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白小米投降，她在舒清海面前想偷懶是不可能的。
從上午七點半“出山”，到現在十一點多，短短四個小時的時間，發生了好多的事情，白小米在舒清海的辦公室裡，一遍又一遍的讀着那份稿子。
“帶點感情。”
“讀錯了一個詞，不是認爲，是希望。”
“這個地方語氣要加重，必須看着鏡頭。”
舒清海低着頭開始翻閱文件，不時的提醒白小米，比最嚴格的編輯還要苛刻。
白小米是個對商業遲鈍的人，所以一直沒有覺得舒清海很了不起，可是現在，她驚訝了，不由的佩服起舒清海，他竟然能將這些不算短的聲明稿全部背掉，連一個動詞都不記錯。
在學校時，他一定是個成績非常優秀的學生，這記性也太好了點。
“你怎麼會也把演講稿背掉了？”白小米終於忍不住問道。
“因爲是我起草的。”舒清海放下手邊的文件，含笑看着白小米，這麼大的事情，他不放心讓公關部直接處理，所以親自出馬。
而且，舒清海很會吸取錯誤經驗，因爲第一次宣傳就鬧出了烏龍，此後白小米的一切，他都會親自盯着點，免得再出錯誤。
“你寫的？”白小米難怪讀着讀着，就覺得自己幻化成了舒清海。
“差不多。”舒清海見她一臉的訝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怎麼了？難道你以爲我什麼都不會做，天天在那裡使喚別人？”
“沒有……沒有！我知道你訓狗挺厲害。”白小米摸鼻子，明顯撒謊了，其實她就是覺得舒清海每天支使編輯催稿，其他的時間都是和朋友吃飯，打高爾夫球，爬雪山玩遊艇，偶爾無聊在家裡玩廚房……
舒清海忍不住大笑起來，訓狗在她心裡好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看着他陽光的笑臉，白小米的陰沉的心裡也暖洋洋起來，果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和秦懷玉那個變態在一起，自己也壓抑的快變態了，和小彥在一起，則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扛着煤氣罐上二十樓的男人，只有和舒清海在一起，才覺得輕鬆無憂。
秘書送過盒飯進來，已經到用餐的時間。
“你中午就吃盒飯？”白小米有點驚訝，這是舒清海的工作餐嗎？
“嗯，沒人請客的話，我也很小氣，捨不得出去吃大餐。”舒清海故意逗她。
“我請你吃飯！”果然，白小米立刻衝動了。
“不過，我沒帶錢，可以先預支稿費嗎？”隨即，白小米想到她出門又忘了帶錢。
“等下午的發佈會開完，晚上請我吃飯吧。”舒清海笑着走到沙發邊，坐在她身邊，“今天中午就吃工作餐，去外面太浪費時間，我想讓你多點時間調整心態，保證下午光鮮亮麗的出場。”
現在的白小米慫的跟剛被拋棄的怨婦一樣，臉上無精打采，眼睛也是灰濛濛的不靈動，他的作者這麼出現在媒體面前，不用開口都會讓人猜到“情變”這類詞。
“……這個看上去好美味。”白小米看見吃的就移不開眼睛，工作餐還帶着飯前甜點，不管味道怎麼樣，至少顏
色配的很鮮豔，紅紅黃黃的一片，很像番茄雞蛋。
舒清海微笑的看着她，這女人一見到吃的，就像看見美少年一樣，兩眼發光，立刻一掃頹廢，恨不得扎進飯盒裡。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舒清海站起身，走到桌邊，接起電話。
秦懷玉的心，到現在還在不受控制的劇烈抽動，如果舒清海沒出現，他今天會帶着白小米見白奇駿，告訴白奇駿和張子妍，立刻復婚。
“喂？”舒清海知道是秦懷玉，並沒有喊他的名字，因爲不想讓白小米情緒再緊張起來。
讓她好好吃一頓午飯，小憩半個鐘頭，下午儘量神采飛揚的面對記者。
“我不想你再插手她的事。”秦懷玉承認自己今天上午被她狠狠戳了一刀，到現在還血流不止，沒有恢復正常。
“嗯。”舒清海往洗手間走去。
“也不用和媒體解釋，我準備帶她走。”秦懷玉又說道。
“現在她是我作者，你們的私人事情我不管，但是公事上……”舒清海靠在洗手檯上，笑着說道，“希望你不要影響我的作者。”
“舒清海，你是什麼意思？”秦懷玉的聲音冷了下來，今天好像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讓他想起自己黑暗的童年，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邊給他笑容的童年。
“你沒有看到她不想和你復婚？懷玉，別用霸王手段對你的前妻，否則你們之間只會越來越疏遠。”舒清海嘆了口氣，秦懷玉爲什麼不能對白小米溫柔一點？
舒清海一直認爲，做人“貴氣”比“霸氣”更重要，對一個赤手打拼的男人來說，他覺得貴能生財，無論做什麼，給他人和自己留一條退路，總好於破釜沉舟。
