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確認這個觀點,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果然在死者身上存在兩組手印,尤其是肩膀處留下一對較重的手印。從施力方向看,像是一名兇手在實施強姦的時候,另一名幫手從上面把死者按住。
不以報復爲目的的強姦殺人,往往帶着很強的私密性,一般來說兇手不會和他人共享犯罪過程,但這個案子卻很反常地是由兩個人共同完成的。
難道真是有人在刻意模仿當年的案件,不過現在也不能下定論,沒準只是報復呢!
這時孫冰心走了進來,說道:“宋陽哥哥,我化驗出來了,血液裡面含有微量的鹽酸氯丙嗪。”
我有些驚訝:“這次怎麼這麼快?”
孫冰心笑道:“上一具屍體也驗出這種鎮定劑,樣本還存放在試驗室,我順手比對了一下,結果像中彩票一樣幸運,一下子就驗出來了。”
經她一提醒我纔想起,在上一具屍體中找到了相同的藥物,那麼這兩樁案子極有可能是同一人所爲。
現在我想確定的是,這次兇手用藥的方式是通過注射,還是通過服用,如果是後者,那麼腸胃裡能找到更多藥物成分。
我命令道:“立刻檢查下胃容物!”
孫冰心拿起解剖刀,下刀之前,我拿手指摩挲了一下死者腹部的疤痕,問孫冰心這是剖腹產留下的嗎?她說應該是的。
我大致檢查了一下,從疤痕周圍的黑色素分泌看,有五六年之久,說明死者有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我示意孫冰心可以下刀。
我們在死者胃裡找到了一些食物殘渣,意義不是太大,只是進一步證明了死亡時間,孫冰心取了些胃液拿去化驗。
屍體不用再驗了,我爲死者燒了幾張黃紙,問胖警官:“上一個案子調查得怎麼樣了?”
胖警官回答:“死者名叫小鳳,在一家音樂酒吧打工,兼職當暗娼,偶爾會和熟客發生性-交易。我們走訪了現場周圍的飯店,找到了一家川菜館稱見過小鳳,同行的還有一個男人,戴了口罩和墨鏡,不知道長相,身高大約一米七五的樣子,體型中等,初步認定這就是嫌疑人,我們正在排查周圍的錄相。”
我隱隱覺得這案子與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準備提出合作調查,黃小桃遞個眼色給我,對胖警官說道:“之前沒有正式自我介紹,我姓黃,他姓宋,我們隸屬於南江市特案組,是公安部下面的一個獨立刑事機構!這趟來的目的是爲了調查當年的涼川連環殺人案,眼下發生的兩樁案件似乎與那個案子有些關聯,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我們雙方可以通力合作,事後功勞歸你。”
胖警官不好意思地笑笑:“什麼功勞不功勞的,我早就瞧出來你們來頭不小,要是能把這案子破了,還涼川市一份安寧,我也對得起自己頭上的警徽!你們需要什麼幫助儘管說吧,我一定全力支持。”
黃小桃看看我,道:“宋陽,你來指揮吧!”
我點點頭:“警官同志,先把你手下都集結起來,分配一些任務。”
“好的,我這就打電話。”
胖警官先腳出去,孫冰心後腳進來,她說在胃裡化驗出更多的鹽酸氯丙嗪,看來兇手備了不少這種鎮定劑,倒是可以當作一個調查方向。
黃小桃納悶道:“這座小縣城二十年裡一直風平浪靜,我們一來就發生這種模仿犯罪,這案子真是因我們而起嗎?”
我說道:“應該不是,第一起案子發生的時候,我們纔剛到,我覺得刀神是事先知道了一些什麼情況,纔在這個節骨眼上提醒我們!”
孫冰心憤憤地道:“他明明知道爲什麼不阻止呢!兩個女孩子,就這樣死掉了,太可惜了。”
黃小桃冷笑道:“他只是一個自詡爲正義化身的變態,又不是大俠,幹嘛要阻止。”
她倆說的話提醒了我,刀神爲什麼不阻止,難道說,他認爲這兩名死者該死!
我猛然想到一件事,立刻問道:“第二名死者身份查出來了嗎?”
黃小桃道:“待會問問胖警官!”
現在才早上六點半,警員們還沒來,黃小桃提議先出去吃個早飯,我想叫孫冰心去比對一下兩名死者的DNA,孫冰心問道:“你懷疑她倆有血緣關係?”
我說道:“只是我的一個猜想,辛苦你了,回頭請你吃飯。”
孫冰心笑道:“客氣啥!”
小縣城的生活節奏果然很慢,九點鐘警員們才陸續到齊,我們開了一個案情討論會,雙方交換了一下情報,我讓他們幫忙查幾條線索:兩名死者的詳細身份;案件發生時可能存在的監控錄相、目擊證人;現場周圍是否存在丟棄的兇器;兇手使用的鹽酸氯丙嗪的來源;還有,二十年前連環殺人案的所有相關人員。
開完會,王援朝調查死者身份去了,我打算去見見當年那位負傷的警員——聶亞龍!
正要走,胖警官追上來,手裡拿着一個裝在袋子裡的空藥水瓶,說是在上一起命案中發現的證物。
我錯愕地拿在手上看,藥瓶上寫着‘破傷風免疫球蛋白’,這是市面上常見的破傷風疫苗,我問胖警察從哪找到的?他說是從死者落在房間裡的手提包裡找到的。
黃小桃說道:“瓶子是空的,難道藥水被注射進死者身體裡面了?”
第一名死者小鳳是被人從高處推落摔死的,全身血肉模糊,我不敢保證沒有針眼,但我可以肯定她沒有破傷風。因爲如果被生鏽的金屬扎過,傷口會十分顯眼,我絕不可能漏過。
孫冰心提議道:“驗一驗吧,上一名死者的血液樣本我保存了幾份。”
於是我們來到試驗室,DNA測序儀還在工作中,孫冰心從冰箱裡取出標註好的血樣。定向的檢測是很快的,沒到十五分鐘,結果就出來了,孫冰心道:“死者的血液裡沒有破傷風疫苗!”
黃小桃問道:“確定?”
孫冰心回答:“我驗了三組,結果都是陰性,絕對沒有。”
我把玩着手裡的小瓶子,實在想不通這東西出現在死者包裡的意義,我沉吟道:“會不會和那隻壁虎一樣,是兇手想傳達的某種信息?”
黃小桃扶了扶額頭:“這二者又沒有共同點,別想了,要是每一條蛛絲馬跡都有意義,那案子也太好破了……”
我笑笑:“你說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