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白小米覺得自己過了人生中最糟糕的生日,也是最難堪的生日。
“晚上見,親愛的前妻。”秦懷玉看她氣的臉色發青,脣邊又浮起一絲冷酷的笑,轉過身,大步往外走去。
外面的保安到識趣的很,立馬讓出一條路來,紛紛在心裡歡送着秦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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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米像一個體貼的女友,幫周彥蓋被子,給自己削蘋果,還給他唱歌,可是周彥像是賭氣的小孩,一直蒼白着臉色,躺在病牀上不理她。
右臂打了石膏,他的肋骨也受了傷,誰也沒看清秦懷玉是怎麼出手,將他的右臂折斷,又把他的胸腔隔膜打傷。
醫生說,最致命的傷口就是在第三肋骨和第四肋骨中間,而不是折斷的胳膊。
如果那個人再用點力,周彥會像心肌梗塞的病人一樣,立刻死亡。
白小米聽到醫生的話,越發的覺得秦懷玉的壞,已經上升到另一種壞人高度。
周彥是無辜的,值得他下那麼重的手嗎?
到現在這可憐的孩子還不能動,胸腔隔膜腫的連呼吸都很痛,骨折的痛苦已經成爲次要的。
“小彥,你和我說點話吧,我都解釋了,今天說同意復婚只是緩兵之計,不是真心答應他。”白小米唱的累了,趴在牀頭可憐巴巴的說道,“我也不會答應他,等你熟悉了業務,爸爸說會把你調去美國的辦事處,到時候我跟你一起過去,他不會找到那裡,過段時間他就會把我忘了,又和一羣女人鬼混,以後再也不用見面,我們就過着平靜的普通的生活……小彥,你別這樣,你有什麼不滿就罵出來,不要這麼憋着。”
白小米說着說着,看見周彥轉過頭不理她,鬱悶的長長嘆了口氣,把臉埋在白色的牀單上。
換成誰遇到這種事都覺得倒黴,女友被前夫糾纏不清,還在辦公室上演曖昧大戲,然後自己又差點被打死,周彥的惱火很正常。
在主任醫師的房間裡,監控器裡清楚的監控着5025病室的一對年輕男女。
周彥受了傷,當然要送到全市最好的醫院,而全市最好的醫院,有一個全市最著名的魔鬼主任醫師,這個魔鬼主任,又是秦懷玉最好的朋友……安澤明。
安澤明發現只要是和他朋友有關的人,總是會隔三岔五的住院。
看來他的氣場太陰了,把周遭人的運勢都帶的低迷,難怪父親小時候給他算命,人家算命先生就大驚失色的說,這孩子還是快送人吧,要不得,因爲以後經常會見血光,是催命鬼轉世,人命在他手上游來蕩去,可怕可怕……
所以,父親很明智的送他學了醫,讓他每天拿着手術刀見血光。
不過這一段錄像真的要給秦懷玉看嗎?他會不會吐血啊?
安澤明玩着鋼筆,秦懷玉的心魔,就是他的前妻,可看上去,白小米現在已經不愛他了,不但不愛,還討厭得很……
可憐的秦懷玉,好不容易找到世界上的一點溫暖,又被他親手毀掉。
不過安澤明挺喜歡周彥,脣紅齒白的清秀少年,比白若羽還要嫩。白家二公子,在集團裡磨礪了半年,已經讓他不愛了,因爲一點都不容易推倒!
安澤明正託着腮,玩着筆,看着監控錄像,突然門被推開。
他依舊託着腮,只不過放下筆,慢吞吞的將監控切換,擡眼看向走進來的白若羽:“掛號單。”
白若羽“啪”的一聲,將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扯過椅子,坐在上面。
“小哥,你不是得了精神病吧?我要的是掛號單。”安澤明看了眼那個信封,紋絲不動的說道。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白若羽終於開口,信封裡放着的是一張支票。
空頭支票。
白若羽現在知道怎麼對付安澤明這種老狐狸,他學精明瞭很多。
“想賄賂醫師?小心我告訴媒體哦,他們會給我更多的八卦費。”安澤明笑眯眯的說道。
“秦懷玉到底想對我姐姐怎麼樣?”白若羽知道和安澤明不用廢話,越廢話就越會被他套住,所以儘快入主題是最好的對話方式。
“秦懷玉是誰?”安澤明依舊託着腮,露出懵懂無知的表情。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因爲如果他真的喜歡我姐,你應該知道,我在我姐面前說一句話,就能免去他走很多彎路。”白若羽咬牙,他要忍住,千萬不能被這狡猾醫生氣的失控。
“小夥子,你在撒謊哦。”安澤明的金絲眼鏡後,那雙笑吟的眼裡,有着犀利的眼神。
“我只是想幫姐姐做個選擇。”白若羽冷下了臉色,他也是學過心理學的人,知道在安澤明這種人面前,一定要學習自己的姐姐——面癱。
只要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和肢體變化,包括瞳孔的收縮,再好的讀心術,也很難看到一個人的內心。
“你能幫到自己就不錯了,別人的感情,千萬別亂插手。”安澤明依舊笑眯眯的說道。
“她不是‘別人’,是我的親姐姐。”
“那又怎樣?你能代替她去感受愛情嗎?”安澤明的手終於放到信封上,“不過,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只是,”安澤明用手將信封推了回去,笑着說道,“我的錢夠花,不需要支票。”
“那你要什麼?”白若羽無法從父母口中得到關於秦懷玉更多的東西,他想從秦懷玉身邊的親密朋友下手,只要知道秦懷玉的一切,那麼就能對症下藥,幫助姐姐擺脫他的糾纏。
“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可以。”安澤明的手上轉着鋼筆,一副濟世救人的好醫生模樣。
