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崖底世界

不知不覺,王虎在崖底已經度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是怎麼過來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傷口癒合和骨頭長合的過程中,恨不得昏過去,但他不敢昏。因爲在他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絕情老人說了一句:“你要敢昏過去,你的這個小崽子我馬上丟去喂豺狗。”絕情老人是王虎給救下他的老頭取的名字,但他從沒口頭喊過一次,因爲他知道如果這個綽號一出口,本來對他咬牙切齒的老頭絕對能用眼神就讓他求死不能。對於這絕情老人,他不僅怕,但也敬畏,甚至心裡還有些恐懼,因爲這老頭就像個無底洞一樣--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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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月,不止一次有一些虎豹前來“探訪”他們,每一次都被這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老頭輕鬆解決。王虎自問當有弓箭在手,也能百步外殺死這些虎豹。

但自從四十天前,一隻雙鉤獸找到他們後,卻被老頭一根木棍釘死在樹幹上,雙鉤獸的肉成了他們的腹中餐,才讓王虎感受到絕情老人的強大。

雙鉤獸是玄武大陸上特有的兇獸,常出沒於像太巫山脈這種人跡罕至的深山當中。雙鉤獸頭似獅,身似虎,一口利齒能輕易咬斷野豬的脖子,速度奇快,更可怕的是,雙鉤獸有兩條蠍尾,劇毒,常人沾之即死,所以被人冠名雙鉤獸,雙鉤獸弱點只有一個,就是它的眼睛。

王虎自認自己跟一隻雙鉤獸單獨打鬥,勝負也只在五五之數。而絕情老人收拾完這隻雙鉤獸,前後也只用了一柱香時間,期間一聲雙鉤獸特有的嘶鳴,王虎爬到門口時,雙鉤獸已經被一根木棍從左眼插入釘死在了門前的大樹之上。讓王虎更倒吸一口冷氣的是,絕情老人的舊麻布衣沒有一絲的破損。自那以後,王虎就在心中給絕情老人打上了“危險,高手”的標籤。

王虎的腿腳並沒有好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但背上的那條傷口已經全然好了,只不過留下了一條可怖的疤痕。今天剛好期滿三個月,按平常絕情老人已經在外面釣魚了,可現在屋外安靜的出奇,小王烈也在絕情老人做的搖籃裡睡得香香的,三個月過去,小王烈已經比之前大了許多。

王虎推開房門,流水依舊潺潺,可屋外什麼人都都沒,屋門口只有一根絕情老人常拿來當柺棍的木棍,只不過木棍上坑坑窪窪的。王虎顧不得雙腿隱隱的疼痛,快步走近一看,木棍上刻滿了字,上面意思大概是:“王小子,既然你落崖那天被我撞見就是你我之緣。但老夫生性喜靜,一個人獨居慣了。你也有了保護小小子的能力,今日去也,他日有緣再見!”落款是“獨孤”兩字。

王虎看完留言,緩緩跪在了屋門口,向前恭敬地拜了三拜:“獨孤前輩,若我王虎有生之年能再見你,必侍奉左右,鞍前馬後!”

“嗚啊啊啊,嗚啊啊啊…”屋裡的小王烈突然哭了起來,王虎趕緊一個起身,不知是否起身太急閃到了雙腿,身形一個不穩,就又差點摔倒,還好扶住了那根“留言棍”。

“烈兒不慌啊,爹馬上就給你熬魚湯喝…”王虎顧不得雙腿傳來的疼痛,趕緊往屋內走去。

屋外百步外的樹林裡,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那複姓“獨孤”的老頭正在上面:“想必王小子也有了一絲自保之力,附近除了我宰的那雙鉤獸而外也沒有其他兇獸了,這樣也算對得起我和那小小子的一面之緣了。就這三個月我心境已經有了一起鬆動,必須走了…”了字的聲音還在樹上回蕩,獨孤老頭已然不在,竟似有無上的輕功一般。

……

河陽縣趙家大廳內,正聚集了包括趙鴻飛在內的四大趙家護衛隊長。此時身處首位的趙家家主趙凌天說道:“王虎是死是活我不想知道了,但他手上那本書必須給我拿到,鴻飛,這次希望你能戴罪立功。依然由你領隊,找到那本書,知道了嗎?”

