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姜大小姐這是怎麼了?瞧這血灑得滿地都是。”黎優率先開了口,謝飛着眼睛嘲諷意味十足。
姜悠悠低下頭面無表情地揮手把最後一點血抹淨,然後站起身表情平和說道:“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傷到了腳而已,看到血滴在地上還是擦乾淨比較好。”
黎優聞言幸災樂禍地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自從夏高傑在姜氏企業掌握到實權後,知道內幕的黎優對待姜悠悠也愈發不客氣起來:“我該不該說這就是報應呢?姜大小姐,這虧心事也別做得太多的好。”
姜悠悠臉上淡淡的笑容沒有因爲黎優帶刺的話褪去,只要她們不發現她這些血其實不是她的,被冷嘲熱諷幾句話又何妨?
——況且她們遲早也是要還回來的。
“謝謝你的提醒,同樣借你這句話感嘆一下,誰做了虧心事想必她自己心裡也應該很清楚。”姜悠悠意味深長的目光有意無意瞟向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的夏曼文。
夏曼文憤恨地咬着牙,眼底的怒火幾乎快要燃燒掉她最後一絲理智,如果不是夏高傑再次警告她不要和姜悠悠發生衝突,恐怕她早就控制不住撲向姜悠悠了。
而這恰好也是姜悠悠所希望的,夏曼文因調換項鍊被發現惱羞成怒毆打被害者。
只可惜夏曼文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去醫生那裡看看我的腿傷得如何,我們下次有空再聊吧。”沒給她們說話的機會,姜悠悠很快欠了欠身,轉身假裝一瘸一拐地往樓梯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被保安領着急匆匆走來的黃濤。
晚上被緊急召喚到醫院的黃濤才爲打羣架被捅了幾刀的高中生做完緊急手術,就又被姜悠悠急如星火地叫了過來,他身上的白大褂都還沒來得及脫,提起急救箱以闖了三個紅燈爲代價用非常神奇地速度出現在姜悠悠眼前。
“天,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眼尖的黃濤一眼就看到姜悠悠手中那件滿是血跡的衣服,滿臉驚恐地衝上來,毫無風度地咆哮,“既然傷得這麼重就好好在牀上躺着啊,隨便找個人帶我去你房間就好了,你這是不要命了嗎?”
此時姜悠悠根本沒心情和黃濤解釋那麼多,對黃濤身後的保安說了聲“謝謝”後,拉起黃濤的胳膊就火急火燎把他拽走了。
雖然黃濤身爲男人,但他八卦的天性可是比身爲女人的張嬸要來得猛烈多了,纔看到陸茂之第一眼就雙手捧着臉再次驚聲叫喚。
“Oh my ladygaga——這個男人是誰啊?怎麼會在你的牀上?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一連三個問題把姜悠悠的耐心都消磨完了,坐到牀上把捂在陸茂之胸口上那件被染得血淋淋的衣服拿開,轉過頭皺着眉頭焦急地說:“你先別管那麼多,他傷得太重了,先救人要緊。”
黃濤看到陸茂之滿身的血後微微一愣,意味深長地在姜悠悠臉上剜了一眼後,臉上調侃的表情瞬間變得正經起來。
“看樣子他傷得很重,我一個人可能會忙不過來,到時候我說什麼你一定要照辦。”黃濤一邊說着一邊從白大褂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剪刀。
把陸茂之浸滿鮮血的衣服剪開後,姜悠悠和張嬸都狠狠驚了一下,儘管血液遍佈了他整片胸膛,姜悠悠還是能隱約看出他胸口上兩道深得幾乎可以看到翻出來的白肉的傷口。
姜悠悠忍不住“嘶”了一聲,撇開目光不忍心再看。
“傷口挺深的,但沒有傷到要害,還不足以致命。”觀察了一會兒的黃濤冷靜地給姜悠悠吃了一顆定心丸,又從衣兜裡拿出一支外形像記號筆的東西,沾了一點陸茂之的血等了半分鐘後,“你打開急救箱,在第二層把左邊第二袋血漿拿給我,還有旁邊的輸血器。”
“好……好的。”看到那麼多血的姜悠悠手都顫抖了,連忙按照黃濤的吩咐做事。
姜悠悠眼前有些發黑,在這安靜的房間裡,她胸腔裡心臟“砰咚砰咚”跳動的聲音清晰到震得她耳膜發疼,陸茂之毫無生氣地躺在牀上,那張蒼白到接近透明的臉和上一世姜悠悠臨終前看到的面孔逐漸重疊。
這畫面讓姜悠悠好幾次想要落下淚來。
牆上掛鐘的時針從九點鐘緩緩走向十一點,這其中的漫長過程讓姜悠悠彷彿經歷了無數個冬天。
“傷勢倒是穩住了,但我所帶的設備實在是簡陋,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把他送去醫院檢查一下。”良久的壓抑後,黃濤終於緩了口氣,一邊用紙巾擦拭着額間的汗水一邊說道。
“恩,我知道了。”姜悠悠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舒了口氣說。
“喂,我說……”黃濤湊到姜悠悠面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啊?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緊張成這個樣子,而且受傷就該往醫院送,你這往家裡帶不明擺着給自己添麻煩嗎?”
