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你要是真想贖罪,就離開這裡,讓媽好好清淨,她並不想看到你。”
“墨哥哥……”蘇淺淺拉着顧瑾墨的手,“我不走,我要留在這照顧阿姨,你知道,阿姨以前很喜歡我,一定是某些人在阿姨面前說了我的壞話……”
“走吧,淺淺。”
蘇淺淺一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累了。”
蘇淺淺看着面前面帶疲倦的男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
她沒想到顧瑾墨會真的趕她走。
蘇淺淺臉色蒼白,差點站立不住,最後緩緩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她狠狠瞪了溫言一眼,繼而快速跑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只餘她和顧瑾墨。
溫言看着搶救室的門,心口悶得難受。
她看向顧瑾墨:“離婚手續還是早點辦了吧。”
既然都已經和婆婆攤牌了,離婚最後的手續也該提上日程了。
顧瑾墨想開口問他和謝一野的事,話在嘴邊繞了繞,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溫言看了一眼這個自己喜歡了多年的男人,苦澀蔓延。
她和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要找到奶奶去世的真相,必須先對顧瑾墨放手。
搶救室的門開,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露出凝重的臉:“病人主要是頭部受到了撞擊,輕微腦震盪。”
溫言鬆了口氣,只是輕微腦震盪,還好。
“不過……”醫生語氣一頓,“我們在搶救的過程中看到她已經有些臟器發生了病變,建議病人做進一步檢查確證病情。”
臟器發生病變!
溫言腳一軟,差點沒站穩。
當初奶奶也查出了臟器發生了病變,最後檢查是癌症晚期。
嫁給顧瑾墨三年,是婆婆陪她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這個婆婆說是長輩,更多時候像她的良師益友,給她殘缺的親情添補了一些空缺。
能影響到內臟器官的,絕不可能是小病。
溫言心中騰昇難以言喻的悲痛。
看到醫生牽強笑着的臉,顧瑾墨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給她做個全面檢查吧,我們還能做什麼?”
“好好陪陪病人吧,近期和她多說話,不排除會有腦震盪的後遺症。”
等醫生走後,溫言看向顧瑾墨,發現他俊朗的臉上有了些許頹然。
哥哥死後,父親也死了,現在母親又重病,溫言發現,這個風光的顧少,其實也和自己一樣,親屬緣分薄。
看着他難受,溫言的聲音平淡:“結果還沒出,或許結果沒有那麼糟糕。”
顧瑾墨看着她,半晌,薄脣抿緊,點了點頭。
護士把沉睡了的張蘭送到房間,顧瑾墨和溫言剛準備走過去,蘇淺淺像等待已久,立馬跑了過來。
“我看到阿姨轉進普通病房了,怎麼樣,沒事了吧?”蘇淺淺臉上浮現一絲欣喜,“我就知道阿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
她歡樂輕鬆的語氣在安靜的氣氛裡顯得極爲突兀。
看着溫言和顧瑾墨臉上沒什麼笑意,蘇淺淺嘴裡剩下的話哽住:“怎……怎麼了?”
“你先回家吧。”顧瑾墨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什麼事下次再說。”
還是趕她走。
蘇淺淺心頭的火頓時被澆滅。
最後,她梗着脖子點點頭:“好。”
如果是以前,她會直接問爲什麼,但溫言在這,她怕一不小心把墨哥哥推到別人懷裡。
她只能乖乖點頭,大度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走了,墨哥哥,你不要太累,好好照顧自己。”
蘇淺淺笑出了淚花,轉身離開。
見蘇淺淺離開,溫言開口道:“我想留在醫院照顧媽。”
顧瑾墨見她心意已決,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被壓了下去:“好。”
他壓低的聲音嘶啞富有磁性:“謝謝伱。”
“不用謝,都是我自願的,畢竟媽一直對我不錯。”說到這,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立馬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和媽透露我們離婚的任何消息,記得後天十點準時去民政局。”
她語氣自然,笑得甜美。
看着她輕鬆的討論離婚的事,顧瑾墨眸色漸深。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和他離婚?
每次見她淡定的提到離婚,他再好的心情都會被破壞。
溫言沒有看他的表情,立即轉身朝病房裡走去。
有些事終究要有人提。
或許她提,顯得更加體面。
他也曾給過她溫暖,將她從深淵中救出,可爲了奶奶,她必須斬斷這些羈絆。
……
張蘭睡了一天一夜,她就守了一天一夜。
陽光照了進來,照在溫言的眼皮上。
忽的,張蘭的身子一動,溫言連忙擡起頭:“媽,你醒了?”
“你叫我什麼?”張蘭臉僵了起來。
“你是誰啊?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個這麼大的女兒?”張蘭的臉極爲不爽,“我兒子呢?”
她伸長了脖子朝外望。
看到她的反應,溫言的心狠狠一沉。
婆婆這個狀態…不對勁!
門外站着一個人,看婆婆伸長了脖子,悄悄走了進來。
是蘇淺淺,不知道她在門外等了多久。
“阿……阿姨……”蘇淺淺顫顫悠悠的走了過來。
雖然張蘭不喜歡自己,但她還是打算過來道歉,就算張蘭繼續討厭她,她也要做出善良的樣子給顧瑾墨看。
張蘭一動不動的盯着她看。
蘇淺淺的心提了起來。
她很怕,怕張蘭又把她趕走。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張蘭竟然對她招了招手:“是你啊,過來,讓阿姨好好看看你。”
蘇淺淺愣住。
雖然她覺得張蘭的態度有些奇怪,但她還是膽戰心驚的走了過去。
溫言眉頭皺起。
張蘭見她還站在這,對着她不鹹不淡道:“你出去吧。”
這截然不同的冰冷態度讓蘇淺淺驀的勾了勾脣。
這張蘭真有意思,腦子撞傻了?竟然讓她的寶貝兒媳離開。
蘇淺淺白了溫言一眼,俏皮又得意:“聽不懂阿姨的話嗎?她讓你出去。”