容雲天必有一報!哈哈哈哈——”
望着遠去的身影,元真咬牙切齒道:“賈雲天,慕容雲天,幽州五姓世家中的慕容世家,月季會五姓餘孽之一,嘿嘿,好得很!”
商夏這時走上前來道:“所謂‘五姓餘孽’究竟指的哪五姓?乍一聽經常會與幽州五姓世家混淆。”
元真將手中的玉河劍扔還給商夏,伸手一招,自己的那柄下品利器長劍又重新回到了手中,正待要開口解答商夏的疑問時,卻被元真開口打斷了:“剛剛接走賈……慕容雲天的是四重天武者!”
元真順口應道:“肯定是月季會的四重天武者啊!”
“開元峰的守護陣幕破了,到現在還沒有恢復的跡象……”
“哎呦……”
元真大叫一聲,轉身便向着開元峰頂中央縱身而去。
商夏也是心中一沉,剛剛結束與賈雲天一戰,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卻是差點就忘了之前一直支撐開元峰陣基的乃是一個受了傷的病秧子袁子路!
想及之前開元峰頂陣幕被巨掌擠壓到了極致都不曾被破,卻在反彈的過程當中莫名破開,這本就有些不大正常。
如今陣幕遲遲沒有恢復的跡象,三人哪裡還意識不到袁子路那裡出了大問題,立馬向着陣基所在的峰頂中央位置衝去。
況且誰知道剛剛接走了賈雲天的那位四重天武者會不會捲土重來?
然而開元峰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四靈山武者的注意,不等元真趕到開元峰陣基之地,便聽得那位四重天高手燕雀再次發出了一聲咆哮。
山谷上空,燕雀第二次向着開元、通幽之間的鐵索砸去。
商溪見狀也再次故技重施,搖動右下角的鐵索試圖與袁子路掌控的那根合力應對衝擊。
豈料在“衣棍”即將砸下的一剎那,原本繃直的“衣棍”前端突然一軟,在商夏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情況下,捲住了上面的那根鐵索,然後便向回拉去。
這一次,燕雀不再想着利用修爲上的優勢砸斷鐵索,改用向回拉的方式,繞開商溪所掌控的右下角鐵索,單獨將最上面的那根鐵索崩斷。
商溪見狀立馬舍了右下角的鐵索,而是提起了左下角那根從開元峰被剪斷後垂落的鐵索,體內元氣催動陣法,很快將這根數萬斤的鐵索緩慢的舞動起來。
她要將鐵索甩出纏繞那根“衣棍”,然後協助袁子路與對方角力。
然而不等她的鐵索甩出,便聽得峽谷上空傳來“嘣”的一聲悶響,隨着“嘩啦啦”的鐵索垂落的聲響傳來,那根最高處的鐵索居然就這般輕而易舉的被對方從中拉斷了!
怎麼會這樣?
直到這個時候,商溪纔回想起,在剛剛開元峰上空那隻遮天巨掌連同守護陣幕一同消失之後,非但守護陣幕不曾恢復,原本應當被袁子路操控的最上面的那根鐵索也是毫無動靜。
到了現在,商溪哪裡還不明白,坐鎮開元峰陣基的袁子路肯定出了大問題!
然而沒有了開元峰陣基的配合,單憑商溪一人在通幽峰操控最後一根完好的鐵索,根本無法與一位四重天武者相抗。
一旦這一根鐵索再被拉斷,那麼非但開元峰將會被徹底從通幽峰守護陣法體系當中剔除,原本被四靈山攻破卻又被通幽、開元一線分隔的兩片區域練成了一片,整個通幽峰的陣法體系也必將被嚴重削弱。
山谷上空再次傳來燕雀志滿意得的大笑聲!