“他說他不想去醫院。”姜悠悠皺眉似乎也在思考着什麼,把毛巾在水盆裡沾溼了小心翼翼爲陸茂之擦去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黃濤看着姜悠悠那柔情的樣子陰陽怪氣地“嘖嘖”兩聲:“算了,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大半晚上火燎燎地把我叫來,還以爲是鬼子進村了呢!才救完一個被刀捅的學生,又來一個被刀捅的大人,今天還真有意思。”
讓張嬸把黃濤送走後,姜悠悠已經爲陸茂之把全身的血液都擦拭乾淨,還把他血淋淋的衣褲脫了順便裹上一層牀單——誰叫她的衣服讓他穿着太小了。
忙活了三個多小時,姜悠悠和張嬸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同時落了下來。
把張嬸送到門邊時,張嬸猶猶豫豫了半天還是開口道:“小姐,我看你平時交往的朋友也不多,交際固然重要,但是也一定要分清楚對方的身份啊,像這個先生他就……”說到這裡張嬸的話一頓,張着嘴哽了半天,最終未說出口的話全部化成了一聲嘆息。
姜悠悠頓時眼中有些溼意,情不自禁抱住張嬸:“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關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張嬸安慰地輕輕拍了拍姜悠悠的背,最後還是什麼話都
沒有說。
在張嬸臨走前,姜悠悠又叫住了張嬸:“張嬸,這件事情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好嗎?”
張嬸無聲點了點頭。
疲憊的姜悠悠在沙發上將就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還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時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是傭人請姜悠悠下去用早餐的,順便還特意說了一句夏高傑和向荷在餐桌上等她。
姜悠悠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昨晚竟然忘記去找夏高傑和向荷了。
姜悠悠頭疼地揉了揉凌亂的頭髮,轉身準備去牀前看看陸茂之的狀況怎麼樣了,還以爲陸茂之還在昏迷中,沒想到還未走到牀邊就看到他已經撐起半邊身子靠在牀頭,撇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平靜的眼神裡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由於全身被姜悠悠扒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的關係,他光-裸的上半身直截了當呈現在姜悠悠眼中,被姜悠悠裹在他身上的牀單鬆鬆垮垮圍繞在腰間。陸茂之雖然身形削瘦,但腹間的肌肉還是展現出優美的身材線條。
看得有些發愣的姜悠悠不禁心裡感嘆:這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啊。
“你醒了。”姜悠悠走過去,看到陸茂之皺着眉望着自己赤裸裸的裝扮時,不由得解釋,“昨天你說不想讓其他人看到你,我就把你帶到我臥室來了。我有個朋友是醫生,我請他來幫你處理的傷口,他說這段時間你都不能碰水,我只能用毛巾幫你擦掉身上的血。”
陸茂之緩緩把目光移到姜悠悠臉上,動了動嘴脣,最終簡簡單單吐了三個字出來:“謝謝你。”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姜悠悠擺了擺說,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花園?”並且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姜悠悠記得陸茂之是警察局局長的大兒子,上一世的他子承父業從警校畢業後就直接進了警署工作。只是照年份看來,現在的陸茂之不過也才畢業一兩年而已,怎麼就招來了這麼大的仇恨?
陸茂之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沉默了地看着姜悠悠半晌,才淡淡開口道:“我是受邀來參加你家宴會的。”
“哦,這樣啊。”姜悠悠笑了笑,既然陸茂之不想說她也就不問了,從衛生間裡拿出昨晚洗完後烘乾的衣服,放到牀頭,“這是你的衣服,我已經幫你洗乾淨了。”
陸茂之僵硬的神色終於有了一點鬆和:“謝謝。”
“我現在要下去和我姨爹姨媽一起用早餐,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他們看到你,你暫時先在這裡等我,我過會兒把早餐給你帶過來,等到下午我再帶你出去。”姜悠悠說。
陸茂之點頭:“恩。”
懷着略微忐忑的心情,姜悠悠假裝出鎮定自如的神情走到餐桌前,淡定地向在桌三人說了聲“早安”後,拉開椅子坐下。
“悠悠,昨天晚上我和你姨爹在花園等了你幾個小時,你怎麼沒有來呢?”被放了鴿子的夏高傑現在心情很不美麗,再加上項鍊那一齣戲讓他的寶貝女兒哭了一晚上,他連好言好語的耐心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