白若羽的視線落在他手上不停轉動的鋼筆上,似乎在思考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醫生,能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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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米在病房裡鬱悶的坐着,周彥第一次和她冷戰,這種感覺很不爽。
也許是今天的心情一直就不爽,白小米覺得人生灰暗,毫無樂趣,就連聽話溫柔的周彥,都不理她。
外面的門突然被推開,張子妍也趕了過來,他們最近忙着退單,每天都在談生意,就連接到白若羽的電話,也不能立刻及時的趕回來。
白奇駿安慰老婆說,秦懷玉既然已經答應不會用強硬的手段對待白小米,他們也不用擔心,不會出什麼事。
果然白小米沒出事,可是周彥出事了。
“彥彥?”張子妍匆匆趕過來,立刻直奔病房,推開門就看見白小米鬱悶的坐在牀邊,而周彥右臂打着石膏還在輸液。
“媽!”白小米看見張子妍,終於有人來和她說話了。
“彥彥,感覺怎麼樣?傷口是不是很疼?”張子妍完全無視女兒,站在病牀前,看着周彥,心疼的皺起眉,“剛剛上班第一天,怎麼就變成這樣……”
“嬸嬸,我沒事。”周彥到底是個禮貌的孩子,雖然心情非常不好,可面對張子妍的關心,還是虛弱的開口安慰。
“乖孩子,這件事都怪我們,你放心,我們會給你做主……”
“嬸嬸,這件事怪我,是我先動手的。”周彥不想讓家長也捲進小兒女們的爭風吃醋中,他輕聲說道。
“媽,醫生說要臥牀休息一段時間,小彥暫時不能去上班了。”白小米趕
緊岔開話,她怕又提起秦懷玉,那個無敵壞金剛,提到他只能恨的牙癢癢,想不出好的對策來應付。
“等胸前的淤血消腫,我就回公司上班。”周彥完全在和白小米唱反調,“元旦假期過後就能正常上班,嬸嬸不用擔心。”
“那怎麼行?還不到一週時間,你要帶着石膏上班嗎?”白小米不同意。
“對啊,彥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着上班的事,我們不着急,等你年底休息好了,明年去公司也一樣。”張子妍也點頭附和,然後轉過頭問白小米,“小羽呢?不是讓他也陪在這裡?”
“去找醫生要什麼檢查報告了吧?剛把小彥送到病房,他就離開了。”白小米看了眼時間,弟弟走的夠久了,已經離開兩個多小時,難不成去做午飯了?
“我去找他,順便帶點午飯過來。”張子妍發現周彥的表情似乎很受傷,她立刻抽身而退,把空間留給兩個孩子。
“小彥,你就安心養病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白小米看到剛纔周彥說話了,雖然沒有明確的跟自己對話,但是她厚着臉皮湊過去,拍着胸脯說道。
“我不想這麼在醫院裡待着,跟一個廢人一樣;我不想每次在你身邊,也不能保護你,還要你說那種違心的話應付別的男人;我只想快點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你去任何地方,不要什麼美國,你想在哪裡,都不會有人欺負你,我……我只想愛護你呵護你保護你……”周彥的情緒終於激動起來,他今天一直不理白小米,更多的是在生自己的氣,氣他無法保護白小米,恨自己無能爲力。
白小米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看着一個大男孩在她面前哭了起來,突然感覺好像某個漫畫裡的鏡頭——索隆被鷹眼打敗時,伸手擋住眼睛,淚流滿面的對路飛說:我總有一天會成爲天下最強的劍士!
男人的眼淚是一種比女人的眼淚要奇妙的東西,它們平時躲藏在陰暗的地方,從不願好奇的窺探這個世界,除非整個世界被顛覆,它們纔會流出來,洗刷受傷的心靈。
“小彥……你已經很好……”白小米伸出手,摸了摸他臉上的淚水,小心的俯下身,抱住他的腦袋,不敢壓他的胸口,一遍遍的說道,“你很好,你很好……我們會在一起,不要擔心……”
她被一個男生的眼淚打動,白小米感覺原本破碎的心,有種被鹽水侵蝕的疼痛感。
她的心痛,不再是爲了秦懷玉,她終於,看見了自己另一個春天。
周彥在她的懷中淚水橫流,他的心也痛的要死,不僅是外傷。只是聽到白小米溫柔的話語,那不停抽動的心臟終於有了一絲暖和甜。
“咳……小米,生日快樂哦。”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張子妍的聲音。
白小米大窘,急忙放開周彥,順便幫他臉上的淚水擦乾淨,這才轉過身,尷尬的對媽媽笑着:“謝謝媽媽。”
張子妍抱着一個蛋糕盒,含笑看着剛纔溫存的兩個孩子,看着白小米對周彥用了心,不知道爲什麼,張子妍的心裡卻忐忑不安。
因爲她不知道,半年後,秦懷玉會放開手,還是會下狠手。
“今天原本準備晚上回家聚會,幫你過生日,可彥彥要住院,你爸爸剛好要去談生意,所以就在這裡簡單的過吧。”張子妍對子女們一向不“大方”,連訂蛋糕都是小號的,和普通人家孩子的生日差不多,甚至還不如一些小康之家闊綽。
所以白小米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富二代,看着那精美的小蛋糕,就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父母根本不是上市公司老總,她就是一普通家庭的孩子。
只是,在愛情上,還比不上別人普通孩子那麼幸福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