“家主,經過三個月的時間,屬下的內力又精進了一分,相信能夠完成任務。那王虎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絕無倖免的可能,屬下定能帶回家主的東西。”趙鴻飛道。

“好,那你們四人早去早回,希望帶回好消息。你們三個要多配合鴻飛。”趙凌天道,後一句顯然是說給其餘三人聽的。

“是,屬下領命!”四人恭敬道。

王虎絲毫不知危險的來臨,因爲小王烈的食物問題沒有解決--魚湯

還沒熬好。趁着熬魚湯的空餘之際,王虎拿出了藏在王烈身上的那本書看了起來。書上只有四個大字《箭術基礎》。這本書是他和妻子在逃出趙家前,妻子從家主書房裡拿出的一本書。那塊玉佩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一塊品質較好的暖陽寶玉。但趙家一連追殺了他們三次,應該不是僅僅找回趙家小姐這麼簡單。

一想到愛妻,王虎的內心就是一陣絞痛,雖然妻子趙冰凝是趙家家主的四小姐,但自他入趙府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回憶着過往的種種,手上不自覺地摸過《箭術基礎》的每一張書頁,書本特別的紙製質感讓手裡有一種厚實感…

等等?厚實感?

翻開這書,確實有一頁比其他的書頁厚一些,若不是常年在箭尾上的感觸,還真容易忽略掉這點厚度。

王虎小心翼翼的將這頁給裁開,發現當中有一張書頁大小的皮紙。取出後只見皮紙的左上角有一個趙字,然而其餘部分都空白一片。

“難道這就是趙家追殺我們的原因嗎…”王虎一邊摩挲着皮紙一邊低聲道。

“嗚哇哇…”屋內小王烈的哭聲打斷了王虎的思考,趕緊將快要熬乾的魚湯給端了起來。盯着鍋裡的魚湯,王虎苦笑不已,看來帶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邊想着邊小心地倒出一點湯汁,螞蟻再小也是肉,端着僅剩的湯汁進了屋。

過了不一會,小王烈的哭聲就漸漸停了。坐在牀頭的王虎抱着兒子,王烈彷彿沒吃飽一樣,晃盪着兩條如玉般的細小胳膊就往王虎身上抓,彷彿他身上有什麼好吃的一樣。

好不容易把兒子哄睡了,王虎躺坐在牀上,揉着自己的雙腿,希望那裡的氣血能夠通一通,這樣自己的輕功也能恢復兩三分,在這山林裡自保也是有餘了。回過頭再一看自己的兒子,彷彿下定決心的樣子,王虎一個咬牙,躺在牀上的身體頓時坐直,雙腿慢慢盤坐起來,打開了懷中的《箭術基礎》。王虎沒有翻開第一頁,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這一頁上沒有多少文字,就是一幅筋脈圖,上書“風靈勁”三個字。

王虎本爲趙家府上一介暗哨護衛,憑藉不錯的輕功與出色的箭術才能在護衛當中出類拔萃。要不憑藉他那基礎的強身健體的“大力勁”,如何在趙鴻飛這般護衛隊長手中逃得性命?

這“風靈勁”有一小段備註:基礎風行內功功法,最適宜弓箭手,神行者。弓箭手:善用強弓和箭矢,需要強大的臂力、腕力,好的弓箭手也是一名優秀的斥候。神行者:武者當中的另類,僅專注於輕功與內功,常人很難傷到,但也缺乏攻擊手段,神偷與飛賊算是神行者的一個另類分支了。

學習“風靈勁”需貫通任通二脈,從頭頂百匯穴引天地精氣入身,走胸部玉堂、檀中二穴,最終迴歸於腹中丹田爲一個周天。整個內功分爲七個層次。前兩層爲下乘境界,三四層爲中乘境界,後三層爲上乘境界。而傳聞中的超等內功足有三十六個層次,就算這本“風靈勁”多麼的普通,很多武者窮其一生也不能找到與之相輔相成的內功。

“風靈勁”前兩個境界還好,但要修煉到上乘境界必須還要引天地精氣經由足底涌泉穴,以王虎現在的雙腿狀態,要達到上乘境界必然要經歷一番苦痛。

但王虎轉頭一看見自己的兒子王烈,就把心一橫。按照現在的狀態保護自己都成問題,很別說自己的兒子了,只有強大起來才行。更何況在危險無處不在的太巫山脈,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王虎心中默唸“風靈勁”第一層口訣,準備先嚐試在體內運行一個周天。他慢慢地把天地精氣從百匯穴引入身體,這點他在曾經修煉“大力勁”的時候就輕車熟路了。但引入體內的“風靈勁”跟以前的“大力勁”有很大的不同,從前的精氣彷彿雜亂不堪。但現在的精氣彷彿跳動的精靈,讓王虎整個身體都輕起來了。

事情並不如王虎想象的那麼順利,正當“風靈勁”經過玉堂穴時,王虎就感到胸部傳來一陣劇痛,他頓時眼睛一黑,往牀上倒去。

屋外的柴火還在燃着,時不時傳出一兩聲噼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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