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鼠仙人以及科爾瑪分別後,黑貓一路狂奔,藉助鼠仙人提供的方位圖,向天文08-1班踏青之地跑去。
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直到靠近踏青之地,看到不遠處半空升起的那道煙花信號,以及風中隱約飄來的焦急的呼喊聲,鄭清終於徹底死心了。
“完犢子了。”他躲在一片灌木叢後中止變形術,重新變回巫師,同時盯着半空中那朵煙花的顏色漸漸從橘色變成紅色,如喪考批,滿臉悲傷。
看樣子,班上發覺自己‘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連用來起‘警示與召集’作用的魔法煙花都已經變成了紅色。更不要提那些越來越近的呼喊聲了。
年輕的公費生甚至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那株返魂楊,考慮要不要一頭撞上去,把自己撞暈,這樣在面對班上同學以及學校調查的時候,還有一點爭辯的餘地。
但隨即,他便回憶起鼠仙人的警告,猶豫半晌,最終放棄那個稍顯激烈的念頭,垂頭喪氣向衆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
“你去哪裡了?!大家找了你差不多兩個小時!”
“清哥兒,你完蛋了……唐頓之前已經把你失蹤的事情通報學校了,校工委還有學生會的人馬上就來。”
“你是被河裡的水妖勾搭了,還是被林子裡的寧芙勾搭了?有沒有什麼新鮮的故事跟我說的?我保證在發表的時候匿名,不會透露你真實身份的!”
“快,快,裝的虛弱一點,蔣玉可能就要過來了!她剛剛也氣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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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八門的言論亂哄哄一涌而上,瞬間淹沒了剛剛出現在團建駐地的某位男巫。部分人,比如李萌同學等,還唯恐天下不亂,聲音嚷嚷的驚天動地。
鄭清一臉麻木,任憑同伴們簇擁着自己,一窩蜂向一位老生走去,那是一位隨團負責學生安全的四年級學生,擅長治療術。
只是搭眼一瞅,那位老生就非常肯定的對大家說:“這位同學很健康,氣息正常,雖然精神有點頹廢,但並無大礙……散了吧,都散了吧。”
說罷,轟散一衆圍觀者,一把拽着鄭清,鑽進身後的帳篷裡。
學生們亂哄哄的說話聲被帳子隔開,顯得遙遠而空曠。
略顯緊湊的帳子裡,幾位聚在一起的身影回過頭,齊刷刷的看向剛剛進來的兩位巫師。
帳篷的角落裡,黃銅茶壺蹲坐在小火爐上,細長的彎嘴吐出潔白的蒸汽,彷彿流水般緩緩淌出;傾倒的沙漏裡,還有沙子在鍥而不捨的鑽過那個狹長的玻璃通道,記錄早已無人關注的時間。
幾張巨幅的獵隊海報掛在帳子四周,遮擋着透過縫隙鑽進來的冷風。海報上那些獵隊的獵手們早已跑的不見了蹤影,只留下空蕩蕩畫紙掛在那裡,彷彿一張張詭異的抽象派畫作。
紅木製成的椅子七零八落的堆疊在一起,給帳子中央留下足夠的空地。
空地上擺了一張大大的方桌,桌子擺着一副巨大的沙盤。
沙盤裡有山丘,有谷溝,有林,有水,還有一小片海灣。只是簡單的瞟了一眼,鄭清就判斷出這幅沙盤呈現的正是天文08-1班活動區域附近的景象。
站在方桌附近的,有唐頓、蔣玉、蕭笑以及伊蓮娜,也有之前坐在樹杈上警告鄭清不要使用魔法砍樹的高年級學生,還有披着灰袍的校工以及穿着黑袍的助教。
此刻,他們都瞪着眼睛,看着出現在帳篷裡的兩位巫師。
眼神中有驚喜、如釋重負,也有惱火、責怪。
鄭清感到有點手足無措。
高年級學生與灰袍校工鄭清都不認識,但那位穿着黑袍的助教鄭清卻很熟悉,正是他們實踐課的老師,希爾達助教。帳篷裡率先開口的,也正是這位助教先生。
“嘖嘖嘖,怎麼次次都有你!”希爾達助教露出一副晦氣模樣,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包鹽,衝着鄭清四周就灑了個遍。一邊灑,還一邊抱怨着:“從去年到今年,總共就沒接過幾次活,還每次都有意外!”
“你算算,去年開學包機那次算不算?竟然被一頭小女妖摸進專機了,轉頭我們就被老姚罵了個狗血噴頭。然後是獵會,那頭莫名出現的龍獸。然後是冬狩……現在倒好,連你們踏青都不放過我!”
“什麼仇什麼怨?!”
鄭清小心的躲避着那些劈頭蓋臉灑來的白鹽,臉上陪着幾分尷尬的笑容,沒好意思搭話。
雖然希爾達助教後面的幾件事語焉不詳,不過鄭清卻都記得一清二楚。確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清幾次參加的活動似乎都挺晦氣的,不是妖魔入侵就是古獸甦醒。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有可能是希爾達運氣太差,導致鄭清每次都出意外嘛。
那位灰袍校工打斷希爾達助教的抱怨,安撫道:“人回來就好,沒事就好……只不過既然來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能告訴我們,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嗎?”
前一句話他是對希爾達說的,最後一句則是看着鄭清說的。
鄭清苦着臉,老老實實回答道:“就是看着林子裡有趣,追着那些老鼠蟲子跑了一陣子,結果迷路了……因爲今天禁魔節不能使用魔法,也沒帶指南針跟地圖,所以回不來。後來看到魔法焰火的光,才慢慢摸索到方向。”
聽到這番回答,帳篷裡一時有些冷場。
半晌,那位曾經指點鄭清不能使用魔法砍樹的老生摸着頭,嘆了一口氣:“說不能用魔法,就不用魔法……你還真是老實啊。柴火最後撿到了嗎?”
“撿到了,”鄭清頓了頓,補充道:“找路的時候又給弄丟了。”
“咳咳,”灰袍校工乾咳兩聲,笑呵呵的看着鄭清:“能守規矩自然是好事,但必要的時候,該靈活處理還是要靈活處理的……再不濟,迷路後給大家飛只紙鶴也是可以的嘛。”
鄭清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麼接口。
正話反話都被他們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