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殺手冷冷地說道:“哼,你以爲我會相信?”
汪然胸有成竹地撇撇嘴:“景王爺的‘孩子’是我的保命底牌,你覺得我會隨隨便便帶在身邊?不,我當然會把他藏好,這樣你們纔不敢動我,眼前這個男孩只是我找來的替身,你們仔細看看,他長得像景王爺嗎?”
少年突然吼道:“臭三八!你在這個時候出賣我,我真是瞎了狗眼才相信你,爲了掙十萬塊把命搭進去真他媽不值。”
女殺手的眉頭擰到一起,她似乎已經有些動搖了,我對這對母子的演技和配合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資深騙子。
我不會白白浪費這個機會,趁殺手們的注意力被轉移,我在身後的鋼板邊緣快速摩擦捆手的尼龍扎繩。
這對母子惟妙惟肖地吵了起來,女殺手惡狠狠地說道:“夠了!”
她走到少年身邊,突然狠狠踢了他一腳,眼睛卻盯着汪然看,汪然卻面無表情地說的:“你打死他吧,隨便。”
“嘴硬!”女殺手獰笑一聲,突然從後面抓住少年的手指,向後反折,把他提了起來。
少年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大喊:“媽,救命!我不演了,不演了。”
“瞧,露餡了吧,他果然是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即便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十五年生活在一起,也……”
“哈哈!”汪然大笑着打斷她,對兒子說道:“小赤佬,你少演戲了!難道你沒看出他的詭計嗎?他想冒充那個孩子纔有機會活下來,但他並不是。”
少年歇斯底里地大喊:“有你這樣的媽嗎?你簡直就是禽獸,敗類,人渣。”
汪然無動於衷地說道:“他不是我孩子,隨便你們怎麼折磨,我都無所謂!”
“媽,你太狠心了吧!”
女殺手顯然被搞糊塗了,她氣得臉頰抽動,突然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把揪扯住汪然的頭髮,汪然的身體幾乎被提了起來,發出一陣痛苦的悶哼。
我瞬間明白她的用意,她是想反過來看看少年的反應。
少年的反應果然沒令她失望,他大喊:“不要動我媽,你們這幫畜牲!她再不好也是把我生下來的人。”
“看來你是個孝子,讓你替她死,你願意嗎?”女殺手面孔猙獰地問道。
“願……願意。”少年結結巴巴地答道。
“好,我成全你!”
女殺手撇下汪然,從腰間取下血滴子,朝半空中一拋,血滴子滴溜溜地飛向少年的腦袋。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避開,就在血滴子要落在他腦袋上的瞬間,少年突然悲慟欲絕地大喊:“媽,來世再見!”
女殺手迅速收手,把血滴子拽了回來,望着汪然道:“一個人死到臨頭的反應是最真實的,看來他沒有撒謊!”
“哼,你真是蠢得不可救藥,他不這樣一口咬定,剛剛你的血滴子就會摘了他的腦袋。”汪然輕蔑地說。
“那真正的克隆人在哪?”女殺手問道。
“我不會告訴你!除非你放我走,放我一個就足夠了!反正景王爺要的是那孩子,不是我。”汪然回答。
殺手們統統被搞糊塗了,一臉茫然,我注意到黃小桃在強忍着笑,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任何一個反常的表情都會讓這對母子的騙局被揭穿。
他們根本沒有談判的底牌,卻僞裝自己有,虛虛實實,搞得對手一頭霧水。
女殺手突然說道:“你們在演戲,爲了拖延時間等救援,我看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沒人會找到這裡。”
就在這時,我的雙手掙脫了,我心中一陣狂喜,但眼下不能輕舉妄動,我必須等待時機。
女殺手喚來一名手下,一指汪然:“這女人不老實,給她做個美甲,讓她說實話!”
手下面無表情地點頭,從腰間抽出一把細長的匕首,走過來拽起汪然的手,汪然慌亂地叫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
那人將匕首插進了汪然的指甲,向上一撬,一片完整的血淋淋指甲便飛了起來,落在地上。汪然的身體縮成了一隻大蝦,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在手下折磨汪然的時候,女殺手仍在偷偷觀察少年的表情。
這種殘無人道的折磨,看得連我都覺得心悸不已,汪然全身哆哆嗦嗦地說道:“我發誓我沒有騙你。”
“嘴硬,繼續!”
這時黃小桃喊了一聲:“對老百姓動手算什麼,有種衝我們警察來!”
女殺手陰笑連連:“就數你最不老實,好,我待會成交你,給你來個全身護理!繼續。”
手下準備繼續折磨汪然,突然一輛麪包車開進院子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院子裡放哨的幾名殺手圍了過去。車門打開,從上面走下來一個穿着風衣的小個子男人,他右眼戴着一個獨眼眼罩,雖然他的相貌有很大變化,但我還是辨認了出來,不會錯的,他就是一年前那個內向膽小的物理老師,李文佳的追求者——張碩!
張碩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不客氣地說道:“五姐,有行動爲什麼不通知我,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這兩個人要交給我處置。”說着他陰森地朝我和黃小桃望了一眼。
“不好意思,突然行動,沒來及通知!”女殺手笑笑:“你來得正好,這個女人藏了一些情報,逼她說出來。”
張碩看了一眼汪然,搖搖頭:“我對她沒興趣,我只想給文佳報仇!”
“我提醒你,你不要太自以爲是,你現在就是一條爲我們效命的狗,沒有景王爺幫你,你早就完蛋了……”
張碩突然翻起眼罩,女殺手看見他眼睛的瞬間,突然不動了,手下們立即衝過來,掏出武器。張碩這才把眼罩放下,女殺手好像被解了定身法一樣,慘叫一聲後退,全身顫抖,咬牙切齒地說道:“混蛋,你竟敢對我用這一招!”
張碩冷笑:“我是景王爺的座上賓,你們最好客氣一點,弄明白誰纔是狗!”
女殺手氣得咬牙切齒,這時張碩走到汪然面前,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了眼罩上,我大喊:“快閉眼!”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張碩翻開眼罩,汪然便定住不動了。就好像被催眠的兔子一樣,張着嘴,口角流涎,迷迷登登地盯着那隻詭異的紅瞳,紅瞳深處好像包裹着一團流動的鮮血,在不斷變幻。
張碩盯了她一分鐘,女殺手道:“可以了,不要把人弄瘋了!”
張碩這才放下眼罩,汪然突然大口嘔吐出來,倒在地上就好像被注射了過量的致-幻劑一樣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兩眼無神。
這一幕我們都看不下去了,少年緊咬着嘴脣,眼睛裡涌出淚花來,他擠了幾下眼睛,強忍住淚。
女殺手俯下身子問道:“剛剛的幻覺之旅愉快嗎?老實交代,景王爺的‘孩子’究竟在哪?”
“他……他……從來就不存在!”汪然大瞪着眼睛,像機器人一樣說話,這是受了過分恐懼之後的應激反應。
這是真話,但女殺手卻不相信,喝道:“我真佩服你,都這樣了還在撒謊,繼續!”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