“你知道這個女人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舒清海經常看到白小米做出非人類的事情來，不過能讓冷靜的秦懷玉氣成這樣，他真想知道到底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來。
“她……她就是隻豬！”秦懷玉咬牙，依照他的性格，要是復說一次，自尊心不允許。
雖然一開始離婚時，就想到她會和其他男人結婚，甚至當初還期望她快點走出婚姻陰影，和另外一個男人結婚生子，忘了自己。
可是現在他後悔了，當初的想法全都被推翻，腦中全是囚禁的念頭。
“罵人可不好。”舒清海第一次聽到秦懷玉罵別人是豬，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手機裡強忍怒氣的聲音，他很想笑。
白小米到底做了什麼神奇的事情，能讓秦懷玉氣的心律失調？
舒清海足足和秦懷玉通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今天秦懷玉一定非常鬱結，否則不會和他通話那麼久，不停的暴躁着威脅他不要再管白小米，然後揚言一定要將白小米丟到無人荒島上，讓她和野獸作伴……
舒清海一邊勸着秦懷玉，一邊分析他話裡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現在也只有他能安慰狂躁不已的秦懷玉，舒清海和喜歡煽風點火的安澤明不同，他善於化解別人的內心狂躁。
等到舒清海接完電話走出來，看見白小米早就吃完了午飯，趴在沙發的扶手上睡着。
她今天看上去非常的疲憊，連眼神都懶散的不想聚焦，彷彿是前幾天沒休息好或者太累。
舒清海之前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實在不想聯想到她疲憊的原因是牀上運動過多，他倒寧願希望白小米熬夜玩遊戲沒睡好，才這麼睏乏。
現在的時機，白小米不適合和任何人滾牀單，無論是秦懷玉還是其他人。
不過舒清海心裡清楚，她和秦懷玉肯定有了什麼。
拿過一張面巾紙，將她脣邊殘留的水果汁擦掉，舒清海端詳她片刻，無聲的嘆了口氣。
有的人，你這一生都不知道應該把她擺在心裡的什麼地方，纔是最正確最合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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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半，發佈會準時舉行。
白小米已經將稿子倒背如流，她中午睡了半個鐘頭，才後被造型師拉去上妝，現在看上去精神很多。
青白的臉色和發青的眼圈被淡妝擋住，蒼白的脣也抹上淡淡的脣膏，依舊是清純可人的長直髮，手指上沒有任何的戒指。
舒清海不會出現在媒體面前，他在後臺看着白小米，拿着遙控電話，對坐在白小米身邊帶着耳機的助理髮出指示。
本來以爲白小米麪對這種大場面會膽怯，誰知道她竟然很有大將風度，非但不怯場，還生猛的讓人流汗。
也許……這叫做無知者無畏，她就像個四五歲的小孩面對鏡頭，眼睛滴溜溜的轉着，沒一點害怕，偶爾對記者的提出露出天然呆的表情，隔了幾分鐘，突然回過頭又回答前面的問題，讓經驗老道的記者都想狂呼爲什麼世界上會有反應慢這麼多拍的女人。
所以基本上舒清海沒法做太多指示，白小米回答問題沒有順序觀念，隨心所欲的讓人髮指。
“羽毛，那天的節目預告裡，你對前夫的擁抱並沒有任何的反抗，就是在默認了兩個人再續前緣吧？”
“呃，我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氣血兩虛，所以……不是沒有反抗，而是暈過去了。”白小米眼神一轉，看着很久之前提問過自己的那位記者，“你剛纔問那期節目什麼時候播出？我也很想知道什麼時候播出，看看他們怎麼剪裁當初的錄製，真的很期待，很想看看我在裡面是不是被剪的四分五裂……”
一個小時的發佈會，被她拖了整整兩個小時，最後記者們也被打敗，感覺就像是……打籃球賽，到了對方的賽場，他們明明應該佔有主動權，但是卻被主場的人控制住。
舒清海伸手揉着眉心，不能再劇透了，白小呆居然和一羣記者聊起新書來，還把大部分的內容全劇透出去……她這種行爲能理解成轉移記者的注意力嗎？就算是轉移，也不用轉移的如此徹底吧！連助理拉都拉不住……
“然後怎麼樣了？”
“下面的故事呢？”
“唔，我也不知道下面的故事會怎樣，因爲……我就寫到這裡。”白小米在最精彩處，戛然而止，面對大家被吊起來的胃口，一臉無辜的說道。
舒清海長長的吐了口氣，他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聰明還是笨，經常有種讓人想打她屁股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