在開元峰那隻手掌出現的一剎那,他便已經意識到機會來了。
一旦將這最後一根鐵索拉斷,那麼通幽峰大陣被打破就只剩下時間問題了。
毫無疑問,此戰攻陷通幽峰的首功肯定是自己無疑!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必將在四大部族當中獲得無上聲望。
而在此戰之前,燕素娥便消極避戰,在四大部族內部引發諸多不滿,那麼到時候自己未嘗沒有可能借助其他三家部族的力量……
想到這裡,燕雀再次發出一聲大笑,甩動已經卷成一束的披風,再次向着最後一根鐵索而去。
一陣鐵索拉動的聲響傳來,最先被剪斷的那根左下角的鐵索突然從下而上甩來,擋在最後一根鐵索之前捲住了那一束“衣棍”。
通幽峰上,商溪竭盡全力拉動鐵索,試圖與燕雀在半空之中形成角力,阻止對方破壞最後一根仍舊連接在開元、通幽兩峰之間的鐵索。
“蚍蜉撼樹!”
半空之中的燕雀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一抖手中的披風,便欲將鐵索甩開。
豈料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陣鐵索甩動的聲響傳來,而這一次是來自身後……
啓靈峰上,姬敏坐鎮陣基,在其他低階武者的配合之下,甩動一根被剪斷的鐵索,從燕雀的身後向着他的腰部纏繞而來。
啓靈峰連接開元峰的三條鐵索盡皆被賈雲天剪斷,但作爲武意境武者的機敏,哪怕藉助陣法體系的力量,能夠靈活操控的也僅有一根鐵索。
燕雀冷笑一聲,身形憑空拔高數尺,令啓靈峰上的鐵索一擊落空。
然則那根鐵索似乎從一開始便不是衝着燕雀去的,在從燕雀身後穿過的一剎那,鐵索前端一甩,同樣也纏繞在了那條披風上面!
這一下,商溪與姬敏藉助守護陣法,合力阻止燕雀破壞開元、通幽兩峰間的最後一根鐵索。
“難道你們以爲這樣就能夠阻止我嗎?”
燕雀大叫一聲,將手中的披風用力一甩,巨大的元氣震盪帶動兩條鐵索如同波浪一般抖動,並沿着鐵索直接作用在商溪與姬敏二人的身上。
姬敏還好,他本身有着武意境第二層的修爲,周圍又有一些低階武者進行輔助,面對鐵索上傳來的四重天武者的全力反震,還能夠勉強接下來。
而商溪在通幽峰這邊卻只有她一個人,況且她的修爲還不如姬敏。
反震的力道從鐵索上傳來,商溪面色先是一紅,便嘔出了一口鮮血,隨即面色便轉爲蒼白,雙手眼瞅着便要抓不住鐵索,整個人都要被震飛了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掌忽然搭在了他的背後,雄渾的力道涌來,幫助商溪撐下了反震的餘波。
商溪一回頭,見得來人不由滿臉驚訝道:“你?”
…………
“看你們還能夠撐多久!”
燕雀通過剛剛那一抖已經感知到了操縱兩根鐵索之人的虛弱,涌動着體內元煞便準備再來一次抖動,自信這一次至少也能震傷其中一人。
然而不等他蓄力完畢,一陣“嘩啦啦”的鎖鏈抖動聲傳來,先前被他拉斷的半截鐵索突然從通幽峰方向飛起,徑直向着燕雀的身上抽來。
“又來一個?那又如何?”
燕雀心中微沉,不過這一次他卻因爲擔心對方故技重施而沒有躲避,而是打算徒手硬接對方這一擊。
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這一次的攻擊似乎與之前所有針對他的反擊都不相同,那甩來的鐵索之上隱隱有這一層微不可查的紅芒在流動。
“啪!”
燕雀自信滿滿的用手抓住了抽來的鐵索,可就在他的手掌觸碰到鐵索的一剎那,他的臉色忽然就變了。
這一力道並不算太強,僅僅只是初入武意境而已,但卻在一瞬間完成了對他手掌之上所凝聚的元煞的壓制!
這種壓制與修爲無關,而是一種血脈層次上的差距!
而這種感覺燕雀並不陌生,甚至可謂是深惡痛絕。
然則此時出現在這裡,卻又更加令他心驚膽顫。
“誰?是誰?通幽峰上怎麼會有風燕部族的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